“但是渐渐的,服用过的人出现了你之前所说的异常,此物就成了禁物,一经发现,就要被问罪。”
“而你和这个宫女所用的,应是被人凝炼过的,毒性更强,症状来得更快,对人身体的破坏性更大。”
“但是,我这些年走南闯北,收集创造了许多药方,虽然不能解此物的毒性,但可以拔出一部分,只是……”
沈嬛连忙问:“只是什么?”
苏老大夫道:“你吃的少,毒性不深,几乎可以全部**。”
“但她不行,”苏老大夫指着晴子,“她吃得多,发作的时间也长,毒性已经入得太深了,就算拔出毒性,也寿命难长。”
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眼睛看着苏老大夫:“苏老大夫,那我还可以活多久。”
苏老大夫道:“最多二十年。”
“那若是不拔毒呢!”沈嬛急切地问。
苏老大夫回他:“你们应该知道了,生息回魂丸的毒是一次比一次强烈,他不会发作一次减少一点,而是层层积累,只要服用过一次,这点毒就可以随着时间在你的体内慢慢增多。”
他望着晴子:“不拔毒,她也就熬个七八年,且每月都要受一次药瘾发作之苦。”
晴子抬眼看着苏老大夫:“那就劳烦您了,我想拔毒,白捡这么多年的命,是我赚了。”
沈嬛的心想被一只手拽着,生疼。
二十年。
才二十年。
晴子今年才十七岁,二十年后,也就和自己现在的年纪一样。
他怎么忍心。
怎么舍得。
沈嬛想问苏老大夫有没有更好的法子,但是他没有问出口,以苏老大夫和他的关系,能拿出的一定是最好的办法了。
突然,晴子费劲地抬起手,拉住他的衣袖:“小主,还有二十年呢,好长好长的,再说了,奴婢也可以先下去给您探探路,看看下面好不好,给您托梦告诉您。”
*
作者有话要说:
第90章
沈嬛仰起头, 把眼里的湿意憋回去,低头跟她道:“走了还要做我的丫鬟,你也不嫌自己累得慌。”
“嘿嘿, ”晴子笑了笑, “奴婢才不累,看着小主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没有别的路可走,沈嬛的晴子自然选择了拔毒,苏老大夫让他们这些日子吃清淡些, 先把时疫治好, 等他把一些药材找齐,再给两人拔毒。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嬛把小喜支开了,等苏老大夫走了, 才把他叫来,让他去问问小禄子, 药怎么还没送过来。
小喜偷偷看了眼炕上的晴子,二话不说跑去养心殿, 没一会儿, 提着煎药的砂罐回来:“小主,小禄子公公让奴才跟您说声抱歉, 那边儿实在忙得脱不开身。”
“没事,把药拿过来吧。”沈嬛这些日子伺候宇文鉞都伺候出功夫了, 先把晴子上半身扶靠在自己身上, 然后喂她吃药。
喂完她, 然后自己喝一碗, 再让小喜也喝。
如今这慈宁宫大佛堂就小喜一个好的了, 要是他们两个好了小喜又染上了, 岂不是白忙活了。
日子说快又快,说慢又慢,转眼功夫,离沈嬛去辛者库找小喜和晴子已是大半月。
在苏老大夫和太医院的共同忙活下,宫中爆发的时疫终于被按住,一开始是外面的宫道上有人洒扫的声音,慢慢地和以前一样,有做事的宫女太监从外边走过。
沈嬛这些日子除了让小喜去内务府领些米面粮油和菜,就窝在屋子里。
所以,他也错过了外面越刮越烈的针对他的风言风语。
有说他染上时疫毁了容的。
有说他趁着时疫众妃嫔不在,跑去勾引皇上,导致皇上患上时疫的。
还有的,则干脆说这时疫就是他一个出家人偏要进宫,佛祖降下的惩罚。
也不知道里面煽风点火的是谁,流言蜚语久久没停息,各宫妃嫔对他的敌视越来越严重,有那胆子大不服气的,不止一次说要去养心殿外跪请皇上赐死他。
“知了……”
“知了……”
外边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知了,随着涌动的热气吵得人心烦意乱,就连当值的太监都忍不住看过去,看那该死的聒噪玩意儿到底在那儿,看见了非得捏碎它不可。
安宁站在正殿外,扶了下帽子,拉了拉衣领,想当风吹进去松快松快。
他手指刚搭在衣领上,宇文鉞的声音传出。
他连忙走进去,给皇上行了个礼。
身体已经恢复,看不出一丝病色的宇文鉞坐在宝座上,笔在空白的圣旨上写着什么,道:“’朕记得,翊坤宫前些年刚修缮过。”
“回皇上,确有此事,原本是打算让德妃娘娘住进去的,但您最后选了景阳宫。”翊坤宫跟其他宫可不一样,乾坤乾坤,里面的坤字与先帝之前所住的乾清宫的乾字相对,比其他宫殿都要超然几分。
算起来,也就比皇后所住的景仁宫差两厘。
那时德妃刚生下大皇子,风头正盛,话里话外也想住在翊坤宫,但是皇上没给,而是随手指了景阳宫。
德妃虽然为不能住翊坤宫也失落,但景阳宫与景仁宫只差一个字,配得上生育了大皇子的她的尊贵身份,也就欢天喜地地搬进景阳宫了。
至于翊坤宫,便一直放在那儿,宫里的低位妃嫔知道宇文鉞轻易不封位份的习惯,便也没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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