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染眼底的血丝一瞬间被逼出,缠上他的瞳仁。
津行止用指尖抚了抚他眼角的痣:“对,我是受过点苦,而且看上去好像都和我奇怪的信息素有关。”
“但你真觉得,那和信息素有关吗?”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些,“就拿小舟阳的父母来说,如果当时我分化出了正常的信息素,难道他们就会因此对我好吗?”
殷染不说话,眼底的血色中浮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津行止的劝慰仍未停止:“即使是这样,你或许还会想,我的信息素还是让我遭受了很多人的不公平对待。但你有没有想过,信息素的等级绝大部分取决于基因,我出身于普通家庭,基本没可能分化成S级Alpha。
“若是没有这种信息素,我就不会被司夜发现,那天晚上就会病死街头,更不会进SA4,成了今天的津行止。”
津行止前倾身子,抵上殷染的额头:“阿染,信息素本身不是罪过,错的是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的人。”
他缓缓凑近,触上殷染温软的嘴唇。
“你什么都不欠我的,也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气息,殷染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山倾般崩塌。
他红着眼回吻住津行止,疯狂地将人扑倒在床上。
现在的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只想疯狂地摄取津行止的气息,那能使他感到无比安心。
他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当他说出口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每次都会因为太过心痛而被自己叫停。
津行止于他,像是捧在掌心的月光,动不得、收不得、放不得。他可以对所有事淡然处之,哪怕生死也可以一笑置之,可到头来却敌不过一个津行止会远离他的可能。
他半撑着的手牢牢地抓住津行止后颈旁的床单,一寸寸收紧,呼吸也随之愈发混乱。
直到碰到了津行止手臂上的冷硬石膏,殷染才微微停滞。
纵然他知道津行止身上不是真的有伤,但下意识的停顿也足以让他回过神来。
“啪嗒”一声,一滴温热的泪珠顺着津行止的颈项滑下。
津行止一怔,从中捕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脆弱。
他抬手按在殷染的背脊上,将人完全压了下来。清晰的心跳声从两人的胸腔里传出,相互应和。
津行止顺了顺他的后背:“要我说你什么好,藏在心里这么久,到底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
殷染不说话,呼吸还在打着战。
津行止笑着继续安慰:“如果你非要觉得自己欠了我的,也没关系。那你每天多陪我一会儿,就算多补偿我一点,一辈子那么长,总能还完的。”
殷染终于开了口,声线却十分不稳:“可我解不开它,如果以后它还能发挥作用怎么办?”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一个诅咒而已,以前要不了我的命,以后也不会。就算真的有什么,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不是吗?”
殷染闭上双眼,在津行止肩膀上咬了一口。
那力道很轻,隔着衣服传到津行止身上时,已经连留下牙印的力都没有了。
“你一定是有病。”
津行止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你疯我病,我俩不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殷染苦笑着安静下来,无比庆幸他还在津行止身边,又宽慰地向他靠紧了些。
良久,津行止觉得身上被压得有些麻,便想引出其他话题转移殷染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有起身的机会。于是他说:“合同的事情解决了吗?”
经津行止这么一提醒,殷染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和津行止核实。
“我有件事想问你。”
津行止“嗯”了一声:“那先起来再说。”
可他正欲起身,殷染却又把拥抱锁得更紧了些:“我想抱着你说。”
殷染难得有黏人的一面,津行止有些舍不得放手。他干脆放弃挣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那就这么说。”
殷染移了移位置,把耳朵贴近津行止的心脏,边听着他的心跳边问道:“你对车祸时那个司机的身材长相还有印象吗?”
津行止安静下来,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只可惜他当时情绪和身体状态都很糟糕,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想了很久,他才勉强想起了一点:“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穿着褐色的上衣,整个人很瘦削,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我想不起来是怎么个熟悉法。”
这些特征过于笼统,殷染无法从这些形容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微微松开津行止,拿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了一张照片,遮住上半边给津行止看。
照片在津行止眼前停留了几秒钟,津行止旋即否认。
“果然……”
殷染兀自念叨着,病房门口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是我,司夜。”
听见声音,殷染不舍地从津行止身上支起身:“我去开门。”
司夜刚想再敲门,门就开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殷染发红的眼睛,问道:“你眼睛怎么红得这么厉害?”
“没什么。”殷染并不在意地垂眸,“你找行止吗?”
司夜摇摇头:“我找你。”
说着,他朝津行止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把你家作精借我会儿,很快就还。”
里面一直没回应,司夜便看了殷染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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