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铁轮车的人拍了拍颜九变的脑袋,一把把他脖颈扭过来,神色激昂道:“看啊,这儿全是你的同伙,候天楼的恶鬼!咱们对你用的刑算轻的,你也想同他们一般么?”
有个候天楼刺客被押送了进来,被雷家人撕下了衣衫,推进烧得通红的铁廊里。那铁廊是一条巨大通道,在烈火炙烤下正如极热地狱。那刺客没能活着从里头逃出,凄厉的惨叫震荡四周,最终在尽头跌落出一截焦黑的手,又被炽热的铁廊融化、黏附在地。
“哈哈,你想去那儿么?”雷家人刺耳地大笑起来,指着那被血污沾染的刑具。
颜九变不想去,却抿着嘴没说话。愈是抗拒,他们愈是乐意用这法子来整他。
“那便将候天楼秘辛一五一十告诉咱们,咱们便放了你。”
喉咙干涩得过分,像是有血充塞其中。颜九变艰难地摇头,“不……行。”
“既然如此,那你可别怨咱们啦!”雷家人倒无失落之意,反而快活得很。一面搓着掌,眼里一面闪着精光,仿佛从一开始便盼着好好将他折腾一番。
铁轮车被推着往前走,颜九变头脑浑浑噩噩。他在这儿被关了多久?三日,五日,还是半月,甚或几月?此处昼夜不分,只余无尽的鞭笞苦楚。
颜九变被推进了另一间囚室,那儿矗着许多支木桩,每支桩上挂着许多鲜血淋漓的身躯,一股腐败的恶臭味在此盘旋。
雷家人将他踢下铁轮车,与囚室里的施刑人嘀咕二句,便往别处去了。颜九变抬头一看,只见桩上捆的大多是被俘的候天楼刺客,有些遭开膛破肚,五脏六腑一直流淌到脚底;有些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但所有人的眼都是灰蒙蒙的,似是笼着一层黯淡的薄雾。
施刑人往木桩上的人抽了两鞭,兴许是到了午膳时分,便骂咧咧地锁了囚室走了。
夺衣鬼颤颤地在墙角坐下,只见人人手上钉着指粗的长钉,不知遭受了多少凌虐。他往日里也曾给人施刑,却不想今日轮到了自己。
“……水…九。”
忽地,被钉在桩上的一名刺客艰涩开口,“是…你么?”
“是…我是。”颜九变浑身一凛,望向他,目光却不忍在那溃烂的躯体上流连。“你是…水十四。”
“…我快……死了。”水十四低低地道,口中源源不断地流泻出脏腑的破片,“但是有事…想告诉你。”
哪怕是秃鹫,兴许也会惧怕如此的一团腐肉,如今的水十四便是如此凄惨。但颜九变凑过去了,眉头甚而未皱一下,轻轻地将手放在他脏污的面庞上。
“有人…发出了令鸽……左楼主…一定会来……救我们。”水十四断断续续地道,他的血在地上漫散开来,在暗狭的囚室中汇成溪流。
颜九变麻木的心微微一动。
“真的么?左楼主会来救我们么?”
他心里重新燃起一点希望的火苗,急切地扑上前去在水十四面前问道,“你说的话不假罢?她不会把咱们丢在这暗无天日之处,对么?”
这连日来的折磨与苦痛仿佛一刹间被抛之九霄云外,颜九变心头狂跳,几欲昏厥。
可水十四没有出声,他死了。手脚软绵绵地垂下,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气的肉块。
囚室里传来一个幽幽的人声:“相信罢……水九。咱们都是这么信过来的。”
那是一个干瘦的老刺客,手脚如柴,被铁链缚在木桩边,是这回用来作诱饵的水部刺客之一。兴许是他看着着实羸弱,雷家人也不愿费心讯问,故而伤势不重。
老刺客叹道:“你记得欢喜铃的声响么?当斥堠摇响铜铃之时,候天楼刺客当归刃入鞘。同你搭伙的接应人会如期而至,将你从这虎穴狼巢带走。”
“会来么?他们真的会来么?”颜九变不安地发问。
“会的,你的接应人正如同你的左手、你的血肉,手不离身,肉不离骨。你俩算得风雨同舟,生死同命,所以若有甚么不测,你的接应人绝不会不管不顾。”老刺客微微地叹息,“我在候天楼已久,从来只见二人同心,因为孤掌难鸣。”
颜九变心中依然不安,他想起了金五。那人武功着实高强,可上回仍然因为声闻令重伤,不知若是前来搭救能否全身而退。他们是朋友,这是他俩曾经当面许下的话。
当他被捆在木桩上、被长钉穿透手掌、被荆条狠狠抽打时,剧痛裹挟着悲凉一齐涌上心头。他被痛打、被蹂躏、被践踏,伤口火辣发疼,昏聩浑噩,仿佛尝尽了这世上所有痛苦的滋味,却依然在肝胆俱裂的痛楚里喃喃念着金五的名字。
“一百一十五!”
施刑人高声喝道,扬起的荆条上血糊糊的一片,发出凌厉的破空声响,又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身上,“一百一十六!”
颜九变发起了高热,他觉得自己的身躯似乎在渐渐腐败,兴许伤口中生了蛆,他的身子正成为虫蛀的巢穴。他口唇皲裂,随着鞭打微微呻|吟。
雷家人们围在一旁笑:“还不愿说!”“都打了多久了,这人骨头真这末硬?”
他们嫌恶又饶有兴致地望着颜九变,这个刺客在他们看来浑身血污,恶臭熏天,一对眼看着晦暗无光,有时却不知为何迸出一点生气。
有人眼尖,道:“他的嘴唇在动,他在说些甚么话,不会是总算肯说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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