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捷在书台上一踏,掀起一室零散书页,他晃悠悠道。“我向来对男女一视同仁。”
三娘气急:“那便更该‘礼尚往来’啦!站住,站住!你打了我一拳,我也应还你一拳才是!奸人!不识好歹!”
她满心要打到金五,却未留意到脚下散落的书页兵铁,忽地被绊了一跤。待她顶着满面尘土与带雨美目抬起脸来时,金五已经溜到了房门口,以平淡的眼神回望着她。
三小姐又哭又闹。“你看什么看,都被你打成大花子啦!”
她此时面上肿起青紫一块儿。虽说这是夜闯寮房想给金五来上一枚毒针应得的报应,但这可叫她难以接受:哪位少女不曾有过爱美之心?又怎能受得了自己顶着个大花脸?
“我看应该再来一拳,这样才不会太明显。”金五说。
三小姐闻言更气恼,哭道。“我要拿纸笔把骂你的词儿一个个写下来,贴你面上,叫你每日睁眼闭眼都瞧着!等着看,总有一日我要毒得你死去活来,甚么鬼话都说不得!”
她虽哭得梨花带雨,让人见了不免心生疼惜,骨子里那番自楼主学来的狠毒劲儿却一点不改。见此时奈何不了金五,便闹着叫骂起来。
黑衣少年却不为所动:“若世上有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日子,那便是‘总有一日’。”
左三娘拭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瞪他。“那又如何?我说会到便会到。”
她想起自己不仅精通毒物,也不时会医愈些在任务中受伤的刺客,倒不如说候天楼医药皆由她所掌,便又狠下心来对金五骂道。
“泼皮货!若你哪一天身染重疾也别来求我!唉,我真心实意地在想,最好要你中了甚么世上最难解的毒,教你尝尽疾痛滋味,这才能让我快活快活。”
金五道。“若我哪天真中了毒,又和你有何干系?你真是人闲管得多。”
他依旧是那副令人不快的冷淡模样,再加上嘴又欠得很,足叫少女心头熊熊火起,不复往日笑口常开的神态。
“那便走着瞧。”左三娘恶狠狠地向他瞪去一眼。“…总有一日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第45章 (五)流芳易成伤
自那之后,左三娘便千方百计地要给金五下毒。
她先是向刺客们打听了金五的行踪。金部有位带着覆障阿修罗面具的刺客,位列十八,使偃月刀。虽说候天楼刺客皆冷面无情,但也有个别奇葩例外,这金十八便是一位。
金十八嘴多,常板着脸将旁人家底抖个一干二净。再加上他平日又与少楼主走得最近,三娘一问便将金五每日会去哪处偷果摸鱼吃、晚上又哪儿闲晃皆讲了个一清二楚。
听闻金五夜里时而会在观音阁逗留,三娘大喜,忙往苇薪里添了些樟脑、雄黄、砒/霜,又混了几种毒物,就等那少年点了灯后将毒烟吸将进去,一命呜呼。
没想到两三天过后,金五依然安然无恙,每日依旧在葵菜地里翻蝈蝈吃。
三小姐方才知道他们刺客皆是摸黑走路,立在观音阁的庭燎不是用来照明,而是用来藏刀的——若有人进犯,便从苇草里抽出一把刀来斩人。
女孩儿大为气恼。几日来她往金五房内丢过毒香包、往门扇缝里夹过毒针,那少年却似是看穿她心思一般尽数避过:三小姐往房里灌毒气时他躺在在瓦上数星星,房内能不碰的物事便一根手指也不去动。
久而久之金五也习惯了。
他白日里便溜下山门去,随手牵一匹快马去盘龙山脚下的溪河里捉鱼,任三小姐在他寮房里乌烟瘴气地胡闹。夜里也不回寺中,便枕在枯叶巨石上打瞌睡。
——直到有一日左三娘径直找上门来。
盘龙山红枫明艳,层林尽染,秋色浓烈燃于斑斓叶间;又有怪石嶙起,清泉淙淙。那时金五方削了一筒矮竹系上细麻绳,丢入山泉里等鱼儿上钓,又拾了些小石去漫山遍野地打鸟。
待三小姐来时他卧在石上,两眼微睁微闭,口里叼着的鱼骨头摇来晃去,一派赋闲自得的模样。
三小姐下了马,凑到他身边娇娇媚媚地一笑。“五哥哥。”
金五睁开一只眼看她,眼神淡漠,实话说,这个称呼着实令他胸口直翻酸水。
“三娘这几日对五哥哥思来想去,辗转难眠。一想到五哥哥在此风餐露宿,便恨不得要和哥哥同甘共苦。”三小姐柔声嗔道,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扯着他衣袖,又隔着绸布将他身子细细摸过一遍,故作惊态道。“几日不见,不想哥哥竟瘦了这么多!”
“…屠户掂肉斤两都没你摸得准。”金五面无表情地说。
三小姐装作听不懂他的话,格格笑道。“那是因为三娘把五哥哥放在心尖尖上,哪怕掉一根头发丝儿都心疼得不行。”
她忽而拍手唤道。“木十一,替我把午膳给五哥哥摆上,莫要让他等急了。”
暗卫女子应声而现。也不知她是从何处掏出一个桐油泥竹丝篮,恭敬地放在地上。盖子一掀,里面放着五个彩瓷碗,每个碗里都溢出丝丝香气来。
三小姐笑盈盈地用手指点着道。“香橙菊花蟹,秋油红煨肉,糯米/青粉团,红枣芝麻粥,糜子酥果条,哥哥要吃甚么尽管挑。”
五个小巧彩碗里正依着釉色摆着相应食点,这碗金贵,里面的食点也便宜不到哪儿去。金五略略一扫便阖了眼皮,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眯起一条眼缝来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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