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遇见了雪地里最美妙的精灵。
十六岁的温奈在雪地里,很活泼。
她撒着雪跑在路边,正好和宋清书家小区隔了一道围栏。看到围栏后注视她的宋清书后,她也不慌,反而捏着被冻得通红的鼻头和他搭话。
‘你的腿怎么了呀?’她问。
看着她关切的神情,宋清书私心不想告诉她真正的原因。他清咳两声,撒了谎,说出了场小车祸,需要坐一阵子轮椅。
就算这样粗糙的借口,也惹得温奈很是同情他,不知不觉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直到一道明丽的女声从远处传来,他才知道她叫‘奈奈’。
‘那等你腿好了,也可以去川城玩呀!我们那儿不下雪,只有漫天的银杏叶!’
她傻乎乎笑着,撂下这句话,跑向呼唤她的女声方向。跑到半路,又突然折返,从脖子上扯下一条是链子甩给他,
“银杏叶就长这样!送你了,我走啦!”
后来,故事逐渐落入俗套。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接受了手术后,身体好转。
他时刻记着银杏叶的‘约定’,想要去看看川城漫长的金黄色秋天。
在这等待长大的无聊时光里,他也渐渐变成印象里少女那样温柔的样子,总以真诚笑容接人待物。
……
应妙妙想,人和人的缘分,是很有些说法的。
茫茫人海中,在偌大的海北市,两个人都能恰好相遇且说话。在两三年后的川城,还能分到同一个班级,
这是她费尽多少心力都求不得的际遇。
时光会氧化那条并不值钱的银杏叶坠子,却不会氧化宋清书脑袋里鲜活的十六岁少女。
在听宋清书讲完这件往事后,应妙妙就明白了。
以现在的她,根本无法和宋清书脑袋里装了两三年的美好展望相抗衡,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帮他一场。
可……
“嗯?”温奈没听清。
应妙妙的语气很失落,她又重复了一遍:“两三年前,你去过海北市……”
“去过。”适时的男声响起。丽嘉
两个女生都抬头看向身前,只见路炀已经搬完了箱子,额间的碎发上沾了些消散的晨雾,呈现着被打湿的状态。
他瞥了眼应妙妙,“她和我一起去的,怎么了。”
应妙妙不说话,只默默看着温奈。
温奈被她看得发毛,抱着手臂,又提了提脖子上的衣领,“应该去过吧,你怎么突然问……额,你怎么知道我去海北市旅游?”
“应该?”
温奈看了眼路炀,不明所以,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和路炀一起长大的,以前出去旅游都是我和他,还有我妈一起去的。”
这会儿,路炀唇角上终于见了点笑意。
他伸出一根拇指,指腹在温奈脸颊上划了一道,留下一层浅浅的灰色痕迹,“是谁从那儿回来后,被冻成重感冒打针,说再也不去北方旅游?”
温奈白了他一眼,擦着脸,语气娇嗔:“十六岁的事也要拿出来说。”
足以可见,路炀这家伙是时时刻刻记着她的糗事呢。
可谁没有个小时候啦?
若是真的要说,路炀小时的糗事,她也能说一箩筐呢!还不是她善良,不想在外人面前落了路炀面子?
想到这儿,温奈看路炀的眼神更加嗔怪。
引得路炀又使坏,在她脸上又划了一道灰。
这一次,温奈伸手拍掉了他的手,嘟嘟囔囔拿出手机照镜子,边照边擦,“一会我还要上课呢!路炀!”
两个人的氛围和谐到应妙妙根本无法插/入。
她站在原地,越过微凉的风,突然对望上了宋清书的眼睛。只是他的视线焦点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她身侧的温奈。
应妙妙只觉得有点好笑。
好笑之余,有些心酸。
川城的银杏树叶确实可以飘满秋天,可北国以北终究不是川城,它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有秋天。
多站了一会儿,应妙妙看见路炀凑到温奈旁边,用熟稔亲昵的语气说道,“带我去洗手。”
温奈满眼都是浮于表面的嫌弃,却隔着她雪白的毛衣袖口,挽起了路炀的手臂,“走。”
*
整个锦屏县乃至于松岭市,都地势偏高、气温偏低,以至于是在全县范围内统一设立了生活用水取用口。像清远小学这样的国家扶助教育机构,在它院内却设立了一个独立的学生日常用水取用口。
就在学校内的小厨房前。
温奈扯着路炀一路往小厨房走,直到走到厨房门前,她才抽出自己的袖口,回望了眼看不真切的应妙妙。
路炀慢条斯理地半弯腰,并没拧水龙头,而是示意温奈从一旁的储水大缸中舀了一瓢,淅淅沥沥的水线浇在他交握的手上。
“你们不是好朋友来么。”路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儿,漫不经心询问。
他犹记得当初温奈可是为了她宿舍的几个女生,放了他好几次鸽子。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他这个局外人,也能看出温奈和刚才的那个女生之间出了问题。
温奈咬了咬下唇,将手中的水瓢放好。
“她想让我和宋清书在一起呢,我不愿意。”
路炀闻言,挑了挑眉,又看向远处众人的方向,“那确实不能和她走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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