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大公主入京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此刻楚念却没空理会西楚越凌究竟怀的什么心思,宫中的传召也已经下来,若真想知道,明日欢迎使臣的宴会上,一切便可真相大白了。
毕竟如今楚家的糟心事儿还够她喝一壶的。
此刻初秋,开窗仍有些许凉意,窗外虫鸣鸟叫十分宁静惬意,窗内可就不一样了。
只见柳氏躺在榻上唉声叹气,她身边儿围着不少丫鬟仆从,楚元郎也立在母亲身侧,时不时抽噎几声,就好似榻上的母亲随时会殒命似的。
楚念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她身侧是跟来的阿婳,还有被留下来守着香草居的梅香和朱妈妈。阿婳低声给楚念汇报柳氏的身体情况。
“娘子,我还查不出柳氏生的是什么病,只知道病根儿在脾,如今柳氏就是吃多少东西,也无法增加体力了。”
听见阿婳的话儿,楚念才侧眸,目光落到柳氏那张略带几分苍白虚弱的脸上,脾主消化吸收,如今柳氏面黄肌瘦,想来是病了好久了。
虽说如今还能正常说话,可柳氏已然没力气下床了。
楚念眉头蹙起:“没听说过脾出问题病得如此严重的,难不成已经是一点儿都吸收不了了?”
阿婳似乎有些疑惑:“的确,就算是出什么意外脾去了半个的人,也没听说有柳氏这般严重的,如今也只能开些助吸收的药物,指望着她其他没衰竭的内脏能好好吸收了。”
“脉象也是如此?”
阿婳迟疑了一会儿,“我觉得奇怪的正是这点,从柳氏的脉象上看,她的脾也不过是出了一点儿小毛病,不至于这般严重的。”
楚念皱眉起身,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陈家,倒是疏远了楚家,一个没注意就出这么大事儿:“少侯爷,柳姨娘生病之前的吃食是谁负责的?”
自从楚元郎当上了少侯爷,柳氏的地位也从一个小小的姨娘一跃成了太君,老太君也干脆的将府中事宜交给了柳氏,柳氏可谓风光了好一阵儿,可这没得意几天就病倒了,柳氏可也郁闷得很。
楚元郎被点名,回头哭哭啼啼的看着楚念道:“三姐,这些日子母亲的吃食均是由贴身丫鬟照顾的。”
闻言,楚念目光扫过在场的丫鬟仆从,便有一小丫鬟战战兢兢的站出来,低着头,小手在腰间缠成一团。
“郡主,太君的起居一直是奴婢照顾着的。”
楚念瞧着这丫头眼熟,知道她是柳氏从家乡带来的,便也未在多言,点了点头。自从楚元郎当上少侯爷,柳氏原本就谨慎的性子就更加谨慎,看来下毒也可排除了。
“阿婳,你这几日便住在楚家帮忙给柳姨娘调理身子吧,济世堂你的小徒弟暂时盯几日,若有大病的,再来唤你。”
这阿婳的小徒弟便是那时叫人深感怀疑的小哑女了,好在这些日子过去,那小丫头还算安分,楚念便也由着阿婳去了,却没想到,那小哑女竟有几分医学天分,阿婳教给她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很快就可以帮着阿婳处理一些琐碎的小病小灾了。
楚念这面仍旧心有思虑,却没注意到阿婳的欲言又止,片刻后,她好似懊恼似的收回目光,转而回香草居给柳氏配药去了。
将柳氏的事儿交给阿婳,楚念刚出了柳氏院儿里,便见老太君急急赶来,望见楚念还没走,老太君面色一喜,也不管楚念是不是高兴,执起楚念的手就嘘寒问暖道:“念儿可有好久没回来探望奶奶了,奶奶还以为你不要楚家了。”
如今楚念贵为无双郡主,出入自然是她一个楚家老太君管不得的了,只是如今楚河州一死,整个镇宁侯府能拿得出去的也就一个少侯爷,可那孩子到底还小,刚到了娶妻的年岁,还没给安排个像样儿的妻子。
镇宁侯府老的老小的小,全部希望都在楚念这个虽为女儿身却仍在朝中说得上话儿的无双郡主身上了。
可楚念在陈家住了好几个月了,外人可都论道说楚念是因为小时候在镇宁侯府受了太多欺负,如今不想再管镇宁侯府了。
不管楚念本人态度如何,这谣言可是叫老太君心神不宁,听说柳氏生病了楚念才回来探望,第一时间她就赶过来了。
老太君当然不是像她自己说得那般思念楚念,自从这个娃儿死里逃生之后整个镇宁侯府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说心里头没个芥蒂,也是不可能,可如今能怎么办?整个镇宁侯府的兴衰如今全看楚念的意思了。
楚念当然清楚老太君的心思,却也得陪着老太君把这出戏演完,不然,要是惹得这老太太恼羞成怒,不一定在外头如何败坏她的名声呢,当初为了叫她嫁给傻子,老太君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儿。
便是噎着笑道:“孙女当然是想念老太君的,只是最近诸事缠身,又想着家里有两个姐姐和弟弟照顾,便没来给老太君添堵。”
楚元郎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交际手段再如何成熟,也不及楚念一半儿,没有楚念管着,楚家在楚元郎的看护下没出事儿算不错的了。也别提小陈氏那两个女儿,这些日子安安分分没给庶弟捅娄子已经是烧高香了。
听见楚念提起楚家还是“家里”,老太君稍稍放下心来,却也仍旧惦记着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在家里住几日,回头奶奶派人去给你外公那儿报信,公务先放放,歇几日不打紧儿。”
楚念点头应允,反正她也就晚上来楚家住,白日里还是要多去陪陪穆夫人的,如今镇远候一走,穆家就剩下穆夫人和昏迷不醒的穆青,前些日子还有西楚越凌照应着,今日西楚越凌进宫,为了不给镇远候找不必要的麻烦,自然是不会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再住进穆家了。
镇远候毕竟是大凉与西楚交界的边关将领,倘若叫朝中人知道镇远候与西楚关系亲密到储君都委身住在府上,只怕是要叫有心人多舌了。
回了香草居,望着眼前的熟悉的陈设,楚念才定下神儿来,朱妈妈贴心的给楚念倒了温水洗漱,刚入夜的时候,楚念便在温和的软塌上了。
可月上树梢的时候,楚念却浑身冷汗的惊醒,她咬紧牙关不叫自己喊出声儿来,脑中那只横冲直撞的犀牛却没有停下里的意思。
一时间,楚念竟痛得睁不开双眼,就算睁开了,眼前也像是披了一层茫茫大雾,连不远处未熄的烛火都看不真切了。
恍惚中,仿若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再次包裹,楚念的下颌被人用力掰开,一颗药丸儿落入口中,清凉在脑中横冲直撞,不多时,痛感便渐渐消散了。
也许是折腾的疲了,楚念迷迷糊糊中看见明修那张沾满了焦急的脸,不多时,便眼皮沉重,再次入了眠。
梦里是一池盛开着的荷花儿,河岸上站着一个明黄的身影,他墨发高高竖起,星眸中装着万千微亮,薄唇轻轻勾起,俊美无双。楚念不受控制的靠近,一步,两步,身后却传来地狱里的哀鸣。
“念儿,替我们,报仇——”
隔在楚念眼前的,还有穆青哀怨的虚影,她看着楚念,平日里明艳的脸上此刻却苍白着,原本张扬的双眸写满了委屈:“楚念,你救救我,救救我……”
楚念张了张嘴,费力的发出声音:“阿青!”
“娘子!”梅香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无限放大,一双杏眼里头的泪水几乎要流出来了。
楚念感受着胸口渐渐平息下来的心跳,苦笑了一声:“梅香,我不被噩梦吓死,也要被你吓死了。”
梅香顿时红着脸站直了身子,见自家娘子还有心思调侃,这才放下心来。楚念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梅香十分有眼力价儿的将她扶起,靠在榻边。
望见梅香端起的清粥,楚念侧眸看向窗外x阴沉的天,“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娘子,现在已经辛时了,昨夜丑时折腾了好一会儿,奴婢想着你累坏了,就没喊你起来。”
楚念点了点头,望着梅香递过来的清粥,提起无力的手臂捞起汤勺,这时,才觉得自己腹中空空的。
她已经睡了八个时辰了,错过了早膳和午膳,不饿才怪。
这清粥也是朱妈妈下了心思亲自熬的,朱妈妈擅长江南膳食,这清粥里总是带着一股莫名清新的莲花儿香,楚念蓦然抬头看向梅香。
“昨儿夜里太子来过了?”
梅香面色一怔,“昨儿夜里是朱妈妈亲自守夜,却不知为何睡着了,等朱妈妈醒来进屋查探娘子状态的时候才发现娘子满头大汗,知道是娘子的头痛症犯了,请来阿婳的时候,娘子已经好了。”
明修没来?楚念柳眉轻瞥,眸中却闪过一丝了然,她淡淡点了点头,昂头将清粥一饮而尽,抿了抿唇,才道:“待会儿的晚宴,你帮我准备一下吧。”
梅香应了一声,端着空碗转身离去了,空气中似乎残留着方才莲花粥余下的清香,楚念安了安神色,靠在榻边颔眸,恢复力气去了。
……
正阳殿,寝殿之中,皇后被皇帝扶起靠在榻边儿,目光温柔的看着皇帝从一旁太监手里接过参汤。
看着九五之尊小心翼翼的舀起参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又抿唇感受了温度,这才温润的将汤勺送到她嘴边。
“皇后,小心烫。”
皇后张开有些苍白的唇将参汤咽下,这才柔声道:“皇上不必如此亲力亲为,臣妾身边还有白嬷嬷呢。”
白嬷嬷就立在床脚,望见皇帝仍旧倔强的模样,忍不住掩面轻笑。
她可是看着皇后长大的,王家的人唯利是图如何对待自家皇后她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本以为嫁到宫中皇后必定没有好日子过,却没想到,那传闻中一无是处的皇帝竟是如此疼人儿。
“你少说话,养好身体才是。”此刻的皇帝像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一心只有自己身体抱恙的妻子。
皇后忍俊不禁,却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事,她抬头,严肃的推开皇帝递过来的汤勺,“阿修呢?”
皇帝似乎不太高兴皇后提起儿子破坏夫妻之间和睦的气氛,他皱皱眉头道:“有那么多侍卫跟着,阿修不会有事的。”
见状,皇后摇了摇头道:“臣妾不是怕他有事,白嬷嬷,唤殿下过来,就说有事与他交代。”
白嬷嬷神色一凛,想起夜间殿下与皇后的对话,便肃了神色,匆匆而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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