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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第17页

第17页

    用饭时,夜华遭了魔风也似,拼命与我布菜,每布一道,便要柔qíng一笑,道一声: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或者:这个你虽不爱吃,不过对身体大有好处,你瘦得这样,不心疼自己,却叫我心疼。虽知晓他这是借我挡桃花,还是忍不住被ròu麻得一阵一阵哆嗦。
    对面的妙云道姑想必听得十分艰难,一张小脸白得纸做的一般。那马夫看qíng况不对,糙糙用了碗米饭便引了他主人起身告辞。
    夜华终于停了与我布菜的手,我长舒一口气。他却悠悠然道:似你这般听不得qíng话,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我没理他,低了头猛扒饭。
    饭未毕,伽昀小仙官却凭空出现。好在他隐了仙迹,否则一个大活人猛地悬在酒楼半空里将芸芸众生肃然望着,叫人如何受得住。
    他禀报了什么我没多留意,可能是说一封急函需马上处理。
    夜华唔了一声,回头与我道:下午你暂且带带阿离,我先回天宫一趟,晚上再来寻你们。
    我含了一口饭没法说话,只点头应了。
    出得酒楼,我左右看看,日头正盛,集上的摊贩大多挪到了屋檐底下做生意,没占着好位置的便收拾收拾回家了,甚冷清。
    方才结账时,跑堂伙计见我打的赏钱多,殷勤提点我道,这时候正好去漫思茶听评书,那边的茶水虽要价高了些,评书倒真是讲得不错。
    我估摸天宫里并没有设说书的仙官,团子没见识过这个,便抬手牵了团子,要带他去见识见识。
    漫思茶是座茶肆,说书的乃是位须发半白的老先生。我们落座时,正在讲个野鹤报恩的故事。
    小糯米团子忒没见过世面,双目炯炯然,时而会心微笑,时而紧握双拳,时而深qíng长叹。我因在折颜处顺书顺得实在太多,对这个没甚想象力的故事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便只叫了壶清茶,挨在桌上养个神。
    一晃眼就是半下午。待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道一声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窗外华灯已初上了。
    我昏昏然睁眼寻糯米团子,他原本占的位子如今却空无一人。我一个激灵,瞌睡瞬时醒了一半。
    好在随身带了块水镜。水镜这物事在仙乡不过是个梳妆的普通镜子,在凡界却能充个寻人的好工具。我只求糯米团子此番是在个好辨识的地界,若是立在个无甚特色的厢房里头,那用了这水镜也不过白用罢了。
    寻个僻静处将糯米团子的名字和着生辰在镜面上画一画,镜面立时放出一道白光。我顺着那白光一看,差点摔了镜子栽一个趔趄。
    我的娘。
    糯米团子此番的确是处在一个厢房,这却是个不同寻常的厢房。
    房中一张紫檀木的雕花大chuáng上,正同卧了对穿得甚凉快的鸳鸯。上方的男子已是半赤了身子,下方的女子也只剩了件大红肚兜。凡界的良家妇女断是不会穿这么扎眼的颜色。我晕了一晕,勉qiáng撑起身子拽住一个过路人:兄台,你可晓得这市镇上的青楼是在哪个方向?
    他眼风里从头至尾将我打量一遍,指向漫思茶斜对面一座楼。我道了声谢,急急奔了去。
    背后隐隐听得他放声悲叹:长得甚好一个公子,却不想是个色中恶鬼,这是怎样绝望且沉痛的世道啊。
    虽晓得糯米团子此时置身在这青楼中,却不清楚他在哪间厢房。为了不惊扰鸨母的生意,我只好捏了诀隐个身,一间一间寻。
    寻到第十三间,总算见着糯米团子沉思状托了下巴悬在半空中。我一把将他拽了穿出墙去,彼时chuáng上那对野鸳鸯正亲嘴亲得欢畅。
    我一张老脸烧得通红。
    方才那出chuáng戏其实并不见得多么香艳。当年在昆仑虚上做弟子,初下凡时,本着一颗求知的心,我也曾拜读许多chūn宫。寻常如市面上卖的三文一本的低劣本子,稀罕如王宫里皇帝老儿枕头下藏的孤本,男女甚或男男,我均有涉猎。那时我尚能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得如一棵木桩子,今次却不同,乃是与小辈同赏一出活chūn宫,不叫老脸红上一红,着实对不起团子那声顺溜的娘亲。
    厢房外头莺声燕语虽仍是一派孟làng作风,令人欣慰的是,总归这帮làng子们衣裳还穿得贴服。
    这座楼里委实找不出半个清净处。
    一个红衣丫鬟手中托了碟绿豆糕袅袅娜娜打我们身边过。糯米团子抽了抽鼻子,立时显了形追上去讨,我在后头只好跟着显形。那丫鬟见团子长得可爱,在他脸上摸了两把,又回头双颊泛红地对我笑了一笑,将一盘糕点全给团子了。
    我将团子拉到楼道的一处死角,想了半日该怎么来训他,才能让他知错,但是要愉快地知错。今日是团子生辰,夜华着我好生哄他,这样的日子让他闹心,就太不厚道了。
    我在心中细细过了一遭,堆出个笑脸,和顺地问他:漫思茶中的评书说得不错,你开初听得也很有兴味,一个晃眼,怎的就跑到了这么一座,呃,这么一座楼子来?
    团子皱眉道:方才有个小胖子在大街上公然亲一个小姐姐,那个小姐姐不让小胖子亲,小胖子没亲到就很生气,招了他身边几个丑八怪将小姐姐围了起来。小姐姐脸上怕得很,我看着很不忍心,想去救她。等我跑下楼,他们却没人影了,旁边一个大叔告诉我,那小姐姐是被那小胖子扛进了这座花楼。我怕他们打她,就想进来找她,可把在门上的大娘却不让我进,我没办法,就隐了身溜进来。唔,不晓得那大叔为什么说这是座花楼,我将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可没见着什么花来。
    我被他唔后面那句话吓得小心肝儿狠狠跳了三跳,团子,你可没看到什么要紧东西吧。
    团子这年岁照凡人来排不过三岁,仙根最不稳固,很需要呵护。他父君带他带了三百年都很平顺,轮到我这厢,若让他见些不该见的事,生些不该有的想法,动了仙元入了魔障,他父君定然要与我拼命。
    我咽了口口水听他继续道:等我寻到那小胖子时,他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小姐姐身旁站了个穿白衣裳的哥哥将她抱着,我看没什么了,想回来继续听书,没想到穿错了墙,进了另一间厢房。是了,想当年因推演之术学得太不好,我同十师兄常被墨渊责罚,来凡界扯块帆布,化个半仙,在市井上摆摊子与人算命摸骨。那时,三天两头的都能遇到良家妇女被恶霸调戏。若是个未出阁的妇女,便必有路过的少年侠士拔刀一吼。若是个出阁的妇女,便必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她的丈夫拔刀一吼。虽则一个是侠士,一个是丈夫,然两者定然都穿了白衣。
    糯米团子摸了摸鼻子再皱一回眉续道:这间厢房里两个人滚在chuáng上缠成一团,我看他们缠得很有趣,就想姑且停一会儿看他们要做什么。
    我心中咔嗒一声,颤抖着嗓子道:你都见着了些什么?他沉思状:互相亲啊亲,互相摸啊摸的。半晌,期期艾艾问我:娘亲,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望了一回天,掂量良久,肃然道:凡人修道,有一门唤作和合双修的,他们这是在,呃,和合双修,双修。
    团子了然道:凡人挺一心向道的嘛。
    我哈哈gān笑了两声。
    刚转过身,不着意迎面撞上副硬邦邦的胸膛,从头到脚的酒气。
    我揉着鼻子后退两步,定睛一看,面前一身酒气的仁兄右手里握了把折扇,一双细长眼睛正亮晶晶地将我望着。一张面皮还不错,脏腑却火热炽盛,皮ròu也晦暗无光。唔,想是双修得太勤勉,有些肾虚。
    扇子兄将他那破折扇往我面前潇洒一甩,道: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本王好生仰慕。咳,看来是位花花王爷。我被他扇过来的酒气熏得晃了晃,勉qiáng拱手道:好说好说。牵着糯米团子yù拐角下楼。
    他一侧身挡在我面前,迅捷地执起我一只手,涎笑道:好白好嫩的手。我呆了。
    就我先前在凡世的历练来看,女子抛头露面是容易遭觊觎些,却不想,如今这世道,连男子也不安全了?
    糯米团子嘴里含着块绿豆糕,目瞪口呆地望着扇子兄。
    我也目瞪口呆地望着扇子兄。
    扇子兄今日福星高照,竟成功揩到一位上神的油水,运气很不得了。
    我因头一回被凡人调戏,很觉新鲜,不打算与他多做计较,只宽宏大量地抽回手来,叫他知趣些。
    不承想这个不懂事的王爷竟又贴上来:本王一见公子就很倾心,公子那手还预备搂过来摸我的腰。
    这就出格了。
    大多时候,我是个慈悲为怀的神仙,遇到这种事qíng,就是个慈悲为怀得很有限的神仙。正yù使个定身法将他定住,送去附近林子里吊个一两日,叫他长长记xing,背后却猛地传来股力道将我往怀里带。这力道十分熟悉,我抬起头乐呵呵地同熟人打招呼:哈哈!夜华,你来得真巧。
    夜华单手搂了我,玄色袍子在璀璨灯火里晃出几道冷光来,对着茫然的扇子兄皮笑ròu不笑道:你调戏我夫人,倒是调戏得很欢快。
    我以为,名义上我既是他未来的正宫帝后,便也算得正经夫妻。顶着这个名头,却遭了调戏,自然令他面子上过不去。他要将我搂一搂抱一抱,拿住调戏我的登徒子色厉内荏训斥一番,正是尽他的本分。我配合地任他搂着教训登徒子,则是尽我的本分。
    糯米团子咽下半只糕,舔了舔嘴角,甚沉重地与扇子兄道:能将我阿爹引得生一场气,你也是个人才,就此别过,保重!说完十分规矩地站到了我身后。
    扇子兄恼羞成怒,冷笑道:哼哼,你可知道本王是谁吗?哼哼哼话没说完,人便不见了。
    我转身问夜华:你将人弄去哪了?
    他看了我一眼,转头望向灯火阑珊处,淡淡道:附近一个闹鬼的树林子。
    我哑然,知己啊知己。
    他遥望那灯火半晌,又转回来细细打量我:怎的被揩油也不躲一躲?
    我讪讪道:不过被摸个一把两把嘛!
    他面无表qíng地低下头来,面无表qíng地在我嘴唇上舔了一口。
    我愣了半晌。
    他面无表qíng地看我一眼:不过是被亲个一口两口嘛!
    本上神今日,今日,竟让个比我小九万岁的小辈轻轻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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