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细节他不问,但有一点他还是要问:“这次是不是到了受伤的地步?”
时鉴顿然严肃起来。
他没直白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很难答。
季老也不为难他,“行了,我也不问了,反正安全回来就好。”
下一秒,时鉴像是酝酿好了说辞,却说:“对不起,季爷爷。”
季老喝茶的动作一顿,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笑了:“你对不起我什么?”
“向蕊……”时鉴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他碰上那艘船的营救,季向蕊被人绑到其他任何一条过海的船只上,会有怎样的后果。
季老反是想通了。
他拍了拍时鉴的肩,也算作安慰:“没事,回来就好。”
老人抿了口茶,淡淡的苦涩,却很快会有回甘。
一如季向蕊不受拘束,跌跌撞撞也能做成想做的事;也如时鉴当年身上背负的很多事,千帆历尽就能站到想站的位置。
大难过后,必有后福的道理,不会为假。
于此,时鉴也没多言,沉默的态度却容纳了季老所想看到的尽数坚定。
然而,如此贴合饮茶的气氛很快就被咋咋呼呼下楼的季向蕊毁得干净彻底。
她饿了,下来找吃的。
但似乎来得极其不在时候。
季老不搭理她,时鉴也坐在原位,一点到点就该吃饭的精神觉悟都没有。
季向蕊就这么站在寒风贯穿的后厅,季老颇爱的池塘边,来回环视了好几遍池塘里鲜活可爱的小鱼,苦恼地没一会就蹲了下去。
季老余光扫到季向蕊这波危险行为,右眼皮猛地一跳,没管热茶暖手,就把茶杯搁回茶座前,腾地一下撑着拐杖站起身。
“小兔崽子,你要干什么?”季老一步一步走得尤为利索。
时鉴忍着笑就这么跟在后面,也不说话打断季向蕊的表演。
犹豫几秒,季向蕊很不负责任地说:“饿了,你们又不吃饭,那我不得自己解决?”
“……”季老刚才还心疼她,这会只想甩杖揍她。
他拿拐杖在半空挥了挥,都没能把季向蕊从石墩上赶走。
季向蕊早就有了对付的招。
她视线落定在后面半倚着墙,悠悠闲散的时鉴身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蕊姐今天中午请你吃红烧小鱼怎么样?”
“只不过不是带鱼。”她佯装可惜地说。
季老听完,简直快炸了。
这一刻,时鉴却没忍,笑了。
眉眼里唯独浸润着季向蕊挑眉骄傲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我又粗又长!快夸我!
每天一遍我爱你们!
所以你们爱不爱我?
第18章
最后那顿红烧小鱼,季向蕊还是没能请时鉴吃上。
但就因为她信誓旦旦的态度,她愣是给自己挖坑,欠他一顿红烧小鱼,有季老作证。
很快,周末过去。
前几天还算平稳,但周三早上的例会,季向蕊上班路上不巧碰上快速路段发生车祸,晚到了四十分钟。
就那四十分钟,公司会议室导.火.索被彻底引燃,二组到会的人不满领导决定,吵得不可开交。
猩火相向的对峙,一把久积的火熊熊烈势烧了起来。
原因是经由他们二组的一通报道,高速路段槽罐车爆炸的新闻刚刚登上,就被网友曝出实际致死人数应该是26人。
而受伤及至住院治疗的人数达到158人,其中还有重伤的17人。
不论这出意外的经济损失有多少,光是二组在据实报道的人数方面,就出现了重大失误。
从二组手里走出来的报道数据:致死24人,受伤住院160人,另外重伤17人。
付玖维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要求立刻确认偏差是否存在。
多方的连线回馈,和近处厂区给出的数据回应,无异于和网上爆出的数据毫无二致。
这就说明了的确是二组错误报道。
媒体一方是群众和事件本身关联的重要媒介,或许数字不能引起强烈反响,可数字背后的意义,是受难搭上的人命。
季向蕊匆匆忙忙赶到会议室时,里面正在针对追责问题作出反馈。
这虽然是于尹蕾负责的报道,但跟访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从季向蕊一组调去的庄龄。
这算是庄龄第一手拿到的信息。
所以论及追责,于尹蕾的态度是:“这问题是出在我们二组,但也别乱扣帽子好吗?我是组长,不代表我就是直接取材人。”
说完,于尹蕾转头看向坐在最后,畏缩到手足无措的庄龄,言辞犀利到她根本没法反驳。
“庄龄,这不是你跟的吗?怎么回事,不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庄龄整个人到现在都是懵的,慢吞吞地拉开椅子,站起。
但她第一眼看向的不是于尹蕾,而是季向蕊,难受的眼神掺杂几分求助的意思。
“我昨天请假了,这个数据记录下来的时候并不和发表的一样,我记得我的数据是和网上现在强调的一样,是26,158和17。”
“胡说八道!”于尹蕾冷眼看她,语气咄咄逼人,“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里面还能有人改了你的数据?!”
这话一出,庄龄脸色直接变了,连连摇头,无话反驳。
季向蕊就这么坐在一组最前面,视线扫过二组那排一出事就擅长推卸责任的人,微微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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