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真的很爱你呢。”
    只是脑子笨了点。
    孟鸢清半是感慨半是冷漠。
    孟鸢清当时只是拿住她以李充仪为诱饵逼问了一下，想让她说出淑妃的事，没想到她爱女心切，竟然一股脑地全部揽到了自己头上。
    除了供人淑妃的事外，她还说了一句“都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跟充仪娘娘无关”等等……
    孟鸢清知道这里面定有猫腻，只是凝泽后宫死因有疑的只剩懿贵妃和佑福了。
    于是她便把懿贵妃的事说出来，果真让她对上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凝泽抬头看着李充仪，眼睛发红。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他因为心儿和李充仪相交甚笃，所以连带着宠对李充仪宠爱有加。
    可是到头来，原来心儿的死就是这个女人造成的。
    “你不认？”凝泽红着眼反问，他冷笑一声，“没关系，来人，把存惠殿全部宫人统统关押审问一遍。”
    孟鸢清想提醒他什么，凝泽却笑着道:“再把李充仪的生身母亲打入掖庭用刑审问，把每一道刑都上一遍，快死的时候用最好的药治回来……”
    李充仪哭着跪了下来，她以头抢地哭得声嘶力竭，求凝泽开恩放过她的母亲。
    “贱妾认罪，贱妾愿意被碎尸万段，但求圣上放过贱妾的母亲！”李充仪不停哭诉。
    凝泽托额的手不住颤抖，他双眼猩红地看着李充仪，声音却出奇地冷静而具有威力:“住口！朕问你……”他的喉结上下蠕动了几下，千言万语堵在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凝泽竟然哭了起来……
    “心儿对你这么好……要不是因为她……朕才……”
    李充仪趴在地上，额头硬生生磕出了血印子来。
    她好久才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却蔓延着阴毒的笑来。
    “为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您了。”李充仪冷笑连连，“倘若不是陛下您如此偏心的话，妾身何至于为了争宠做出这些下作手段来。”
    凝泽怔了一下，他真的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做得不对。
    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总是万事事与愿违。
    孟鸢清冷笑一声，提高音量道:“陛下，不要被这女人几句话给欺骗了。”
    “李充仪分明是出于嫉妒、憎恨才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凝泽在孟鸢清的提醒下逐渐回过神来。
    “她的母亲是李府的一名贱妾，任人宰割，她出生以来从未得到过李府上下的一点关爱。加之母亲种种遭遇，心生憎恨。”
    “当年她好不容易被挑选入宫，本以为可以挣得一分宠爱，凭此为母增光，可没想到圣上对她爱答不理。同时，孟贵妃、懿贵妃先后得宠，她心如火烧，此为嫉妒。”
    孟鸢清冷笑一声:“李充仪，你定是想着孟贵妃身后有孟家撑腰得宠便罢了，可是懿贵妃一个宫中歌伎，才貌皆不如你，凭什么能得到盛宠。”
    “嫉恨交加，让你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孟鸢清朗朗道。
    李充仪被孟鸢清一番话说得不会哭了，也不会笑了，呆呆滞滞后好一会儿才发出阵嘲讽的诡异的笑声来。
    她大笑些拍手，笑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孟鸢清点头:“说得不错，一点也不错。”
    李充仪恶狠狠地盯着李夫人，伸手指着她，又指着沈夫人不住冷笑。
    “对，就是这样。”她又恶狠狠盯着凝泽道，“陛下，你想替王小柔报仇是不是？我告诉你，想报仇的话，不要杀我母亲，杀这个姓张的贱人！杀了她，杀了李达，就是为你的心儿报仇了。”
    “他们不是人，是畜生！他们虐待我的母亲，我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你知道他们平时怎么骂我娘和我吗？”
    紧接着李充仪说了许多下流不堪的词，然后笑着伸手缕缕自己的鬓发:“我在李府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
    紧接着她又幽怨地看沈夫人和张氏一眼:“我恨你们，也恨你！”她伸手指着凝泽，“恨你们的偏心，恨你们的私欲。宁远侯夫人，你不舍得你的宝贝女儿进东宫屈居于安乐郡主的妹妹。”
    她刻意把“安乐郡主”四个字加了重音:“于是从她的族人里另外挑选人入宫，可惜啊，李达和张英的女儿实在是……”李充仪轻地嗤笑一声，吐出三个字:“太丑了。”
    “我是嫉妒，嫉妒王小柔她凭什么凭什么一样的出身，一样的才能，差不多的容貌。她就能得到你的宠爱，得到你的偏心。而我呢……甚至还要她的施舍才能获得那么一点点……”
    李充仪目光之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怜悯，她继续冷笑着:“我是和她是朋友，可我和她越好，看到她越得宠，我就越……嫉妒？”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疑惑起来。
    她对心儿真的只是嫉妒吗？还有什么？
    “我告诉你，不止王小柔和沈卓妍是我害的，你的孩子也是我害的。”李充仪狞笑着指向张氏。
    “我用同样的方式，害死你的孩子，害死了王小柔，害死了佑福，还有你的孩子。”李充仪又指着沈卓妍怪笑道。
    她疯狂地挥舞着胳膊，壮如疯癫。
    “那个蠢货，还真的觉得我和她是朋友呢！”李充仪笑道。
    凝泽头疼欲裂，又因为宫人发现李充仪身下出血，已经红殷一片，于是命人把李充仪带下去。
    他轻轻叹气，只觉得头昏脑涨气喘难以呼吸。
    太后也叹气道:“没想到后宫之中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女人。”说着轻轻看孟鸢清一眼。
    孟鸢清知道，太后看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沈夫人。
    毕竟李充仪是沈夫人为了给沈卓妍开路而送进宫的。
    沈夫人和张氏纷纷起身过来告罪，凝泽道:“此事与你们无关。”
    李充仪自己怀，他于情于理都不会迁怒到沈夫人头上。
    至于李达，别的不提，他的个人作风就不太好，虽然不会明惩，但是以后肯定不会让他仕途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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