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自然不是佑楷拿香水意外害沈卓妍流产那么简单，太医院的太医又不是吃素的。
    李充仪的手段远比看上去要高明。
    李充仪给了佑楷两瓶香水，其中一瓶早在淑妃流产不久后就“摔碎了”，但是佑楷不停缠着李充仪要一瓶心的。
    于是她一时计上心来，给了佑楷一份用香水调和的红花。若是以后淑妃的事被翻旧账，那么也只会查到佑楷和孟燕姝身上。
    凝泽这段日子派人不停在宫里四处搜查，想找到沈卓妍流产时身边的各种东西来看看里面有没有猫腻。
    没想到沈卓妍把流产那日穿得衣服戴着的荷包等物统统保留下来，用过的香也存着下来。
    也就是点心这种东西实在没法好好保存，但是沈卓妍也偷偷请太医查过了。
    沈卓妍也知道流产的事没那么简单，可是凝泽不想查，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只能把这些东西保存好，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孟鸢清仔细检查过那些东西，在那炉香里发现了点东西，不过不是在烧剩下的香里发现的，还是在香灰里发现的。
    “香灰里面有一味药末，名为毒萼，是一种花的花萼。说来也奇，这花的花萼是紫红色的，有毒，但是花瓣花心都是无毒的。”
    有毒萼的花生于深山之中，很少见很少人知道。
    不过说是毒萼其实也没有多大毒性，误食后容易引起头昏脑涨失眠气不顺，不过那得误食很多才有这个效果。
    但是把它精心制作成药那就事半功倍了。
    不过这样让沈卓妍流产还不太够，孟鸢清推测佑楷当时佩戴的香水里一定灌有可以和这种毒萼起作用的药，让人气息不畅气血下涌。
    “听闻安乐郡主擅长岐黄之术，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比不上您。这香灰，太医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蹊跷，您一句话就可以断定里面有毒了。”李充仪平静的反驳。
    孟鸢清微微一笑，李充仪又道:“您说必须有药物和这什么花萼相辅才能使人流产，那么郡主总得拿出证据来才能足够啊。”
    孟鸢清又是微笑:“没有证据，我怎么敢让陛下软禁于你呢？”
    李充仪愣了一下，不知道孟鸢清有什么证据。
    这个证据她不可能知道。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的母亲不过一个家贫被卖入舞坊，辗转又入李家的舞女，大字都不识几个。你在李家也没多受重视，怎么会认识这样稀奇的东西。”
    “直到那天我翻阅一份前人留下的医书，发现了这种毒萼的相关记载。”孟鸢清目光冷冷。
    “当年，先帝在时，京城曾出过一件牵扯甚大的要事。”孟鸢清目光阴鸷，“那年京城出了一个远近闻名的酒坊——百花酿，其酒坊酒味道甘美引人入胜，其酒坊女掌柜美艳动人，更是吸引了无数人流连忘返。”
    “后来百花酿赠酒，城中百姓聚集引发踩踏事件，死伤无数。世人只知百花酿的老板花娘是狐媚蛇蝎，可是不知道花娘的背后另有高人。那位高人以花娘为诱饵，吸引城中高官贵族，并且以利益蛊惑他们与其结盟。”
    药王，又是药王。
    孟鸢清没想到，药王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可是他活着的时候做得种种事情还在影响着他们。
    “你的父亲也是百花酿的一名客人，只不过他囊中羞涩承担不起百花酿的巨款，可是他另有妙计。”
    药王擅长制药，制药自然需要人试药。同时他逐渐长生咒，需要有人和他交融来承担他身上的毒气。
    李充仪的父亲当时有意攀高枝，当时沈轻风远在北疆，护国公油盐不进。沈家的路走不通了，他竟然阴差阳错的找到了楚王，又偶然知道了药王。
    于是李充仪的父亲为了在药王那求来一点延年益寿，身体愉悦的仙药，便贡献府中的姬妾和歌女舞女给药王。
    李充仪的母亲就在其中。
    药王对于毒萼的记载本来只有让人头昏脑涨失眠等字眼，这是他用来制作什么催情散迷情药的原材料。
    因为觉得这东西不堪入目，所以她当时没放心上。
    要不是为了帮凝泽查心儿的事，孟鸢清也不会再看那些东西。
    毒萼的记载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药王后面又补注了一笔，表明毒萼和什么药混在一起有堕胎的奇效。
    药王还饶有兴致的在他的日志上记下发现这个药效的过程。
    原来是他把用毒萼制作成的一种催情散用在女人身上，结果引得其中一个人流产。
    后来他反复实验几次，确定了是哪几种药。
    孟鸢清已经审问过李充仪的母亲了，当时她怀孕四个月了，被李氏送给了药王。
    不是为了伺候药王，而是为了用她腹中的胎儿让药王试药。
    孟鸢清叹息一声，只能说李充仪的母亲也是可怜人。
    因为家贫被兄弟卖进舞坊，后来又进了李家，生了李充仪后又失宠，被李氏送给药王试药。
    “你的母亲被试药的时候因为害怕偷偷抓了那么一点药材。”孟鸢清道，“她还用这个方法打掉了李夫人一个胎儿，想来这个法子也是她教给你的吧。”
    李充仪沉默不语，身子板不再挺直。
    她受生母教导过，教她时刻都要抬头挺胸这样看起来便会气质出众些，好看些……
    “不仅仅是淑妃，还有薨了的懿贵妃，还有殇了的二皇子，都是用这样的法子做的。”孟鸢清冷冷道。
    什么补药喝少了没补好身子，全是胡扯。
    懿贵妃就是不喝补药，被限制了饮食也不会这样。
    懿贵妃早产了许多天，生的时候又大出血，只是当时那种情况很容易被判断为是体弱早产的大出血。
    至于佑福，毒萼可以让人头昏脑涨，气短失眠。
    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磨。
    “不过你不认也不要紧。”孟鸢清又笑着道，“因为你的母亲已经说了，这件事系她所为，她趁着圣上开恩让她入宫看望你的时候，偷偷做了这一切。此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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