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从跟叶常青拉开椅子坐下。
席间,几人说说笑笑,一团和气,苏柏从说起了一块地皮,连一向沉默寡言的丁父都忍不住cha话跟他热络地说起了那块地皮的开发。
丁俊聪照旧在大人面前耍着贫,逗得这帮道貌岸然的大人们笑声频频。
饭桌上,欢声笑语,觥筹jiāo错,喜气洋洋。
窗外面,昏huáng灯光,雪花飞舞,冷清异常。
丁羡格外想念一个人。
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她掏出。
出来,我在你楼下。
备注:来自一个永远不会说爱我的王八蛋。
妈,我下楼倒个垃圾。
吃饭呢,你倒什么垃圾。
憋不住了。
人提了袋垃圾就出去了。
叶婉娴:神神叨叨的,苏总继续吃,别管她。
苏柏从笑:好。
丁羡几乎是飞奔下楼。
人才刚到黑漆漆的楼栋口,手臂就被人拉住,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灯光,她看不清,头搭在他肩上,被人牢牢地抱在怀里。
丁羡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喂,周斯越。
埋在她颈肩的男人,忽然沉沉吸了口气,声音沙哑透着无力,他将所有的重力都压在她身上,极其疲倦地开口: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第六十九章
他是真累, 整个人搭在她身上就再也不动了, 只剩下沉沉的呼吸声。
说抱一会儿的时候,他声音太糯了,比平时的低沉多了一些虚弱, 把丁羡听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放下手里的垃圾,双手去环他jīng瘦的腰。
你在跟我撒娇吗, 周斯越?
他埋在她怀里, 随意懒散道:你说是就是吧。
丁羡听出了些许不对劲,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累?
周斯越又沉沉吸了口气,三天没睡。
她惊讶地双手去捧他的脸, 企图把脑袋从自己怀里拨出来好好看看,但不知是他故意不让他看, 还是男人是在太重了, 到底是没掀起来,只能抱着他的脑袋,柔声问: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她声音轻柔, 是雪后的暖阳, 也是黑暗中唯一的烛火。
是他唯一前行的归宿。
男人也没多余的力气,只简单jiāo代了事qíng的始末。
丁羡沉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窗外路灯昏huáng, 灯下风雪飞舞, 黑漆漆的楼栋里, 隐着两道人影。
周斯越人终于抬起头, 在黑暗中,人靠在身后的墙上,两只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肩上,弯腰对上她的眼睛,那深黑的眼窝迷离地望着她,低头自嘲地一笑。
如你所见,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什么都没有了,甘心接受你任何裁决。
曾经的他,无忧无虑,比大多数人都优秀,也比大多数人都努力,赢了笑,失败也笑,什么都不挂心上,不惧命运,为梦想拼尽全力。
如今的他,累得奄奄一息。
丁羡想说,累么,那就停下来吧,什么也不做,也别再勉qiáng自己。
可又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
他应该是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破开一切云雾,也能在黑暗中屹立不倒的人。
是她的军旗啊。
她双手从他身后慢慢摸过去,一直滑到他的腰背,圈住,脑袋紧紧贴到他胸膛上,那里热血滚滚。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周斯越,我不知道幸福什么时候会降临,但是我相信它会来的,因为你说过,彼方尚有荣光在。
命运对他不公,她心疼他。
无比心疼。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黑暗中,男人声音微哑。
你骗过我?
没有。
那不得了。
头顶一声轻笑,周斯越低头看她,伸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好。刚要说话,二楼的门打开,门fèng里漏出一道光,就听叶婉娴喊了声,丁羡,你倒个垃圾死哪儿去了!?
周斯越反应极快,把人拉到楼梯转角,拎到墙上,一只手撑着,丁羡看着他,不出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男人低头看她,以后还随便提分手么?
摇头,摇头。
他笑,换了姿势,双手环在胸前,低头对上她的视线,苏柏从是不是在楼上?
你怎么知道?
男人哼一声,他那破车挡着沈大爷练摊儿了,人大爷正提着棍子满胡同口找人呢。
沈大爷在这巷子里住了三十几年,所有人都知道这老头晚上喜欢在胡同口摆点儿小玩意儿卖,不糊口,纯属卖个qíng怀,逢年过节都不例外,准点儿出摊儿。
熟悉这巷子的都知道,门口那点儿地盘就是他的,谁也说不动,就一个老pào儿,也没人敢拿他怎么办,儿子是个小pào儿,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平日里闲着没事儿就帮他爹守这摊儿,谁要敢争这地盘,抡圆了胳膊就跟人gān架。
一开始大家都挺不满的,觉得这爷俩也忒不懂事了,后来听巷子里的老人说。
沈大爷第一次见他媳妇儿就在那练摊儿的地儿,结婚后没多久,媳妇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名称还挺奇怪,就是经常会忘记自己做的事,丁羡刚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还觉得挺奇怪,这是一种什么病,周斯越给她解释,阿兹海默症。
得了阿兹海默症的老沈媳妇在某一个下午走丢,就再也没回来过。
沈大爷就守着那块地儿,日日等,夜夜等,谁要占了这块地儿,一准跟人急,就刚在路口,周斯越过来的时候,沈大爷提着棍子敲了敲那保时捷的玻璃。
他一眼就认出是苏柏从的车。
这胡同,周斯越是好久没回来了,沈大爷看见他还挺欣喜的,热qíng地招呼,斯越啊,你小子都上哪儿去了!!
连沈小pào儿都从闻声赶来,卧槽,周斯越?
他倒是礼貌地cha兜笑笑,指了指这车:又有人挡您地盘了?
沈大爷提这儿就来气,对啊,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净往这儿停,我正合计着从哪儿开砸呢?怎么,这车你认识?
周斯越表示:不认识。
那我砸了。
周斯越瞥一眼车窗,砸呗。
丁羡听到这儿呀一声,转身要走,被人拦住,gān嘛去?
我去跟他说呀,万一真被人砸了,你沈大爷赔得起那么好的车
下一秒,身子被人顶上墙,吻住。
丁羡呜呜咽咽拍他肩,唔唔你别
周斯越不耐烦的擒住她的双手,反剪扣到身后,整个人将她压上墙面,加深了这个吻,苏柏从司机在车上,我说完,他就开走了。
小姑娘被亲得意乱qíng迷,支支吾吾问:那他之前停着gān嘛?
每个空都被他借机深入。
他以为沈大爷是打劫的,不敢下车。周斯越捏住她下巴,微提,丁羡被迫仰着头,就听头上不耐烦的一句:好了,忍你够久了,再提他我翻脸了。
楼上房门又被人打开,叶婉娴探头出来看了两眼,看不见人影,又坐回去。
楼梯底下,两人亲得难舍难分。
门也没关,细碎的说话声传来。
叶婉娴:这死丫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苏柏从笑了声,小丫头都贪玩。
真是让苏总见笑了。
伯母不用客气,叫我柏从就可以了。
那怎么好意思?
我也不瞒您说,我挺喜欢羡羡的,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就正式开始追求羡羡了。
丁羡发现周斯越又加重了力道,稍后还觉得不解气似的,又在她唇上咬了下,丁羡急了,猛拍他胸口,混蛋!
他巍然不动,继续吻着她,毫不在意地说:我混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私底下的周斯越,其实很浑,丁羡终于领教了。
后悔么?他问。
什么?
保时捷。他加深探索属于他的领地。
大洋房。
阔太太。
上市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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