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个屁!”郑旭骂道。
《灭顶》是郑旭自个儿写的,不过不是这阵子,而是在轮下的时候就写了个小样。
那时候郑旭还没现在这么洒脱,刚离开学校来玩儿乐队,各方面都很迷茫。他把那些迷茫都写进了歌里,取了个特别装的英文名叫《Disillusion》,拿给在轮下其他人看。乐队排了两次,胡非嫌弃郑旭吉他写得不行,给改得面目全非。郑旭觉得这歌对他有特殊意义,不乐意胡非改,胡非也不乐意演个没给自己留创作空间的歌,两人僵持了半个月,这歌儿就黄了。
在轮下从来没公开演过这首歌,但乐队成员是都听过的。郑旭不意外Lucky会听这歌耳熟,他不能搞懂的是胡非在干嘛。在轮下的时候他就知道胡非这人什么话都编得出来,但他说郑旭抄袭是什么意思?他们俩两三年没碰过面了,搞臭郑旭对他有什么好处?
张未然听完郑旭的话,沉声说:“那我可能明白了。你在家等着,我一会儿去找你。”
张未然说来就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郑旭家。他带来了胡非的新专辑。
在轮下拆了之后郑旭就没关注过胡非的事儿,还是从张未然这里知道了个大概:主音吉他手胡非带着鼓手Lucky和节奏吉他重新找了个贝斯,组了改锥乐队。这个改锥去年也给拆了,胡非单飞签去了一家唱片公司,去年刚出了一张个人EP。张未然说郑旭听了就明白了,于是郑旭把阿杉叫起来,三个人聚在一起听了张未然说的那首歌。
是《Disillusion》。
不,也不能说是。胡非写了个不知所云的词,又把吉他全给改了,贝斯也面目全非,但人声和键盘还有鼓,都跟郑旭当年那个demo版本一模一样的。郑旭边听边笑,觉得胡非这就是典型的人品配不上技术。他甚至还有些惋惜,当年那么个天才的主音吉他手呢,在这儿写些什么玩意儿,低音区贝斯和鼓打架,高音区吉他和键盘打架,还不如当年在轮下的时候胡非改的那版。
张未然笑不出来。他沉默半晌,说:“把《灭顶》删了。”
郑旭觉得匪夷所思:“他抄了我的歌,凭什么我删?”
张未然没他那么乐观,皱眉道:“你能证明吗?”
郑旭哑然。
当初郑旭自己觉得在轮下的时候跟大家关系不错,但最后决裂的时候成员一边倒地信了胡非,他就有点儿怀疑人生了。现在Lucky和节奏吉他两个人肯定是站在胡非那边的,贝斯那里,郑旭也没啥信心。这人当年没跟任何一边站队,回家上班去了。他也不是很愿意为这事儿再去麻烦人家。
张未然说:“他这张EP签得太巧了,是赵科刚跳槽去浩瀚音乐的时候做的第一个项目。现在整个浩瀚都是赵科在管事,你让他承认黑历史,他肯定不会干。”
郑旭冷笑道:“关我什么事?”
张未然也跟着冷笑:“那你想让醍醐第一张专辑就背上抄袭的名声?”
郑旭不说话了。
阿杉全程当背景板,这时候见两人剑拔弩张地沉默着,才虚虚地插了句话:“可是删了……就没有主打歌了。”
《灭顶》写完之后,他们聚在一起把前十首歌改了有半个月,人声轨几乎全部重录,又花了好长时间才定下《棒喝》的专辑主题。《棒喝》是骤然的呼斥加身,而《灭顶》是浪潮,是一切超越理解范畴的冲击,包括性,也包括欲,包括初初入世的迷茫,也包括初初恋爱的欢欣。
删掉《灭顶》意味着专辑概念要全部改掉。重录人声轨已经超预算了,他们没有这个时间精力把所有工作推倒重来。
郑旭沉默好久,最后说:“我去找三哥。”
三哥是在轮下的贝斯手。他年纪比其他人都大不少,众人于是不怎么提他真名,就叫三哥。三哥临走时没给任何人留地址,但郑旭帮他往家寄过一回包裹,对城市的名字有印象。他下了火车,在路边抽完了一根烟,给三哥打了个电话。
三哥接到他电话就很惊讶,听说他已经到了火车站,更是震惊。郑旭在电话里只说有事儿面谈,三哥于是让郑旭在火车站找个地方坐会儿。郑旭找了个网吧,随便打了两局棋牌游戏,正要开第三局时,感觉背后有人拍他肩膀。郑旭摘下耳机回头看,就看到了三哥。
三哥跟在轮下那会儿很不一样。他当年最不喜欢穿衬衫,不论寒暑都是一件T恤到处晃,现在却穿着一身正装,头发向后梳起,说不好是成熟稳重还是老气横秋。才两三年不见,三哥的样貌却已经变了,不是那个愤怒和快乐都极具感染力的三哥,而成了连笑的时候都展不开眉间皱纹的中年人。
郑旭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来三哥今年都三十七了。
网吧太吵,三哥把郑旭带到了附近一个咖啡厅。郑旭点了杯可乐,三哥点了杯茶。饮品半天没来,三哥看起来有点儿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先开口跟郑旭道歉:“今天加班,来晚了,不好意思。”
郑旭也有点儿尴尬,寒暄道:“周末也这么忙啊?”
三哥露出一个苦笑,没答话,反而问道:“怎么来这儿了?旅游还是……有演出吗?”
说到演出时,三哥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郑旭说不是。他看着三哥,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郑旭不再拖延,直接问道:“三哥,记得几年前我写过一首小样吗?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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