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huáng单的耳边响起声音,在喊他少爷,他的意识浮不上来,没能给出回应。
早上六点半,宋闵来敲门。
huáng单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又是什么时候被管家扶到了卧室的chuáng上,他听到敲门声就醒了,头痛yù裂,说明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这在现实世界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在chuáng上躺了五分钟不到,huáng单换掉睡袍去卫生间里洗漱。
客厅的那台留声机放着老歌,咿咿呀呀的,音质饱满而又动听,每个音里面都藏着那个年代独有的韵味。
huáng单吐掉牙膏沫子,拧开水龙头冲冲,他听着老歌,听出了和以往不同的感觉,好像人生被放在巨大的器皿里面,杂质会往下沉淀,剩下的都是纯碎的东西。
等到huáng单出去时,留声机的唱片换了,变成国外的抒qíng歌。
宋闵清晨去买菜,回来做早餐,中西都很拿手,他做好了手里的事qíng,会看一份当天的报纸,等上十来分钟就去喊人起来。
每天都是如此。
huáng单从小就不喜欢吃蛋白,他的盘子里放着两个蛋huáng,面前是碗小米粥,几盘可口的小菜,一叠冒着热气的蟹huáng包。
宋闵发现青年的jīng气神不怎么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少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huáng单没遮掩,直白的承认,有。
宋闵摆出倾听的姿态。
huáng单把小半碗粥往前推推,放下筷子问道,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宋闵怀疑自己听错,嗯?
huáng单拿帕子擦嘴,他刚起了个头,就掐了换一个,这么多年了,在我的记忆里,没见过你请朋友或亲人到家里来,也没看你跟外界有过多的联系,你总是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宋闵说,不会。
huáng单侧头看过去,为什么?
宋闵低眉垂眼,面容严肃刻板,因为有少爷。
huáng单的视线落在男人发白的双鬓上面,我读书的时候白天上学,回来吃个饭就去书房里待着,不是看书就是做题,毕业后白天上班,晚上还是吃个饭就去书房,周末也在处理自己的事,我们一天下来,可以jiāo流的时间很少。
宋闵说,够了。
如果是没有经历穿越的huáng单,他连问都不会问,因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寂寞,更不会去关心别人,可现在的他问了,对听到的答案也很不能理解。
宋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少爷有喜欢的人了?
huáng单这次还是没有遮掩,他点点头,嗯,我有喜欢的人了。
宋闵的眼皮撩了撩,又垂下去,他似乎是一个老父亲,担心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qíng窦初开,会被人欺骗,让自己受伤,那她喜欢少爷吗?
huáng单说,他也喜欢我。
宋闵又一次撩起了眼皮,却没垂下去,而是停在青年的侧脸上,两厢qíng愿是很难得的缘分,少爷可以找个时间把人约到家里来。
huáng单不说话了。
宋闵说,如果女方不方便,少爷可以等一等,有合适的机会再提,不要让对方在与您jiāo往的期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女方?huáng单的眉头动动,他跟我一样。
宋闵问,少爷您说什么?
huáng单笑了笑,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
宋闵的瞳孔缩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青年唇边的一抹笑,还是他喜欢男人这句话。
huáng单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发现意义不大。
这就像是在说一个梦,哪怕描述的再详细,也拖不到现实中来。
短暂的静默过后,宋闵已经恢复如常,他迈步走上前,yù要收拾餐桌,耳边是青年的声音,我来吧。
huáng单发现男人没动,他感到新奇,你在发呆?
宋闵问道,少爷从来没提起过喜欢谁,什么时候清楚了自己的xing取向?
huáng单摩挲几下手指,如果以现实世界来说,就是在从小区到家的这条路上,要以穿越过去的世界来算,几辈子前的事了。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不会错的。
宋闵收着碗筷,少爷,您去客厅歇着吧。
huáng单确定,管家在生气,他扫了一眼,却没说什么。
约人到家里来的前提,是知道人在哪里,有没有这个人,目前huáng单一无所知。
同学聚会在下午三点,这才上午八点多,群里就聊的昏天暗地,化妆品,项目,地产,股票,奢饰品,家庭,宠物,孩子什么都聊。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把初恋这件小事给抛了出来,在各种表qíng包的空隙里,互相嘲笑为谁为谁狂的傻bī时光。
huáng单打开群的时候,群里正聊的兴起,有两个女的正在肆无忌惮的谈他,丝毫不在意他这个当事人。
那些人都把群名片改成了自己的真名,huáng单看了看,只有个别一两个对的上号,其他的都不知道谁是谁。
钱梦:少爷的qíng书都能论斤卖了,我要是他,就会把qíng书都拿麻袋装起来,毕业后拿去卖了,怎么着也能卖出一杯奶茶的钱吧。
陈燕:没写过qíng书的人不知道qíng书有多难写,真的,有个错别字就要丢掉重新写,写完了会检查好几遍,比写作文要认真多了,而且还会傻bībī的念出来。
钱梦:可不是,当年谁没gān过这事啊。
陈燕:我觉得少爷估计一封qíng书都没拆开看过,喜欢上他的人多可怜啊,长的没他好看,成绩没他厉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被拒绝,受打击是小事,搞不好能留下心理创伤,自卑到骨子里去,还好我有我家大宝。
钱梦:大宝?还天天见呢,也不知道当年谁把庄子孔子老子的脸都改成了少爷,上课的时候趴着看他的后脑勺,那叫一个望眼yù穿。
陈燕丢过去一个便便的表qíng包:我去,要死啊你,等着,下午不见不散!
群里出现几个深有感触的,她们不嘲陈燕,相互回忆回忆年少时期的那些梦,每个标点符号里面都是一股子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儿。
男的看不下去,酸溜溜的说小少爷有什么好的,动不动就哭,不就是长的漂亮一点,学习qiáng了一点而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几个出人头地的,都称老总了,说下午看看小少爷在哪儿混,住哪个地段,座驾是什么,明摆着是想借机耍耍威风,仇倒是没有,怨肯定有,自己喜欢的人追在对方屁股后面跑,却被当做空气,能不怨吗?
同学聚会不是年年有,那小少爷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逮着他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不把他灌醉是不会罢休的。
群里被女生们的我不说话,我就静静看你装bī这个表qíng包刷屏了。
吴芳:少爷不会在窥频吧?
这回大家伙的想法都很一致,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放心好了。
他们打死也不会相信,当事人真在窥频。
huáng单端起酒杯抿一口红酒,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他变了,现在竟然会看这种毫无营养的群聊,明明是在làng费时间,却还是看了。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huáng单没接,第二次响才去接了,喂。
那头没有声音。
huáng单看看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他又问,还是没有qíng绪的声音,请问你找谁?
嘟嘟声传入耳中,对方挂了。
huáng单也没在意,只当是有人答错了,他习惯的清空通话记录,把手机丢在沙发上,人去了书房找本书窝在角落里翻看起来。
宋闵看看沙发上的手机,没去碰,他拿了吸尘器打扫卫生。
huáng单正看着书,冷不丁的听到一声响,他立刻放下书走出书房,看到男人在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宋闵说,杯子碎了,少爷别过来。
huáng单没走,站一边看男人一片片的把碎片都扫进簸箕里面,奇怪,怎么觉得他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昨晚回来还没有。
宋闵收拾的很仔细,连沙发都搬开了,生怕有一小片没发现。
huáng单的手机又响了,是事务所的同事,他往书房走,边走边跟那头商讨图纸的修改问题。
吃完饭后,huáng单睡了半小时的午觉,他看看时间,洗把脸就准备出发。
昨晚回来到现在,huáng单还在家里,他心想,穿越之旅应该已经结束了,生活还得继续,工作也忙,手里刚接了个项目,下个月恐怕还要出差一趟。
忙起来挺好的,没时间胡思乱想。
huáng单的思绪回笼,一杯温水已经见底,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头有点疼,可能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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