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对得上号，沈洁告诫自己，继续往下打听。

    哪里知道，司机大哥的话匣子一打开，根本不需要人的调整，他就自己顺着往下讲了。

    为了配合他的讲述，沈洁打了一个寒噤：“那个人。我是说，那个袋子里面的人，早死了吧。”

    那个袋子，她和赵春生清楚地看到过。在她们的心目中，没有及时获救，那个人是早经死翘翘了的。

    “死了，呵呵，”司机大哥一边熟练的开车，一边熟练的讲故事，好像讲故事就是他的第二职业，“美女，你想多了。在那个漂满杂物的河上，他居然活了过来！”

    “啊！”沈洁这才真的感到可怕，“真那么神奇的事情啊。我之前以为，那种事情，只会出现在死海。”

    “死海？”司机笑了一下，“当今的时代，只要你想得到，就一定有人能做得出来。”

    前面过了一个红灯。红灯的时间超级漫长，司机大哥都忍不住骂起来了：“娘的，这么荒僻的地方，一个红灯居然也要一百十十秒，真他娘的坑爹啊。”

    “就是，”现在，沈洁对于天福宫的兴趣，已经大大地被激发出来了，“大哥，还有啥子诡异的？”

    “还有啥？”司机大哥终于过了红灯，他的心又开始跟着车子一起飞翔了，“据说是头一天的夜里，也许是凌晨吧，天福宫的厨房里，就已经出事了。”

    往下的讲述没有半点新意，无非就是当天事情的复核罢了。不过，从他的讲述来看，天福宫发生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隐瞒。

    他们，就是冥夜他们。

    刚刚进入燕京地界，沈洁突然说了句：“司机大哥，我就在这里下了吧。我同学来了信息，叫我去她那里睡一会儿。”

    “哦，”司机好像有些不高兴。说好了天福宫，突然中途下车，至少没赚到心仪的钱，“那，怎么计算价格呢。”

    “去天福宫你要两百，送到了这里，我就给你一百八吧。”说着，沈洁就拿出了现金。

    微信是可以支付，她采取了更安全的模式。司机一听，心里也就释然了。少赚二十块钱，是他可以接受的。

    燕京市内，夜晚永远都像白昼。车子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看到那辆出租车走远了，沈洁又拦下了一辆车，往回走了一程。

    就这样，在天亮之前，她来到了天福宫门前。这个时候，她真的是困极了。可是，一想到可以跟赵春生慕容烈他们会合，她就又来了精神。

    天福宫前，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早餐点。他们或是在一辆三轮车上，有的干脆就是一个担子。

    一宿没睡，她的胃口很差。看到了道路拐角处有个卖煎豆腐的，她就走了过去。

    “五块钱，四大块，”卖煎豆腐的是个中年汉子。他的手艺，看一看就知道很过关。

    见沈洁并不热情，他又加了一句很雷人的话：“姑娘，我的手艺，可是祖传了几代的。我家的祖上，是同治年间的铁刀御厨。”

    一句话，果然激起了沈洁的兴趣。她固然不相信这个中年汉子的鬼话，但那煎豆腐的香味，的确勾起了她肚子里的蛔虫。

    “来四块吧，”沈洁说，“来五块钱的。”

    这时节，有些人以卖打糕的方式，经常在燕京街头讹买讹卖。明明一块打糕十几二十块，到了你手上至少都要付一二百块。

    你若不服气，他们就摇晃手里的新月形弯刀。

    “好了，听清楚了，”那个中年汉子的生意想来并不差，只是现在时间还太早，人还有点少，“我又不是卖啥打糕的，咱们做生意，向来讲究一个心安理得。”

    说着，他就开始摆弄那四块豆腐了。四块豆腐，每一块至少都有半个手机那么大。厚度也还可以，反正目测过去，至少都能充一顿饥了。

    “铁刀御厨，”沈洁忽然念出了那四个字，“铁刀御厨，是不是就是备用的，或者是打下手的？”

    “哪里哪里，”中年汉子一听，立即就来了兴趣，“姑娘，我告诉你吧，御厨一般都分三个等级。每一个等级都有自己的活儿要干，那个时候又没有轮休的观念。我的先人，就是专门烧制下酒菜的。”

    “哦？”沈洁根本不相信，“下酒菜，那还不要最顶尖的金刀御厨么？”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酒席，”中年汉子侃侃而谈，“如果是国宴，招待外国使节，或是兄弟民族的首领的，自然是要金刀和银刀御厨了。如果是皇宫内的便宴，就是我先人的工作了。”

    “今天又长了一份见识，”沈洁说着，付了五块钱就想走。隔壁是个卖粥的摊子，老太太至少也有六十几岁了，“姑娘，要不要也来一碗粥啥的。”

    她实在不忍心拒绝。沈洁留意到，那个老太太，从她来就一直在眼巴巴地盯着她。

    只是为了那一碗粥！沈洁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好的，好的，来一碗南瓜粥。当然，小米粥也行。”

    老太太颤巍巍地给她盛了一碗南瓜粥。沈洁就坐在她面前的那一张小桌子前，开始享受她的御厨早餐。

    豆腐确实好吃，不仅外焦里嫩，还口味适中。跟豆腐搭配的粥，也很是好喝。她一眨眼的工夫，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要不要再来一块？”中年汉子问。

    “啊，啊，不用了，不用了，”沈洁赶紧说，“你这个太好吃，我怕一吃，就会吃撑了。”

    “不会的，”中年汉子热情洋溢地说，“看你这么好，又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我决定再送你一块，是免费的。”

    “那，好吧，”沈洁实在没法拒绝。那个老太太见状，也给她添了一勺南瓜粥。

    沈洁食用完毕，准备离开。这时，早餐摊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打把式卖艺的年轻人。

    这个年月，打把式卖艺的人，早就绝迹了。谁曾想，会在这里头恰巧碰上呢？沈洁想着想着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