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这里荡舟，”沈洁说，“这里，总让想起欧洲的一个湖泊。”

    “哪个欧洲的湖泊，”对于默长老来说，能站到沈洁身边，就已经很是满意了。至少，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一手抓住出现危险的沈洁。

    年轻人性格刚烈，是他们这帮老年人最头疼的事情。

    “莱蒙湖，”沈洁说。见默长老没有表情，她又加了句，“也叫茵梦湖。”

    “唔，”默长老听懂了，“茵梦湖，听懂了呢。大概四十年前，有位台湾的国学大师，娶了一个电影演员做老婆，名字就叫茵梦湖。”

    “是胡茵梦吧？”沈洁莞尔一笑。

    “对了，”默长老终于开怀大笑了，这可不常见，“是胡茵梦，怎么会有人叫茵梦湖呢。看来，是我记错了。”

    “没有，”沈洁也高兴起来，“你老对年轻时的事情，好像还记忆犹新呢。”

    “谁没有年轻过啊。哎呀，不说了，不说了。”他们果真在湖上漂流了一大圈。

    一个小时后，他俩才回到岸上。这时，玄长老说：“女娃子，本来这个湖泊是没有名字的。路口那个北湖的名字，实在是难听死了。今天，有了你的提议，我就给它取名‘濯缨湖’。”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沈洁不自觉地念了一句。

    “是啊，就是那么个意思。”玄长老说，“老默，你对这个名字，还满意不？”

    “满意，满意，我十二分的满意，”默长老今天的心情大好，“你没说出来之前，我还以为，你要给它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字呢。”

    “亏你想得出来，老默。”玄长老笑着，将船停靠好，“现在，你来划一圈不？在湖上转了一圈，感觉心境都开阔了许多。”

    从湖边回去后，沈洁又钻到房间里去看了一部超长的电影。电影看完，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她依然没有睡意。上完厕所后，在树林里转来转去，天上的月色如水，地上的人心也空虚寂寞。

    一个念头像风一样扫过来：去找他们，去找他们三个人！

    尤其是赵春生，赵大哥，你怎么能舍得撇下我，去跟那两个龊人招待任务呢？想到这里，她二话不说，回去收拾收拾就走了出来。

    别墅门口，有个大爷在守夜。七十几岁的人，他半夜还挺醒动，谁都过不了他那一关。

    大爷就是他们上次夜半遁逃后才找来的。想到这里，沈洁的眉头一皱，直接来到了一处围栏边。

    不是围墙，是不锈钢的围栏。上面枪刺林立，好像一排的长矛士兵。可是，这些个东西，哪里能阻挡得了她的身手？

    她后退几步，轻轻一跃，就飘了出去。半个小时后，她也来到了一条省道旁边。

    从这里去燕京，应该不是问题了。只是这里比较冷门，出租车少得就像天上的启明星。

    再说，前面都有唐装长老的禁令了。他们出去，还是不要招惹出租车的好。

    沈洁在省道上走了一会儿，觉得漫无头绪。这个样子，想走到燕京城里，至少要到天亮时分。

    那个时候，她的第一需求，就又会变成睡觉和吃饭。想着想着，她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嘀，嘀——一连两声汽笛鸣响，沈洁知道，这不常见的出租车又过来了。

    她头都没回，出租车却掠过她的身边，司机摇下车窗：“美女，要不要坐车呀？”

    他的车顶，赫然挂着一个大大的LOGO：信誉出租！

    “去不去燕京？”沈洁问道。

    “别说燕京，”司机微微一笑，露出满口的大黑牙。他的烟抽得太多了，都一身的烟油味，“即便是东京，只要你给钱，我也带你去。”

    “呵呵，”沈洁冷冷一笑，“去东京，怕是要护照的吧？我前段时间刚学了个刁，说护照古称‘关照’，今天还要‘请多关照’呢。”

    “上来吧，美女，好嘞！”司机说着，就伸出一只猿臂，硬生生地从前面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沈洁坐到了车上，随意地说了句：“天福宫。”对方随便地应了句什么，就开着车一溜烟地走了。

    “天福宫的庙会，”司机开了一程，这才开口，“据说还有几天。美女大概也知道吧，那里的庙会，热闹得很。”

    “是很热闹呢，”沈洁说，“前几天好像去过一次，是很热闹。”她想降低这次讨论的热度，一不小心却说漏了嘴。

    幸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司机也就没往下搭。

    又过了一阵子，司机又开始说话了：“美女知道么，夜间坐车，是要不停地跟司机说话的。”

    “这个，”沈洁想了一想，的确有这么个常识，“我知道的，这样是为了防止司机过度疲劳。”

    “那，美女，”司机说着话，还透过车顶的后视镜来看她，“听说过前几天天发生在天福宫的诡异事情不？”

    “诡异事情，”沈洁一听，知道他就要那些个所谓的事情了。一时之间，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于是就开始打哈哈，“啊，是不是什么半夜时分宫里的神像显灵了之类的？”

    “啊哈，”司机不禁哈哈大笑，整个车子似乎都震动起来。看来，他一定是个重量级的司机，“美女说得真搞笑。那些个神像显灵，又算得了什么？现在早就不时兴那些个神像啊，坟墓的笑话了。”

    “那，”沈洁忽然想到，也可以从他的口中获知一些社会上的评价，就接了下去，“你说的那些个事情，到底是什么？”

    “呵呵，”司机微微一笑，说，“美女，如果想知道这些个事情，那你今天搭我的车，可算是搭对了呢。”

    于是，他开始了关于天福宫的滔滔不绝的演讲。

    “首先，”司机说，“大概是两三天前的一个早晨。他们，我说的是清洁工叔叔或者阿姨，在天福宫外面的不远处的金水河中，发现了一个包裹有人尸体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