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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曲今天结婚不算数

    对于她身上遮也遮不去的瘀青,秋水陷于一种悲惨的情景中。如果怕丢脸,死不肯说是被外校学生打成了这副尊容,就得接受同事与学生们暧昧眼光的质询。即使她再笨也知道那眼光的含意是什么。他们全部一致通过,认定她昨夜与未婚夫“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上演太激烈的戏码,以至于她身上充满了瘀痕!
    说那票好事人口没知识,外加没水准,还真没冤枉他们。哪有一种吻痕会形成像拳头般大的瘀青附着在额角、颊边的?有哪一种亲热法会让手臂破皮流血的?更别提她小腿上那一条长约二十公分的刮伤了:至于其它症状较轻微的小伤痕,也没有一点儿像吻痕的长相,很好比较的,真不知那些人的眼睛怎么长的。白悠远的左颈口有一块圆形吻痕,那是她昨天咬下来的,跟她身上的大不相同,别人也看到了,想法却更为邪恶,让她跳入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真不明白那些闲人何以对他人的闺房记趣表现得如此兴奋?动不动就想歪,任由他们说破嘴没做过也不相信;但,话说回来,她何必管他人信不信?她是不会托出造成这一身瘀青的事实,就让他们去渲染吧!
    “喂!你们昨晚到底有没有?”体育组的大熊先生三八兮兮地挨过来问秋水。
    换做别人他可不敢问,但是江秋水是他的小扮儿们,他几乎已忘了她的性别了,要当她是女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趁这一堂白悠远有课不在,马上冲了过来打听情报。
    秋水装做很专心地批阅作文,口中叫着:“好忙哦,好忙哦!”“你们会不会因为孩子提早来报到而提前结婚?不是我爱说,肚子大了照相就不好看了。”
    “好忙哦,好忙哦!”她又叫。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在害羞!我真的很不明白,白老师怎么有办法将你想像成女人来爱呢?他是不是有点同性恋或恋童的倾向?”
    她向天空瞪了一眼,也瞪了大熊一眼。没好气地说:“基本上,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ok?”
    “嘿嘿对哦!”大熊搔了搔一头乱发傻笑。
    秋水丢下毛笔转身看他,很不明白地反问:“奇怪?这种事你们男人之间比较聊得起来吧?你该去探口风的人是白悠远,而不是我,为什么没有人问他?大熊,你很“偏爱”我哦!”“呵!问他?我不要命了!别看你那老公平常热心开朗、人缘又好,其实他最重视的就是个人隐私。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并没有因此与人造成距离感,反而还能与人打成一片,每个人对他都不会有太超过限度的举止。也就是说,他那个人有自成一格的特性,让人乐于亲近、信任,甚至玩闹在一起,应对进退却又极有分寸。如果他有野心一点儿,不安于当老师,他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再加上他显赫的家世”
    秋水立即打断他:“他家只是种水果的,与台湾排行百名内的巨富都没有八等亲以内的关系。”
    “我知道啦!我说的是另一种。他父亲是亚洲武术界赫赫有名的宗师之一。白家七名子女在多年前参加一次武术大赛,包办了所有组别的冠军席位。当时轰动了全世界。只可惜他们一家子都不爱出风头,事隔多年,想来也不会有人刻意去记着了;不过他们在世界各地的武术界都享有盛名,这不是财富所能比较的。巨富算什么?随便在台湾抓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巨富,可是却不容易抓到一个武术高手!创造传奇比制造财富更令人激赏!”
    这么神气?怎么她都看不出来?也没有衍生出崇拜与伟大的感觉?她只知道他武功不错而已,其它的什么传奇事迹、宗师名号似乎都是太锦上添花的事。她较重视的是大熊对白悠远的评语。大家都不敢惹他,所以明知是很逾越规矩的事,也只好往她这边挖掘了。原来她一点气势都没有,可是任由她怎么想破头,也想不出白悠远有哪一点表现令人敬畏?
    他很受校长重用,也很受学生拥护。这种“恶”势力是很大没错,可是他的行迳却与他的“表兄弟”如出一辙;很不幸地,他的表兄弟名为“痞子”哪来的“特性”示人?秋水不服气地想。
    嗯,爱情果然使人盲目!像她就完全看不见他特别的地方,她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在他眼中,她并不算特别优秀出色;同理,在她眼中,他也平凡得不出奇。真不明白为何两人给他人的观感怎么会差那么多?
    大熊先生很讶异地问:“你居然不知道他有那些辉煌的历史?那你迷上他什么?怎么会爱上他的?”
    秋水揉了揉下巴,傻愣愣地说:“他觉得我适合,我觉得他可以,自然而然就走在一起了。我干嘛崇拜他?我又不是花痴。”
    “你真是没一点儿女人细胞!”大熊先生受不了地下了这个结论。
    秋水吐着舌头回他一句:“没看过比你更会幻想少女漫画情节的男人,你被日本漫画洗脑了!”
    大熊不死心地回应:“每个人都说灌蓝高手中的“赤木睛子”是最可爱的女人。”
    “她是个白痴!仅存的善良是她之所以会成为女主角的原因。”那本漫画是男人画的,难怪会让男人起共鸣。她耸肩,决定不讨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
    “你不怕那群漫画迷拿鸡蛋丢你吗?”这位大熊先生显然是日本漫画的忠实信徒,干脆放弃去探人隐私,决定来打一场漫画保卫战。
    “你忘了我有英雄保护吗?在他心中,我才是最可爱的女孩,那就够了,赤木睛子算什么?在我心中,白悠远才是最帅的男人!那个喜欢骂人白痴的流川枫只得缩在一角叹息了!你想,这情况下,我怕什么来着?看你的漫画去吧!我要去吃点心了!”她蹦蹦跳跳地走开了去。
    直到她走远,大熊先生才知道他想问的问题被带离了轨道,二十分钟耗下来,什么也没探到,这丫头实在也挺贼的;不过,他更无聊就是了!
    虽然不挺在意白悠远突然蹦出来的“显赫”家世,可是她仍在意着他既然有更好的发展,为什么来当个没没无闻的老师?吃不饱又饿不死的,连贷款买房子都会被利息吃得死死地,以后想要生儿育女就更有看头了!
    这一天他们决定去吃好料的东西,两人相偕来到饭店用餐,然后她问出了她的疑问。
    “更好的发展?回家当果农。”白悠远认真地说。
    “有没有想过当未来的“宗师”呀?”她刻意探他的口风。
    他埋头一边闷笑,一边塞沙拉吃。宗师?哈!想都没想过。
    “姓白的:我没讲笑话,你可以收起笑容了。”
    白悠远抬头看她:“你看过武侠小说吧?要当“宗师”得看天资的。例如:天赋异禀,筋骨异常,再来个机缘巧合在无意间贯通生死门及任、督二脉,或者跌入绝谷吃到灵丹,最后捡到失传百年的武功秘岌,练到百穴自动移位,到时如果不成为怪物,就铁定是宗师了!”
    “阁下的老爹也是这么练成的吗?”
    “他又不以当宗师自许。我们家练武的目的另在强身,延续日渐失传的国粹,要求学徒精进,绝对不以利益为前提。我大哥继承家业当果农,也延续了自家武学;二哥纯为兴趣任教于各武术馆,是采比较入世的做法;三哥一边作摄影师,一边探访世界各地隐居的高手,想统合各流派,证实他的理论:再下来的几个可就是完全放牛吃草,一个比一个更混:不过,每个人也都找到自己有兴趣的工作。当老师有什么不好?你有职业歧视的嫌疑。”
    “我才没有。如今证实你资格鲁钝,当老师是明智的选择;反正我们两人的薪水加起来有七、八万,够养一个家了,不怕!”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胸膛。“况且我老爸还准备送我一牛车的嫁妆!”
    “还嫁妆一牛车咧,够了!麻烦你告诉你父母,如果他们硬要塞嫁妆给我,我就要把你当货物给退掉。”
    秋水一点也不恼怒,反而笑了。“呆子,你躲不过的。他们会在我们有孩子时将金钱转为教育基金,买来成堆的婴儿用品与玩具,然后很谨慎的告诉你:“这是给孙子的礼物,你敢代为退还就试试看!”可以预料的,我们无法为自己的子女花到一毛钱。”这是从康硕惨痛的案例中记取的经验。
    他扬眉了许久,才不置一辞地换个话题。伸手轻压她脸蛋:“还会疼吗?”
    “不会了。”其实青紫色块已褪得差不多,她早已不在意了。
    他没有放开手,反而轻轻揉抚着她脸颊:“我曾提过婚礼要提前的事,你以为如何?”
    “不差那些日子,随便吧!反正我们住在一起,已经很像结婚了。”
    “好!那么我们下个月五号举行婚礼。”
    “啊!”她跳了起来,哪有这么快的?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十五天后?半年与十五天是差很多的!”
    “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他干脆拉她坐在他这边的椅子上,以双手环住她。
    “我不是反对,我是太”
    “好,不反对就是附议,我们明天先去拍结婚照。”他截断她的话,开始商讨筹备婚礼的细节:不过,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是标准的“一言堂”完全没有她反驳的余地。
    “婚礼会来不及筹备!”她叫。
    白悠远亲了她一下:“老婆,我们只是很穷的教书匠,依那些奢华的古礼来办,可能会使我们少生养一个孩子,你忍心吗?我们参加政府办的集体结婚,届时请亲戚们来观礼,席开个两、三桌请亲友好友吃一顿就好了。”
    秋水有些心动,又怕一意孤行,父母会难过,她向往地道:“当年临波的婚礼好盛大的,最后康硕骑着dt机车载走新娘子去度蜜月,好浪漫又好性格”
    “你也想要盛大的婚礼?”
    “不是,我是怕父母失望我不给他们凑热闹。”
    他笑:“如果他们当真唯恐天下不乱,总会给他们想出法子来,别担心了。公证结婚如何?”他又问。
    她将头依在他肩上,柔顺地应允:“好。不过,我们不要坐轿车,我骑dt载你去蜜月好不好?”
    “你休想。”他的气息拂在她耳边,语气是少有的坚决。
    她叉起腰来,苇:“你就不能妥协一次吗?我也想要有个特别的回忆嘛!”她怎么会与这个男人谈论到婚嫁?臭男人!
    他故作神秘地吻她,垂首在她耳畔低喃:“你会有的,相信我。”
    “白悠远,这这就是你打算给我的回忆?”一身湿淋淋的秋水瞪着同样也是湿淋淋的白悠远问。
    那家伙居然叫学生来他们的婚礼上丢水球,把他们砸成了两个“雨人!”是很特别没错,却使她欲哭无泪!天啊!在全校老师、双方亲友面前,她真想撞墙算了等等她会先解决他的。
    白悠远一把抱住她,笑道:“爱妻,节目还没开始呢!”
    “别再来了!我对你信心大失,我要回家了!今天结婚不算数!”她挣扎着要从“刑台”上跳下来。趁他一时抓不稳,她帘跳了下来,却给脚下的高跟鞋绊倒了。在又气又狼狈的情况下,再怎么糟的情况都不算糟了!
    一百对公证结婚的新人,除了他们这一对以外,想必其他九十九对都在可怜她嫁了个神经病。她得马上逃离这里,她再也受不了!踢掉高跟鞋,将它勾在手上,她大步地走向马路;奇异的是身后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叫住她,也许他们早吓呆了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踢嗒踢嗒声音愈来愈近,在她回头看时,她的人已腾空而起,身后的景物以飞快的速度往后掠去。哇!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掳她的人正是三十秒前她决定登报作废的老公!她高兴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回头去看身后,在彩带、拉炮中,是一片欢呼与挥手大笑的人海原来只有她是“受害者。”
    “你”她正想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嘘,我们要在三十分钟之内抵达饭店顶楼,然后乘热汽球环岛一周。”
    他知道新奇的事物会使她开心。果不出其所料,她立即笑颜逐开。
    “弄湿我们两人的行为实在是败笔。”她不满地嘀咕。
    他缓缓的低语:“谁教你是我的“一江秋水。””
    刹那间,在彼此的眼瞳中,两人看到了五年前初相见的时光
    感谢“上邪”让他们结缘,让他寻觅到他的“一江秋水。”是的!她是他今生今世的“一江秋水”;而她原来已经爱他那么久了!如今才肯承认。尔后,她会一直爱下去,用心爱着那个骂她“不学无术”的白老师该怎么说她此刻的感受呢?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关于爱人与被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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