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这样抱我……”
谈善挣扎了一下,他被抱得太紧,虽然底下人眼观鼻鼻观心未必敢抬头,他还是不太自然,摸了摸自己红得滴血耳垂,抗议:“奇怪。”
徐流深大步往前,视线一一扫过所有人,继而轻笑:“有什么奇怪?”
宅邸中下人不多,压低了黑压压一片头颅。
哎。
随便了。
整座宅院生长出柔嫩绿叶,谈善想了想,扒着他肩膀说:“我想学认字,有没有什么学能给我上?”
徐流深眉梢微不可察皱了一下:“本宫教你。”
那不是大材小用吗?何况他那么忙。
谈善拒绝:“不。”
徐流深退步道:“本宫给你找个读书先生。”
没什么区别,谈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一抽:“你不会给我找个老大爷吧。”
徐流深衔着他耳垂慢慢地磨,他最近很喜欢这里,偶尔不高兴想堵住谈善的嘴,就会换种方式表达不满。
谈善被咬得颤抖,伸手去掰他的下巴:“好好好,好还不行吗。”
话音刚落他不小心把手指插进了世子爷嘴里。
他俩都顿了一下。
徐流深眸色一暗。
谈善:“那什么……对不起——嘶。”
徐流深含着他指尖咬了一口,不轻不重。
谈善后背激零零抽过一道闪电,迅速抽回手,吞吞吐吐:“那说好了。”
徐流深“嗯”了声,话里带着笑:“本宫饿了,可以吃面么。”
天色暗了,他频繁往返重重宫阙和皇城,看着那堆大臣直倒胃口。
谈善默默藏起耳朵,有求必应:“你想吃什么面,用鸡汤还是排骨汤?”
“可以陪本宫吗?”
“……”
谈善把他的脸挥到一边:“别这么跟我讲话,我手痒。”
徐流深于是把头埋在他颈窝,低低笑起来。
“你不是要去打仗吗?”谈善装作不经意地问,“这都十日了。”
徐流深:“鳌冲父子挂帅出征,与本宫无关。”
“你嫌本宫粘人吗?”
谈善表情空白地转过头:“……什么?”
徐流深把他放到榻上,幽幽地说:“本宫去县令府中处理一件事,他才娶了妻,搓着手围着夫人转,他夫人很是恼怒,让他夜里不要进门。”
谈善匪夷所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与本宫有些关系。”徐流深说,“他与本宫谈事时十分焦心,本宫问他为什么,他唉声叹气成婚时蜜里调油,过了两日他夫人没了新鲜感,盼望着他不要回到府中烦人才好。”
谈善:“……”
“你是在骂我吗?”谈善心平气和地问。
屋子里点了灯,晕黄的一盏,星星一样散出暖光。将他侧脸上绒毛照出小小的一片,他穿得整齐,领口没出深浅的锁骨,手腕上有消得差不多的红痕。
兴师问罪的样子也可爱。
徐流深见好就收:“本宫错了。”
他又迅速讨巧道:“你最可爱,最善解人意,最美丽,最通情达理。”
谈善一口气憋在胸口。
“从哪儿学来这么多……”他哽住。
徐流深认错态度良好:“巷口卖蒲扇的大爷,本宫花一两银子从他那儿买一句哄媳妇的话。”
“……”
“不好么?”
徐流深眼中寒光一闪:“本宫明日去找他麻烦。”
谈善深吸了一口气。
“还行,学得很好。”
“以后别学了。”
谈善抓住他衣襟领口,在他冰凉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叹着气说:“不学我也喜欢你啊。”
“我也没不让你上床啊。”
徐流深微微一怔,被勾着脖子胡乱亲好几口。谈善闭着眼,反正就乱亲一通,最后蹭了蹭他鼻尖:“睡一小会儿,感觉你好累,睡醒吃面,好不好。”
实在是很累了。
但所有人都不觉他会累。
徐流深闭上眼,扣在谈善腰间的手缓缓收紧。
他或许回答了,或许没有,他紧绷的肩颈线松下来,下巴搁在谈善肩膀上,睡意昏沉地说:“记得叫本宫。”
“嗯。”
窗外骤雨初歇。
真是一个太好的春天。
-
“帽先生,请随我来。”
帽恪之是远近闻名的教书先生,他挎着书箱前来这处宅子授课,一路拐了好多路,周遭绿竹青葱,过了阴凉处又是七弯八拐的回廊,曲折廊檐下系了风铃,风一吹“叮叮当当”地响。
假山溪丛叫人眼花缭乱,一不留神就会迷了路。
侍女停下来等他,帽恪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没忍住好奇心:“是哪一家的小公子要授课。”
随行护卫说:“无须多问,做好你分内事便可。”
“是是是。”帽恪之再度用湿透的袖子擦汗,不敢再问。
很快,他便看清了自己要授课的人,是个正值弱冠的青年,靠在亭子里赏鱼,满湖的锦鲤在水里逛圈,金色,银色,白色,涌作一团。湖水在阳光下碧波粼粼,连带那人身上也覆了一层涌流的光。
侍女不敢惊动他,放低了声音道:“先生来了。”
“快请。”
近了。
帽恪之屏住呼吸。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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