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道:“慕容洲乃一代大侠,正义凛然,浩气荡心,断不会做出如此轻佻的事,他也不会唤酉娘为娘子。”
云时卿嗤了一声,不以为意地道:“大侠又如何,不也是凡夫俗子吗?凡人皆有七情六欲,他只要是个男人,面对心爱之人时就不可能不动情。”
“那也……”柳柒竟有些语塞,“那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写出来。”
云时卿笑道:“莫非柒郎忘了咱俩的那些话本?我记得《宿敌丞相惹风月》一书里的文字远比我方才所述还要露骨,连配图都令人面红耳赤。”
话说至此,他故意问道,“柒郎看过吗?”
柳柒平静地道:“没有。”
云时卿挑眉:“当真没有?”
柳柒不愿再搭理他,遂起身往床旁走将过去。
因泡了药浴之故,柳柒的手脚不复往日那般冰冷,夜里睡得格外踏实。
然而四更天左右,久未做梦的他竟罕见地被梦搅醒了,睁开眼时,身上还覆着一层薄汗。
随后两人互帮互助、互惠互利。
(……)
家里的母羊已经不产奶了,棠儿如今才五个月,还未到断奶的时候,每日仍需吃些羊乳。
陈小果又牵回一头产奶的母羊,一并带了几只小羊羔,他说以后去了塞外,便可以将羊群养殖壮大,兴许还能靠放牧维持生计。
院里的桃花已经凋谢,陆陆续续挂了嫩果,云时卿坐在桃树之下,将熬好的米糊仔细吹凉,试温之后方才喂入棠儿的口中。
柳柒从廊中走来,见孩子正大口大口吃着米糊,不由笑道:“今天是棠儿头一回吃米糊,本以为他会抗拒,没想到竟这般喜欢。”
云时卿道:“我娘说我小时候很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棠儿大抵是随了我罢。”
柳柒在他身旁坐下道:“如此说来,你倒是功不可没?”
云时卿握了握他的手,温声道:“柒郎才是功不可没的那个人。”
他二人腻腻歪歪,碗勺倒是空闲下来了,棠儿张着嘴等待投喂,半晌没吃到食物,遂不满地哭闹起来。
柳柒赶忙接过碗,一边喂他一边哄道:“棠儿不哭,爹爹来喂你。”
如今已是暮春,天气回暖之后柳柒的咳疾也略有好转,每日只需吃两餐药便能得到舒缓。
不过因为长期吃药的缘故,他的身上总有一股子淡淡的草药气息,将原本的寒梅凝露覆盖了去。
一阵风拂来,那草药的味道直入鼻翼,云时卿拧紧眉头,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柳柒侧首看向他,问道:“你叹什么气?”
云时卿笑道:“没叹气,你听错了。”
三月初六这日,司不忧和夕妃慈从蜀地归来。
两人刚落脚,云时卿便迎了上去,替师父斟一杯热茶解渴后急切地问道:“师父可有带回解药?”
不等司不忧开口,夕妃慈就接过话说道:“没有。”
云时卿神色骤变:“怎么回事?”
柳柒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静冷静。
司不忧放下茶盏道:“解药尚未调配出来,不过沐扶霜的徒弟给了我一粒药丸,道是可以压住余毒,改善砚书的嗜睡之症。”
夕妃慈道:“世间万物皆有休眠之期,蛊虫也不例外。昆山玉碎蛊进入宿主体内后长期休眠,唯有天时与酒才能唤醒。如今蛊虫已除,残毒的休眠之效也随之体现,长此下去便会耗损宿主的精气,从而削减寿数。所以小兰教主给的药可以让柳公子恢复一些精力,若想彻底根除残毒,还得靠他们的解蛊之药。”
云时卿问道:“解药何时才能调配出来?”
夕妃慈道:“这个奴家就不清楚了。”
司不忧道:“你们别着急,沐扶霜好歹是一教之主,他说过会治好砚书,想必不会食言的。”
柳柒对云时卿道:“师父说得对,以沐教主的江湖威望,他定能说到做到,你别担心。”
夕妃慈又道:“如今执天教大小事宜全由教主的徒弟小兰教主当家,小兰教主虽说师承沐扶霜,但他幼时却一直跟在韩御史左右,从韩御史那儿学了不少练蛊之术,调配解药之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
柳柒畏寒引发的咳疾乃生产之时伤了根本,与蛊毒的关系不大,只能吃药调理。司不忧从执天教带回的那枚药倒是能压住蛊虫余毒,柳柒服用之后不出两日便摆脱了嗜睡的困扰,气色亦大有好转。
到了四月,北方的气温业已回暖,柳柒欲往塞外安居,众人将宅子拾掇一番后便举家迁离了楚州。
北上的途中,他们从过往的商旅口中听见了一些京城的消息。
如今的朝局已然稳定下来,原枢密院副使卫敛擢升为从一品枢密院使,原大理寺少卿沈离现已是正三品礼部尚书,原吏部尚书陆麟晋升为正一品左丞相,而右相则由武威侯解同知担任,其余更迭之职亦是数之不尽。
冬月初,三皇子赵律衍于天牢里服毒自尽,因其母族犯有通敌之罪,因此他死后不得风光入葬,而师家及其党羽也被新帝铲除殆尽,并将他们多年来贪墨之银两倾数充入国库,家眷均被流放至岭南、西北等蛮荒之地。
除此之外,新帝还下令把大理寺及刑部多年来的案卷重新整理,以免有冤假错漏之嫌,而各地的税收也略有了调整。
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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