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尧有家不敢回,怕再撞见陆鸣,在伍子胥和祁青聿两人各自的邀请中,坚定选择了住院,并给自己轻了个高级护工。
一连串糟心事总算告一段落,他放任自己安心睡了个觉,起床时跟坐在床边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祁青聿:“……”
伍子胥:“……”
护工:“……”家人们谁懂啊,明明有两个事事抢着干的陪护还请我来,从没挣过这么轻松的钱。
祁青聿近水楼台,将床头柜上早早备好的温水喂到迟尧唇边,柔声到:
“尧尧饿了吗?我订了天上人间的外送。”
祁青聿近一周常来医院,一呆就是一下午,迟尧每次给后面上药还得挑祁青聿不在的时候,本来就烦,嘴痒痒没忍住吐槽:
“国内外通吃的祁总竟然这么清闲?”、“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祁总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现在摆出这副模样难道是想跟我复合?”……
祁青聿没搭理过前面那些话,直到迟尧口中说出“复合”二字,像触及敏感雷达,男人一下子从邮件中抬头。
连续几日淅沥小雨,今天云销雨霁,初阳似金辉,穿透窗棂落在祁青聿身上。
那双如刀锋狭长锐利的眼睛似乎被日光浸润,柔和怅然,涟漪翕动,似乎蕴藏着诉说不尽的私语。
可话到嘴边,像是沉重枷锁,只凝成一个字。
“想。”
病房里沉默良久,空气中阳光下浮动的尘灰安静飘扬。
迟尧问出的那些尖锐问题终究化作刺向自己的利剑。
他倒宁愿祁青聿多说些缜密好听的漂亮话,而不是现在这句略显干瘪空白的“想”,打得他措手不及,一股脑掀开了层层堆叠的怨怼。
他做不到不怨不恨,更看不得祁青聿现在这幅悔恨内疚的模样,刺眼得很。
他想戳着对方的心口问问当年的事,又实在拉不下脸。
不知过了多久,祁青聿动了动,探到他扎着消炎输液针的手,指尖刚触碰就被“啪”地打开。
心脏像是吸满水的纸团,沉甸甸湿漉漉的,迟尧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奈何左脚还打着石膏,想翻身都没法子,脸更臭了。
“你滚出去,别来了,看见都烦。”
祁青聿似乎被伤到,眉头紧蹙,好久没说话。
又隔了两分钟,才起身往病房门口走。
眼不见心不烦,迟尧索性闭目养神,听见两声门响才偷偷睁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迟尧心跳都漏了半拍——
门边挤着两个大男人,一个双目猩红,一个笑意盈盈,隔着半步的距离无声对视,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表弟怎么每次见面都怒气冲冲的?对身体不好。”
作者有话说:
小鹿:老婆没了,我能不气吗?
第46章 你是我的
陆鸣没理会祁青聿,撞开他的肩膀走到迟尧病床边。
窗外阳光仍旧艳盛明亮,陆鸣背光站立,浑身都被镀上一层金光,像神圣的佛雕,却叫迟尧不寒而栗。左脚脚腕不自觉抖动,他想起入院时医生给他复位的那一声“咔嚓”和剧痛。
“阿尧,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那双干燥甚至有些起皮,但依然性感的唇开合,语气像稚童天真单纯的疑惑。
可迟尧记得那双筋脉分明的手掐住自己脖颈上不死不休的力道。
陆鸣是个疯子。
他不该惹上他的。
“没有,我不会跟祁青聿谈恋爱。”人类面对危险的本能促使他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过来,呐呐开口解释。
“骗子。”迟尧耳垂蓦地一疼,陆鸣俯身,略带薄茧的指腹按揉他已经快要长拢的耳洞,“我查过,你跟祁青聿谈过三年,在国外。”
迟尧想解释,还未张口,陆鸣粗粝的指腹直接按住了他的唇瓣,似乎不想听见他狡辩。
“祁青聿是你谈过最久的,回国之后你找的男友我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时间长的有一个月,时间段的甚至一周不到,你分手果断,只要心生厌烦就把人甩了。”
陆鸣捧起迟尧的脸,轻轻抚摸他眼角的浅色泪痣,突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祁青聿。
“你真的喜欢他们吗?只是无聊时候的消遣吧?”
“我跟他们一样,也是消遣吗?”
迟尧面露迟疑,眼睫像扑闪的小扇子一直颤动着,那双方才被他按住的唇抿紧得泛白。
可怜巴巴的像是被欺负惨了的猫儿,惹人怜爱却又着实活该。
陆鸣俯身凑得更近,混杂的香水味愈发明显。
好难闻、恶心。
从前他喜爱的清冷热烈的玫瑰香里掺杂了微苦湿润的草木味道。
就像那日,比赛前夕,广播里不断播报着寻找“临安大学射箭队四号位选手,陆鸣”的声音,迟尧找到了他,他们在人群中对视、狂奔、相拥。
那一瞬间,湿润的木质香裹挟在花香味中,窜进鼻腔。
当时他还在想,这会是哪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男人留下的味道。
原来就是他的好表哥祁青聿啊。
现在祁青聿站在他们身后,不知是各种表情?
他很快就看见了。
祁青聿的保镖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往病房外拽,三四个肌肉大汉,硬是按下了陆鸣。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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