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父亲关门前留给他最后一句话,看着门口后妈和她不值钱的儿子站岗似的为他父亲摇旗呐喊,本想说些什么的应柏云扭头就走。
见状,身后女人的啜泣声更大些。
轻车熟路的穿过富人区,应柏云随手拦了个出租车,车内皮革味参着不知道的香水味熏得应柏云太阳穴直跳,给司机报了个地名,应柏云打开了车窗。
狂风循着气流灌进了车窗,应柏云缩在座椅上睥睨着手里的打火机。
漆黑的机身在月色下尽显光泽,像是笼了一层淡淡的光,这是他父亲送他的成年礼,据说是父亲抽空在百忙之中亲手在机身上刻了字。
“吾儿柏云,天天开心,十八岁生日快乐。”
想到父亲曾说过的话,应柏云用力搓了下凹凸不平的机身,那些不曾遗忘的回忆随着父亲猩红的眼眸留在了那个家里。
窗外狂风不停,应柏云突然松开了手,陪伴他近四年的火机就这样急匆匆地消失在夜幕中。
“今晚气象台预警播报,“乘风”、“连云”双台风即将来袭,请广大市民注意出行,避免……”
随着一道尖锐的电流声,断断续续电台的声音戛然而止,应柏云垂眸看了一眼手机的电量提示,清了清嗓子。
“司机师傅,麻烦帮我充一下电。”
坐在前面的司机很快接过了手机,他小心翼翼对了下充电器后朝应柏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哈,小兄弟,我这充电器估计你充不上。”
应柏云抬头看了眼司机手上的翻盖手机沉默了会,他接过手机在关机前扫了贴在座位后二维码,提前将车费转了过去。
退出微信,删掉照片,确保再没有私人隐私可以泄露,应柏云将手机放在了副驾驶。
“微信到账1万元。”
机械的女声随之在车内响起,司机轻踩刹车震惊的回过头来。
“小兄弟,你这……”
应柏云看向窗外,声音低沉的让人听不真切。
“要是有人打这个电话,就说机主已经离开这个城市,这是给你的报酬。”
*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栋居民楼。
司机在收到那笔意外之财后本想往警局里开,可给钱那位财神爷看上去不像开玩笑,反而像是谁家阔少跑出来散发爱心,于是便继续按照导航将金主送到了目的地。
只是这里的居住环境与之前的小区简直天壤之别,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堆,街边有几家店铺连招牌都没有,唯一亮着灯的小商铺前坐着一群喝醉酒的民工,嘴里说着听不懂的外地方言。
“小兄弟,到了。”
眼看着不知从哪钻出来一个东倒西歪的流浪汉,生怕担事的司机连忙打开了车锁,应柏云应了一声推开了车门,一阵阴冷的风从衣领钻进肌肤里,他跺了跺脚抬头看了眼这个不算熟悉的居民楼。
看了一眼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蒋敏女士似乎早知道应柏云会有这天,在她出国奔赴自由前以他的名义买了间不大不小的两房一厅,事实证明这是她和应峰离婚后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你,你……你新来的?”
正当应柏云捣鼓着居民楼门口铁锁时,一道结结巴巴的男声倏地从身旁传来,应柏云没心情搭话沉默着往旁边移了移。
他已经忘记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因为揍了他那不值钱的弟弟一拳,应峰当时也是让他滚。
可应柏云那次滚的不够利落,总想着父亲会来找他。
反观这次滚的太过利落了,连钥匙都没带。
“你……哪个师傅带的?怎么连,开……开锁这件小事都做不了?难怪你……你穿的这么单薄,合着连,一一,一件东西也偷不着。”
身旁的流浪汉旁观了许久,直到看见应柏云不耐烦的将锁重重的拽了一下,他冷笑一声,自顾自地把穿着单薄的应柏云当成了“同行人”,结巴着嘴也要见缝插针的嘲讽着。
应柏云偏过头终于舍得打量起眼前的人,一双破的不能再破的鞋,一条劣质的黑色长裤像牛肉干般贴在他的腿上。
目光上移,直到看到他破烂衣服上独特标志,应柏云意味不明看了流浪汉一眼,随后双手插兜,缓缓开了金口。
“衣服哪来的?”
“偷……呸……我大哥……给我的。”
流浪汉环抱着双臂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谈到他大哥时颇为骄傲的昂起了头,一头宛如杂草般的头发挡住了他漂浮不定的双眼。
应柏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很淡:“你大哥哪来的钥匙?”
几个月没回来,卧室里仅有的一件睡衣都出现在流浪汉的身上,可想而知家里已经成了一副怎样的光景。
人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如今还嚣张到显摆到他头上来。
看着眼前的男人,流浪汉“哧吭”的笑了一声,他上下打量着应柏云,结巴着:“你……你干这行的,这,都不知道,还……要,要,要什么钥匙。”
应柏云沉默了一会。
流浪汉见状连忙乘胜追击开口道:“我大哥,已经换……换了锁,现在谁,都进不去。”
应柏云不紧不慢扫了他一眼,随后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那新换的钥匙在你大哥那?带我去找他。”
流浪汉闻言上下打量着应柏云,随后颇有其事地摇了摇头:“你……你太弱了,连我,我都撂,撂不倒……就别想加入……”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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