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李昊则道：“一步慢，步步慢，尊主，慎重考虑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与圣族的博弈，佛门胜利的可能性非常大。
    巫妖两族加上佛门，准圣的数量完全不次于圣族，再加上佛门二圣，以及还能燃烧一次的太上圣人，明显占据优势。
    若是真的把圣族封印，等佛门二圣重回巅峰，轻而易举便能处理圣族。
    而李昊则想在这场博弈之中，为自己纂取利益，无论是圣族还是佛门胜利，他都不是最大获益者。
    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清算。
    衡道尊主瞅了他一眼，并没有思虑太久，便道：“好，我答应你，我们会拿出一道鸿蒙紫气的碎片，让你献给佛门二圣。”
    嗯？这就答应了？李昊一愣，原本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尝试着忽悠两句。
    却没想到衡道尊主如此轻易便答应下来，我已经让他们信任到这种程度了吗？
    李昊暗自嘀咕，甚至连与其他尊主商量也不用？
    便又听衡道尊主继续说，“不过，我们拿出这缕鸿蒙紫气后，你一定要保证，得知他们的谋划。”
    “放心，有这缕鸿蒙紫棋，我一定能打消佛门二圣心中的疑虑。”李昊肃然保证。
    紧接着，衡道尊主告诉他，会把鸿蒙紫气放在老地方，也就是上次放置准圣精血之地，让他自己去取。
    由于事态太过顺利，李昊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准备埋伏自己，但想到如今准圣的实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逃命肯定没问题。
    没思考太久，他便走了这一趟，撕裂虚空，直入混沌，他的速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破开一道封印，散发着莹莹紫光的鸿蒙紫气，漂浮在李昊身前，他已经接触过数次鸿蒙紫气。
    仔细观察之后，可以确定这鸿蒙紫气没什么问题，宏大而浩渺。
    “真给我了？”李昊更嘀咕，左左右右看了好几眼，没有鲁莽地直接塞进身体中。
    小心翼翼地丢进了须弥空间里，这一下，便让其眼神凝肃——
    【被污染的鸿蒙紫气碎片：传闻中的证道之机由于种种原因现在已经破碎不堪，其中更是蕴含着圣尊之血。】
    圣尊的血……李昊眼神微眯，怪不得衡道尊主如此简单的便答应下来，原来里面藏着手段呢。
    “连我也瞒着，是怀疑我了吗？”李昊猜测着，但又摇头：“更像是试探……”
    如果这东西李昊留下，尝试着接触之后，便会被圣尊之血所污染。
    若是献给佛门二圣，同样是一个大陷阱。
    衡道尊主不见得是怀疑他，只是没必要与他多说，如果李昊真按照他自己所说，把鸿蒙紫气献出去，那最好不过。
    如果有其他小心思，他们也不亏。
    “呵……”李昊蓦然嗤笑一声：“看来，圣族内部还真有不少存货，他们能将圣尊之血和鸿蒙紫气融合，应该研究了不少时间。”
    鸿蒙紫气是最为玄妙之物，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融入其中，圣族应该花费了一番心思。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恐怕也是为了算计佛门二圣，李昊甚至猜测，就算他不主动开口，圣族也有可能会让他尝试着把鸿蒙紫气献给佛门二圣。
    李昊暂时没兴趣拿自己冒险，他暂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圣尊之血的侵蚀。
    但也不准备把这缕鸿蒙紫气交给佛门二圣，捏在手中看着。
    这三年中，并没有听说有鸿蒙紫气现世的消息，这也很正常，三年的时间跨度还是太短了。
    他猜测，现在藏有鸿蒙紫气的地方应该只有两个，一是佛门，二是圣族，不过这两个地方都非善地，现在的他也强闯不得。
    带着此物回到天界，以他现在的实力，这一来一往之间并没有消耗太久，数日后，李昊被太上圣人从广寒宫中唤出来。
    “我要去巫妖两族的战线，你随我一同前去。”太上圣人淡漠道。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李昊意外，自然没有拒绝，只是一直瞅着万界志，怎么没有抉择啊？
    他有些失望，猜测这可能太上圣人并不是给他选择，而是通知他。
    “差不多。”太上圣人没有多言，李昊思虑片刻，决定带上几个人，张青松，南极长生大帝，还有镇元子。
    这三尊都是大罗金仙，镇元子面皮抽搐，低声传音：“李大圣，你我二人的恩怨不是已经了结了吗？为何还要害我？”
    “何来此言？”李昊诧异地看着他：“伴在圣人侧，你不高兴？”
    “高兴，高兴。”镇元子讪笑，要是寻常有接触圣人的机会，他也不介意。
    可现在拉着他们前去巫妖两族的边界，摆明了是拉壮丁，还有可能当炮灰的嫌疑。
    五人离开天界，共同前往与圣族搏杀的第一线。
    常规情况下，太上圣人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并不算强，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由他们带着前行。
    “大圣，透个底，咱们这是去干什么了？”张青松凑过来，作为前任玉帝，被逼退位后，他一直本本分分，从不作妖。
    “杀圣族去啊……”李昊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咱们的名声都被编排成什么样子了，好歹杀几个。”
    张青松无语，你会在乎名声？
    李昊敷衍地回答，这一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会耽误多久，这几个家伙，就南极长生大帝还算老实点。
    剩下两个家伙都是狐狸，自己两个分身还在，万一前边出点啥问题，他们肯定不介意再翻一次天。
    虽然两个分身现在不太能跟得上他，但他们现在也只是偏安一隅，据说佛门的天庭与地府之主，皆是大罗金仙巅峰。
    特别是吞纳巫妖两族之后，只差一步，便能有准圣实力，纵然有他们自身的积累，天地至尊之位的加持也不容小觑，肯定要防止他们出意外。
    有备无患，索性带着。
    百无聊赖，在李昊刻意隐藏的情况下，他们十几日后，才抵达巫妖与圣族的厮杀的边界。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圣族天地那边铺天盖地的血雾，绵延不绝，仿佛一堵墙般。
    大地上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圣族天地一侧，就连大地都是血色，很难分清是由鲜血浸染，还是本就如此。
    “自从与腐败圣族厮杀而来，据说这条战线已经往后推了数十万里。”张青松叹道，腐败圣族之血有着污染天地的作用。
    前赴后继地死在这里，对他们而言是有利的。
    下方大营中，各色各类的妖族，巫族，佛门中人，都来去自如，甚至还有零散的人族。
    不过那些妖族和巫族中人有不少的身披袈裟，看上去颇为奇异。
    他们来的时候，圣族并没有攻伐，都在休息，这里算是中央大营，可以看到一座座佛殿悬在半空中。
    他们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最开始引起一阵警惕，后来，两道身影亲自前来迎接，一人是祖巫巫九，另一个人则是妖族的老龙王。
    “圣人……”两人都很恭敬，悬在天穹上，目光落在徐耀身上。
    徐耀紧闭双目，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李昊干咳两声，不由得道：“两位，圣人正在潜修，不必如此多礼。”
    “你是何人，吾等与圣人见礼，有你插嘴的份儿？”巫九身材魁梧，精壮的肉身中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丝毫没有遮掩自身气息，李昊可以感受到一阵阵的心悸。
    即便是自己如今的实力，也与对方有一段差距，准圣间的鸿沟，说是天堑也不为过。
    李昊琢磨着，自己恐怕还需要融入一道鸿蒙紫气碎片，才能和对方掰掰腕子，他指的是正面搏杀不落下风，逃命不在此列。
    至于旁边的老龙王，则看起来像个儒雅的中年人，很和蔼。
    但巫妖两族把目标选为这尊祖巫，而不是老龙王，孰胜孰劣，便能看得出来。
    镇元子几人脸色变幻，上次蛮猎上门求助，无论李昊还是圣人，都没有给好脸色，巫妖两族有这种态度不足为奇。
    他们之所以抗拒前来，有风险是一方面，也意识到了不被待见的这一幕。
    “他就是李昊，那个齐天大圣……”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是一条璃龙，通体洁白，甚至能透过皮肤，看到其玲珑剔透的玉骨，只有丈长，盘踞在一侧。
    “哦……”巫九脸上没有半分惊奇，显然早就认出了李昊，不由得冷笑：“你们人族天地怎么不做缩头乌龟了？”
    “祖巫大人，您说得不对。”张青松摇头，认真反驳：“我人族天地，在边界屯兵百万，从未松懈过与腐败生灵的厮杀。”
    “屯兵百万？还不够我们一天死的。”旁边的璃龙嗤笑，“知道的，明白是腐败生灵对圣人的忌惮，所以才不敢攻伐。”
    “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族已经投靠腐败生灵在和你们过家家呢。”
    “既然如此得天独厚，就应该派更多的人过来与腐败生灵搏杀，而不是躲在后头，坐享其成。”
    “这早已不是洪荒时代，人族也不是天地主角，若要保持自己的地位，是要杀出来的。”
    张青松脸色一沉，这璃龙说话相当不客气，不过却没人呵斥，显然是默认如此。
    宏观来看，这里都是佛门的人，细分也是巫妖两族，没有人族的盟友，也没有人待见人族。
    眼前无人反驳，璃龙更加得意：“李大圣，听闻你实力不俗，这次可要多杀几尊圣族。”
    李昊幽幽地盯着这只璃龙：“你在对圣人不敬？”
    “我？”那璃龙冷笑：“莫要胡说，我对圣人崇敬无比，什么时候对圣人不敬了？”
    李昊不理他，只是靠近徐耀，装模作样地嗯嗯着，而后抬头，看向他：“圣人说，杀无赦。”
    这里聚拢了不少生灵，有的更如山岳般，此刻都傻眼了，什么你就圣人说了？
    圣人明明连眼都没睁开。
    那璃龙有一瞬间的慌乱，转而就强硬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若是胡说八道，圣人会没反应吗？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李昊淡淡地问道。
    璃龙看着李昊淡漠的神色，又看向紧闭双眼的太上圣人，欲言又止，最后瑟瑟发抖地看向老龙王。
    老龙王微微皱眉，道：“他何曾冒犯过圣人？”
    “心里在冒犯。”李昊解释。
    张青松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可以看到，旁边的狻猊，夔牛已经在磨牙了，这些王八蛋不是已经皈依佛门了吗？怎么杀性还是这么大？
    镇元子脸色痛苦，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幅场景。
    老龙王也凝滞了一瞬，沉声道：“荒唐，你随口胡说便能决定一尊大罗金仙的性命？你可知，璃龙杀了多少腐败生灵？”
    “圣人说的，不是我说的。”李昊指着徐耀。
    老龙王脸色阴沉，心中却在嘀咕，眼前这一幕太荒唐了，他十分倾向于李昊莫须有的安插了一个罪名。
    但为何圣人默不作声？真就如此肆意地被李昊扯大旗？
    “圣人，恳请您看在璃龙杀敌无数的份上，饶他一命。”老龙王看向徐耀：“论迹不论心啊……”
    李昊有侧耳过去，片刻后，他装模作样道：“圣人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其修为吧。”
    分明是你在胡扯，老龙王真的怒了，圣人又如何，他背后也不是没有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