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奥斯蒙德不认为这是一份喜欢,这只是一份,他无法避免的、从他最厌恶的父亲身上继承的、卑劣的欲望与自私。
多可笑,他本应该对这份平等地照射到所有人身上的温暖阳光顶礼膜拜戴恩戴德,却不知餍足地想要得到更多。
奥斯蒙德垂眸看向提箱,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也许,对他这样的人渣来说,没有什么喜欢,也没有什么爱,有的只是“想要”。
想要的只是钱。
第129章 mpaa
奥斯蒙德转身走进小巷, 点了支万宝路。
他的口味一向偏甜,选烟也更喜欢嗅起来尝起来带些可可香甜味道的香烟。烟头在他指尖亮起红色,奥斯蒙德收起火柴, 刚将滤嘴含进口中,就被一只手从侧面突然夺了过去。
利亚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穿着件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浅驼色长风衣,拇指与食指捏着那支细长的香烟,唇角带着类似于孩童的玩闹笑意,缓缓将香烟抵至自己的唇边。
奥斯蒙德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他诧异地看着他,手指还轻缀在自己唇边,维持着两指夹烟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利亚姆薄唇微启,露出少许釉白的齿和猩红的舌。
他看见他明显朝着他弯起唇角, 捏着香烟, 舌尖抵住滤嘴,将素白的滤嘴末端包裹, 轻轻咬住, 流畅自然地将刚刚被他含在口中的滤嘴含进了自己嘴里。
奥斯蒙德的喉结上下滑动两下,稍有些恼怒:“你...”
利亚姆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浅浅吸了一口, 随即立马皱起眉头,一手掐着烟抽出,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急促地咳嗽了起来:“唔, 咳, 太辣了。”
奥斯蒙德的愤懑和惊恼旋即转变为无奈:“万宝路的味道已经够淡了。”
他从他手上夺过烟,掐灭, 扔进垃圾桶内,一时竟然对利亚姆束手无措:“你突然间干什么?”
利亚姆总算摆脱了咳嗽平复了呼吸,蜷缩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攥紧了奥斯蒙德的衣角:“我还以为这次的味道会稍微好一点。”
他惯用的手段就是不做正面回答,对别人的提问视而不见或者含糊其词。偏偏眼角温润的光又很难让对上这双眼睛的人开口指责他。
奥斯蒙德的唇角动了两下,终究还是轻叹了一声。他的耳尖有点发烫。纵使穿巷的清风吹拂,也无法熄灭他心中突然升腾起的燥热和不安。
利亚姆抓着他衣角的手攀上他的手臂,手掌圈住了他的手腕,他唇角的笑意又转变为讨好:“嗯,都是我的错,那我请你吃点什么吧,你刚才什么也没吃。”
利亚姆手掌的温度透过衣物,却比他因为躁动而感受到的燠热更加灼热,暖意轻而易举地渗进皮肉,舔舐骨髓。
他很擅长忽视他人不想谈起的话题,聪明地绕过了贷款和对赌协议的问题,转而在餐馆中低声询问他:“你喜欢那个什么《公民凯恩》吗?”
奥斯蒙德切割着鹅肝的动作微顿,却没有停下,轻声“嗯”了一声。
“这样啊。”
利亚姆拉长了音调,略带些磁性的少年音伴随着黏人的鼻音,他轻轻晃了晃装着果酒饮料的高脚杯:“那部电影很好吗?”
“你可以自己去看。”
“我喜欢被剧透。”
利亚姆小幅度地歪了歪脑袋:“‘雪橇’又怎么了?”
奥斯蒙德用餐布擦了擦唇角,斟酌着开口:“雪橇是电影里的一个意象,一个隐喻。代表着...得到过又失去的美好,是一份终其一生的渴望、一份遗憾,一份,意难平。”
“影评人和影史研究者常说,读懂了《公民凯恩》,才算读懂了人生,凯恩得到了所有东西,又失去了所有东西,但所有的事物都不是他真正渴求的,也不是他真正害怕丢失的。唯有‘玫瑰花蕾’雪橇,是他真正得到的,或者说失去的东西。与它对比,其它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过眼云烟。”
利亚姆听得很认真,他的眼睛被法餐店内闪烁的烛火映照出一片赤诚的金色。
“影评人们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玫瑰花蕾’,每个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存在着遗憾...”
“那么你呢?”
利亚姆脱口而出,目光灼灼:“你有什么遗憾吗?”
奥斯蒙德手中的餐刀一顿,眼眸半敛:“没有。”
“嗯,仔细一想的话,我也没有什么‘玫瑰花蕾’。”
利亚姆笑了笑,将叉子插进牛排:“但这或许是件好事。没有遗憾,本来就很幸运。”
*
剪辑师剪辑的《失乐园》被环球拿去,和奥斯蒙德剪辑的版本一起,分别被放映给通过电话和信件参与试映的影迷。
结局非常不乐观。
环球本以为的、暴力镜头更少的剪辑师剪辑版本仅仅收获了b-的评价,而奥斯蒙德不适合大多数观众观看的版本却收到了b+的评价。
两者之间足足差了两个评级,几乎直接否决了环球想要使用剪辑师剪辑版本的想法。
一名专业影评人看完两个剪辑版本以后,解答了环球的疑惑:“无论是格里菲斯剪辑的版本、还是李剪辑的版本都存在一定的缺陷,《失乐园》的节奏是致命伤。观众很难喜欢有着太多压抑和黑暗的故事内容。偏偏,影片的最后一幕又需要足够的代入感去反衬情感的巨大变化,反衬这份令人窒息的绝望与痛苦。”
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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