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崇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很,临近过年,他爸每天拖着他不是去公司上班,就是走亲戚,没空出时间找边榆一起出去惹是生非。
谢之临看上去很整洁,虽然清瘦了很多,但总体还是好的,手里拎着个袋子,是边榆前些日子送派出所的羽绒服。
边榆歪头。
专门送衣服来的?还知道他住哪?
不等边榆问,谢之临已经先开口解释:“我问了段总,他跟我说您住在这边,我就擅自过来了,抱歉没有提前跟您打招呼,我就是想当面跟您道谢,再把衣服还给您。”
也就只有段东恒了,还能有谁这么欠。
边榆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
难得当红娘的段东恒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在生字簿上被划了一道,这会儿正坐在办公室里扒拉着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纸。
倒不是纸花哨,而是上面的字花哨,横竖各过个的,得废上几双眼睛才能从中间找到一点老祖宗造字的渊源来。
东西是段东恒手下人送来的,那几个人身上背着点东西,当年走投无路被段东恒收下给了个饭碗,这些年一直做着正经营生,只是偶尔帮段东恒处理点上不了台面的事。
而如今这几张纸便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好在最后那一页的字还算漂亮,话也通顺。
费劲将东西看完,捋顺了逻辑后段东恒手指敲着桌面很想笑,拿起手机原本想给边榆打电话,却在拨通之前住了手。
手指悬了半天,最终翻开通讯录打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段东恒开门见山问:“你之前去过平蒲了?”
“没啊,怎么了?”程宗崇声音里透露着疲惫,“我快累死了……别的你放放,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些要死的案子里赚钱的?”
程宗崇那边很忙,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说话。
段东恒没管,又问:“你真没去平蒲?”
“没啊。”程宗崇捂着电话又说了几句,紧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我说这个地名怎么这么耳熟,边榆之前也问过这个地方,怎么的,那里是有什么绝妙宝藏吗?兄弟,你们发财可不能不带我,咱们仨一起创业——”
“想让我给你俩白打工?做梦吧,爷我已经独自闯过创业阶段了,你忙你的,要是觉得工作无聊说明你的活儿还不够多,哪天我给你爸聊聊去。”段东恒和程劢见过几次,倒也说得上话。
在程宗崇的谩骂声中段东恒挂了电话,他低笑嘟囔一句:“狗东西,利用我。”
另一边程宗崇一脸莫名其妙,他手里还举着两份文件,原本和段东恒聊得心不在焉,这会儿看着重新归于桌面的电话突然想起另外一档子事。
他寻思着要不跟段东恒说一下,转而又想段东恒嫌他活少要跟他老子告状,哼哼两声决定闭嘴不说了。
*
今日天气虽好气温却冷,日头高挂不过是唬人的,风吹在身上刀割似的生疼。
边榆穿得单薄,毛衣之外只有一件羊毛外套,那毛还是在外面,里面只夹了一层棉。
他缩了下脖子,脚步往回转:“上楼?”说完又笑,“我家敢去吗?”
谢之临要是怕就不会过来了,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电梯来得很快,没了冷风灌注边榆终于活过来了,他斜眼看了眼一旁站得笔直的谢之临,无声地笑了笑,眼神耐人寻味。
楼层没多高,电梯到的很快,进门后边榆随便找了双鞋扔给谢之临,自己则先一步进了屋,一点都没有主人的客套。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谢之临一脸意外。
谢之临没有去想边榆会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但电视剧也看过不少,怎么都不应该是现在这幅模样——四处空荡一片,偌大的客厅只有一个沙发,唯有岛台那边东西很多,但也跟做饭不沾边,酒杯瓶子一大堆,毫无章法地堆在一起毫不讲究。
勉强非要夸的话,只能说比毛坯好。
卧室的房门虚掩着,能看见里面东西也不算多,其余两个房间就更可怜了,甚至连床和家具都没有,空空荡荡,若不是段东恒说边榆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谢之临都快怀疑他们是不是随便找了个屋子来应付外人。
边榆去岛台那边看了一圈,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瓶矿泉水拿过来,见谢之临还杵着,一指沙发:“坐。”
沙发宽大,别说坐着了,就是平躺都能空出点位置来,是家里唯一一个看起来值钱的家具。
臆想中奢靡无比的富二代和这样一个简洁过分的家格格不入。
谢之临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沙发旁边,自己拘谨地坐下,边榆将矿泉水放到他面前:“只有这个,将就着喝。”
谢之临看着那瓶矿泉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合适,边榆浑不在意,说:“也不用专门送衣服,直接放段东恒那就行,又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
就边榆这建屋子,这句话说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当然谢之临不可能跟他掰扯这个。
“我是想当面说声谢谢。”
学校的风向变了又变,关于谢之临被包养的事情还没发酵多久,就立刻因为造谣的学生被抓而告罄,而谢之临的风评也一下子成了可怜的被嫉妒和被霸凌者。
谢之临是个懂得感恩的,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人跟他多说什么,但是从他被顺利放出来,再到学校里的风平浪静,就是谢之临再傻也清楚是有人帮了他。而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能有这么大能力的也就只有边榆一个了,连谢之临的室友都说他定是遇到了贵人才能够全身而退。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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