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雍正嫡长子 作者:亦人
其实顺子想说,“主子,话说,四爷……也是十几年打小就生养在这笼子里的,即便如今出宫有了府邸,却还不是每日每日再要回了……那个笼子。”不过显然,这话是不敢说的,主子对四爷的维护,顺子瞧得多了,还能不明白?虽然这形容有些怪异,但在顺子眼中,四贝勒的确就是九岁主子心底的逆鳞。
弘晖向来喜欢聪明人。也不再多言,弘晖闭目养神,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把今日入宫的每一件事都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没发现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只能说,才穿越来大清朝这时空的现代人,弘晖终究是有些水土不服的,而往往,自信骄傲的人,难免会有一时的疏忽,自负过头了,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错又万劫不复……
“四爷,大阿哥虽聪慧,可毕竟尚年幼了些……”邬思道点到即止,他自然知道,无需多言,四爷会懂的。再者,四爷原本就看重弘晖这个嫡长子,半年前那一次大病过后,四爷对弘晖阿哥的宠信简直就是令人发指了。或许胤禛表现得并不明显,但对于熟知四爷性子的亲信而言,半年来种种迹象都显得四爷对弘晖阿哥异样,而这种异样还正在与日俱增。
康熙的众皇子,每一个其实都不傻,至少他们都比此时弘晖认为的,都要再聪明狡猾那么一点点或是再多一点。而胤禛也的确聪明,却按着邬思道的讲法,其实,四爷该是胜在冷静自持,在任何情况下都比任何人要更加能忍,可是,如今虽然还未因为弘晖阿哥而出什么岔子,但是邬思道怕了、忧心了,当四爷对某一物件或是某一个人尤为执着的时候,就意味着四爷快要失了那“冷静自持能忍”的优势了。
果然,胤禛听不得别人说道儿子的不是,这不,邬思道只是只言片语,已经让胤禛皱眉了,不过,对于眼前这位军师,胤禛还是留着分寸的,“先生言重了。弘晖年纪还小,宫中又防不胜防,只要别惹出大乱子,就无碍。”胤禛这纵容的话,说的倒是义正言辞的模样。
邬思道这下真的急了,四爷这可是对个稚儿“盲从”了,刚想再进言劝说,却发现胤禛已经起身了,苏培盛拦下邬思道,“邬先生,您放心吧,爷心里都有数呢,您呀,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苏培盛向来不是油嘴滑舌说大话的人,邬思道顿了顿,竟然不信胤禛这主子爷,反而因为苏培盛个奴才的三言两语而放弃劝说了。
苏培盛又赶紧着追上四爷伺候着,却听胤禛在前头说话,“自作聪明,罚你一个月银子。”苏培盛是忠心的奴才,胤禛罚了,却只是小惩大诫而已,若是换了个奴才,怕是挨板子是最轻的了。
“是,奴才谢爷宽厚。”苏培盛也不心疼,只是敛神认罚,做奴才的,主子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刚才其实邬先生是说弘晖阿哥有些自作聪明了,可不让四爷恼了,爷又不好对着先生发作,自己这奴才总得给爷个由头发泄不是?再说,奴才命都是主子的,银子什么的就更不值得心疼不甘的。
瞧苏培盛反应,胤禛果然稍许缓和了面色,“传话去宫里,让他们都盯紧着点,但只要不出大事,就看着不用出面,可若是让弘晖着了谁的道,都给爷仔细着皮!”
老二今日虽然没安好心,可眼下却是不会对弘晖下手,胤禛想着,也不打算马上在弘晖面前拆穿太子的真面目,毕竟,胤禛也是知道的,邬先生的话,有道理,弘晖即便聪慧,却还是太弱了。但是,胤禛是希望,等有一天,弘晖自己发现,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而此时,做阿玛的能护着点,还是要多护着点。
“阿玛,您忙完了吗?能不能陪儿子练会儿字?总觉得写得不如阿玛的好……”弘晖才回府一小会儿,就瞧见胤禛了,抛开在宫里惹得那些情绪,眼前倒是不如和胤禛这个阿玛好好培养培养父子情,毕竟,这男人,严肃,稳重,成熟,隐忍,霸气内敛,冷静自持,总之,是特男人的一个,而胤禛作为父亲,真的不错,弘晖心里早把便宜老子夸了个遍。
胤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让身后跟着的苏培盛再次额头冒汗了,刚刚安抚好邬先生,眼下瞧着四爷对弘晖阿哥如此“言听计从”的模样,苏培盛觉得,自己也要开始怀疑了,爷真的太过溺爱大阿哥了吧?是吧?绝对是吧!
“前日教你的,可背会了?皇上一向是重汉学,不许你懈怠了。练字之前,先背一遍。”胤禛觉得弘晖好学是好事,而且其实这孩子的字,在这个年纪,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弘晖的古文真的不怎么样,奇怪的是,个中道理却学得不少,懂得也通透。
古文啊?弘晖脑袋有些涨了,精髓都懂了,为什么非得背会呢?皇子龙孙还有一大推大清朝的读书人喂,真辛苦!
父爱如山,胤禛的严厉,胤禛的期盼,弘晖甘之如饴。
5、弘晖省自作聪明误
弘晖以为入了上,就很快能见着千古一帝康熙爷了,然而,除了一块儿读书的毛头阿哥们,弘晖在宫中见得最多的就是德妃乌雅氏,却是连康熙爷的影子都没见着,倒没少听说皇长孙被万岁爷叫去亲自查问功课、还说皇长孙又得了万岁爷夸奖之类的,显然,其他小阿哥们聚在一起,八卦的时候也总不忘要羡慕嫉妒恨一番。
“五哥的字就是好。”弘晖课余的时候喜欢和五贝勒胤祺家的长子弘昇聊两句打发时间,都是哥哥弟弟的,弘晖索性把胤祺的排行拿来用了。这弘昇今年十岁,一手小楷写得漂亮极了,而弘晖的字原本就不错,这些日子得了胤禛指点,也是好的,不过,真要比起来,弘晖也没夸大,目前弘昇的字的确略胜一筹。
弘昇摇摇头,“是你谦虚了,我也听阿玛提过,说是四伯父的字,没少得了皇玛法夸奖,有四伯父教导,弘晖你的字自然是好的。”他性子谦和,阿玛胤祺打小养在慈仁宫皇太后跟前,受了老太太影响,是信佛的,而弘昇虽然不是五福晋生的,却是胤祺长子,也素来能得胤祺喜欢,所以,弘昇的字,很有几分胤祺那般心如止水明镜菩提的意味,这般年纪确是难得。
和弘昇说话,不用太费心思,但是令弘晖无奈的是,你永远都没法子从弘昇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这小子不咸不淡的模样,也同样能令人抓狂,或许,终究是自己轻敌了,内里灵魂白白多长了十几年,现在看来,这群小鬼,哪个是简单的?
“怎么?在宫里遇见什么难事了吗?”弘晖的情绪反常引起了胤禛的注意,刚查问完功课,虽然心里也满意,但胤禛习惯了总要再训两句,却发现今日儿子真的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是严厉的问话,虽然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地开口训斥,但若是换了个人听来,胤禛这话算是在严肃责备了,不过,弘晖在这方面倒是个“人才”,偏偏能把胤禛的话完全过滤成父亲般的关爱,“阿玛,您实话实说,儿子是不是有点傻?呃……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有些自作聪明、自视甚高了,但其实,看在别人眼里,是特别愚蠢?”
胤禛一愣,他也没料到儿子会如此认真地反省,而这,也不过是在弘晖入宫后的半个月时间,怕是真的在宫里遇见什么难事了,此刻,胤禛自然不再追究儿子对功课问答的稍许敷衍,反而思考斟酌着该如何引导,“晖儿……”然而,胤禛沉默之后才开口,就被弘晖打断了。
“阿玛,行了,别说了,我知道我就是犯傻了。”弘晖抢着说道,其实让他承认自己愚蠢,还真有些尴尬,可是,“阿玛不会说谎话,儿子当然也不愿意阿玛为了儿子放弃原则。”然后笑着看向胤禛,神情再没有半点刚才的那种失落颓败,信念转变之快,完全不像是个九岁的孩子。
胤禛被逗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刚才的确在犯难,实话说,弘晖这般自作聪明的确有些“傻”,但是,怕儿子受打击,胤禛还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一下原则,“呵呵,话都被你说了,阿玛我还能说什么?”胤禛笑了,随和的样子,就像是个寻常人家的父亲。
弘晖跟着“呵呵”笑了两声,只觉得再一次肯定,眼前的男子,是个真实存在的人,是如今自己的父亲,而不是历史中那个冷冰冰的人物,“谢阿玛爱护,儿子真想快些长大,帮阿玛分忧。”弘晖知道,胤禛这个四贝勒,做得很辛苦,尤其是近来,太子胤礽变得更加多疑,时不时猜忌一番,而胤禛眼下唯有小心陪着。
若不是知道历史,弘晖也不会相信,眼前的男人,是如此执着着那个皇位,哪怕留下篡位弑弟的骂名,这男人可会后悔?爱新觉罗胤禛,是个有大爱的帝王。
原本,弘晖觉得胤禛听完自己的话,可能会冷峻的神色中带着点动容,因为,哪怕是平日里的相处,这位铁面阿玛也常是目带严父的慈爱,却哪知,等来的是胤禛难辨息怒的责罚,“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回书房去跪着反省一个时辰,今日晚膳不许你进食,好好清醒一番。去吧。”
趁着弘晖愣怔的时候,胤禛让门外候着的苏培盛把弘晖送了出去,而见儿子出了院子,胤禛才没忍住,竟然笑得出声了,儿子犯错,是很正常的事,这个儿子其实又特别聪慧懂事,胤禛只觉得越发喜欢弘晖了,对这个嫡长子更是越发满意了,至今,他还从未花过这么多心思在子嗣上,但今时今日,胤禛觉得,瞧着儿子渐渐成长,那种为人父的成就感,比起在和父亲兄弟争斗中略胜一筹,同样能令人动容。
而弘晖真的傻了,回了自己院子里的书房,苏培盛已经告退了,朝着院子里望了望,弘晖还是选择把门关上,天知道是不是周围有探子窥伺?胤禛这个重规矩的阿玛,有时候还真的是特别顽固,或许知晓儿子并未乖乖跪着反省一个时辰,还真能罚得更重一些。弘晖并不怀疑胤禛的疼爱,却也不敢挑战这个“古人”的古板固执。
于是,向来被四爷宠爱的大阿哥被罚跪反省饿肚子,这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四爷府,福晋那拉氏听了,有些担忧,却并未再做多余的事,只是吩咐了嬷嬷明早为弘晖备了这孩子最爱的早膳。至于其他人,像是侧福晋李氏等人的反应,弘晖不用去猜,大概也能知道了。
“杨安,你别总把顺子的活儿都抢了去,要是闲着,多读点书练练字。”自从被胤禛罚跪,弘晖每日只管着在上书房听先生讲课,下午渐渐也开始练习骑射,有时间就去永和宫陪着德妃听她念叨十四如何如何的,至于出宫回府后,已经有个把月没去胤禛书房窜门了,弘晖真是做足了失宠的模样。
顺子如今是弘晖身边唯一的一个太监奴才,按弘晖的道理,除了顺子瞧得顺眼些,其余那些身残志残的,实在扰人碍眼,胤禛听了这不像理由的借口,没说什么倒也点头同意了,弘晖也乐得院子里清静些。胤禛以为弘晖是在清理院内的探子,殊不知,弘晖是真的不喜太监这类人物。
“主子,杨安一个奴才,伺候您就是本分,哪有抢活儿一说?”杨安也就一十二三岁的少年,原本是被买进四爷府打算送去宫里净身的,凑巧被弘晖遇上,吩咐留了下来。杨家本是有着小本经营的商家,奈何横祸飞来,落得家破人亡,杨安原是衣食无忧的小少爷,却差点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
商家子,是有些小聪明的,不然弘晖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当初救下这小子,可不是为了找个伺候人的奴才,“哦?若是真想把这么伺候小爷作为本分,那也行,明儿个我就将你送进宫去,以后一辈子留在小爷身边就当个伺候人的奴才,可好?”
辨不出弘晖喜怒,杨安心下一惊,还没想好,身子已经噗通一声跪下了,却是低着头不敢轻易开口,而那腰杆是挺直的。
“不说话,爷就当你是默认了?”弘晖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这杨安出身商家,商人重利,弘晖看重他性子精明圆滑,却也懂得御人之术,拿捏准了。
“主子息怒,杨安错了,再不敢妄自菲薄。”赶紧求饶,杨安多少知道些这位小主子的脾气,此刻若是自己再不服软求饶,就怕明日一过,杨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杨安承蒙主子恩典,得主子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忠心伺候主子是没错,杨安错在自作聪明,主子教训的是,杨安一定努力,做个对主子更有用的人,才能报答主子恩典。”
又是“自作聪明”?弘晖突然有些晃神了,看来,世间从不少了聪明人,却往往有更多自作聪明的,而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步之差,真是要不得。
“哟?十三叔来得不巧,看来咱弘晖阿哥正忙着教训奴才呢!”爽朗的男声传来,胤祥已经入了院子。
弘晖赶紧起身迎了出来,将胤祥引入座,叫顺子上了茶点,就打发了所有人都退下,“十三叔忙完了?”弘晖没头没尾的这一句,却让胤祥有些另眼相看了。
这一个多月来,胤禛和十三忙着筹备银子供西北军粮草,有些脚不沾地地忙碌着,想来是已见成效了,所以十三才得空来窜门,这也是胤祥入朝办差以来,跟着四哥办的最大的差事,自然不敢有半点马虎,而胤禛更是步步为营不敢大意,为着西北领军的胤褆和老七作嫁衣裳。
弘晖也是了解了时政之后,才终于明白胤禛的良苦用心,那一次罚跪思过的处罚,不过是做了铺垫,胤禛近来忙于政务差事,怕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照看儿子,这才刻意做了个弘晖失宠的假象。
一个多月,胤禛见着儿子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更别说是能有几回和儿子聊几句了,然而,现下忙完了,胤禛反而有些别扭,便先遣了十三来瞧瞧弘晖。
6、添弟弟赶早不赶晚
“十三叔,听说府上很快就要添弟弟了?”虽然相处得还不多,但弘晖明白,好比自己先前在府中静养半年的时间中,唯有这位十三叔经常带了些小玩意儿来,把自己这个侄子真疼进骨子里。十三的确是个侠义之人,和胤禛这个四哥的兄弟情也好得没话说,弘晖倒是很希望,多少能够帮着十三叔改变下将来的历史命运。
十三觉得跟不上这小子的思维,怎么刚还说着四哥忙活的差事,眼下又说起自己府上了,“呵呵,就四哥府上,弘昀和弘时也是你弟弟,哪有你这么高兴的?”话这么说,十三心里当然是很高兴的,十四弟前两年就有了长子弘春,而如今十四弟妹又该快要诞下嫡子了,而自己府上相比起来,真是冷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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