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女主道行高深?谁叫女主是未来的女帝?谁叫她要抱女主的大腿?
说起来也挺失败,攻略女主这般久,大腿都还没抱稳,连女主的信任都还没完全得到。
看起来她好像比旁人,比施氏这个生母更得女主的信任,她知道女主的两副面孔,知道女主的心机谋略,知道女主的狠毒,知道女主并不是简单的闺阁女子,手中甚至握有隐秘的江湖组织势力。然而,实质上只是冰山一角。
女主身上的秘密太多,哪怕有了剧情作为先知,她依旧犹如被蒙在一层深重的迷雾里,隐约觉得自己好似要堪破女主最大的隐秘,好像就要隐隐得知某种真相,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临门而不得其入。
就像她不知女主为何会对她这个妹妹怀有别样的情感,世间爱恨情仇皆有迹可循,女主虽幼年沦落在外受尽磨难,变得有权欲心的同时,难不成连取/向也发生了改变,心理一并发生了病态变化。
顾桑不是太能理解。
还有今夜,女主竟丝毫不担忧顾显宗和施氏的安危,是不在意自己的生身父母,还是知其并不会遇险?
“姑娘,夫人回府了,是同老爷和大公子一道回的府。许嬷嬷说夫人受了惊吓,简单洗漱一番,便歇下了。”梅沁进屋禀告道。
“知道了。”顾桑说,“今天过年,本就折腾的太久,这都过子夜了,你也下去歇息,不必守夜。”
“谢姑娘体恤。”梅沁躬身退了出去。
……
大年初一。
顾桑醒来后推开窗棂,呼啸的寒风登时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她惊讶地发现,昨夜竟悄无声息地下起了雪,树上、路上、屋舍瓦檐皆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此时,雪未停,仍在下,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舞,当真是好看极了。
这场雪景来的可谓迟,本该是去岁冬日下的雪,却在新年伊始姗姗来迟。
害的她误以为燕京城的冬天,只是冷,不下雪呢。
顾桑倚在窗边,看了眼遥遥相对的昭南院,仍紧闭门户,顾九卿怕是还没醒。
哼,懒虫!
她关上窗户,撑起一把伞,往主院的方向而去。
施氏昨晚受了惊吓,女主肯定不会探望,她得去。
待到了主院,油纸伞上已落满了雪,顾桑的衣裙头发上皆飘了一些雪花,许嬷嬷赶忙将她迎到屋内,拿出张帕子帮她擦拭头发,又吩咐人将炭盆挪到她跟前暖身。
“三姑娘,外面雪下的这般大,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来给母亲请安。”顾桑顿了顿,目露担忧,“许嬷嬷,母亲没事吧?昨晚知道母亲平安回府后,我便想过来看看母亲,只是听说母亲歇下便作罢。”
许嬷嬷说:“夫人无碍,只是被吓到了。老天保佑,总算是有惊无险!”
“那就好。”顾桑拍拍胸口,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我同大哥哥看烟花,当时也在附近,那阵仗着实将我吓得够呛,还好只是一些烟雾。大哥哥去查探情况,我本该等母亲脱困的,只是后来遇到大姐姐,见她……状态不好,便先陪大姐姐回府等消息了。”
这时,施氏从内室走了出来。
“我知道。事发时,九卿因身子不舒服提前离开。”
施氏被困高楼时,浓烟滚滚之下,大家都以为高楼被火烧了起来,都以为自己即将葬身火海,哭天嚎地的,好不凄惨。谁不畏惧死亡,施氏自然也怕死,绝望无助之下,唯一庆幸的便是女儿运气好没有遇险。
施氏逃出来时,好像听见有人被踩死,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想到当时的混乱场景,施氏就面如土色。
见施氏脸色难看,顾桑上前轻轻地拥抱住施氏:“母亲,莫怕,都过去了,你跟大姐姐都会好好的,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桑桑惯会哄人。”施氏暖心地笑了起来。
“可不是哄母亲的,母亲不信且看,母亲天大的福分在后头呢。”顾桑软声道。
施氏嗟叹道:“什么天大的福分,只要你跟你大姐姐平安健康,姻缘和满,就是我最好的福气。”
顾桑留下陪施氏一道用过早膳,又陪施氏聊了会儿,方才离开。
离开前,施氏还给她封了一个厚重的压岁包。
雪扑簌簌而下,一点儿都没停歇的迹象,反而愈下愈大,入眼白皑皑一片,飘舞的雪花灵动无暇,银装裹素,分外圣洁。
顾桑没有回芳菲院,而是踩着雪路去了毗邻的昭南院。
此刻,顾九卿正倚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漫天飘雪,狭长的凤眸倏忽眯起,一个熟悉的倩影在眼底逐渐清晰,只见漫天大雪中,顾桑撑着落满雪的油纸伞,步伐轻盈地走过来,一步步地走向他。
她乌眸灵动,唇角含笑,裙踞被风掀起旖/旎的弧度。
她走近他,站在窗外。
她与他一窗之隔,手中伞微微倾斜往上,恰露出顾桑那张灿笑的小脸。
顾桑看着他,乌眸熠熠生辉:“大姐姐,你在看雪吗?”
呵,明知故问。
顾九卿斜眸睨了一眼顾桑手中的压岁包,看得出来她心情极好,他似想起了什么,忽道:“你觉得燕京的雪好看,还是江城乌镇的那场雪好看?”
如他意料的那般,小姑娘唇角的笑容立时僵住,但只是一瞬,又重新展颜。
顾桑自顾自地转移话题:“大姐姐,我给你堆个雪人吧。”
说完,便在院中忙碌起来,毫不客气地使唤起陌花帮她撑伞、陌上帮忙收集积雪。
陌花陌上看了一眼顾九卿,见他默认,只好陪着顾桑折腾。
顾九卿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雪中忙碌的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顾桑忙着堆雪人,勉强压制住心里陡然升腾起的那股子无状情愫。乌镇,客栈,那一夜的同床共枕,在她堪破女主对她的心思后,原先单纯的姐妹共枕早就变了味儿。
过了一会儿,梅树下一个胖乎乎的雪人雏形初现。
顾桑刻意忽略顾九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作品,又吩咐陌上找来木炭充作雪人的眼睛,胡萝卜做鼻子,一小截红绳当做嘴巴,两个树枝撑在雪人左右当做手臂,她看着雪人还是不太满意,又回芳菲院拿了一顶不常用的帽子给雪人戴上,最后用一小块红绸布给雪人围了一件披风,自此算是大功告成。
她走到窗子前,微仰着头,对着窗内凛然而站的顾九卿邀功道:“大姐姐,好看不?”
顾桑堆雪人的功力委实差劲。
雪人立在风雪中,头颈歪斜着,笑口大张,看起来不伦不类,勉强显出几分滑稽可爱。
顾九卿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移到雪人身上,略微颔首,权当回答。
“我从母亲那儿回来,知道大姐姐参加宫宴时……”顾桑忽的一顿,俏手指向雪人,笑得纯稚美好,“希望大姐姐能像它一样笑口常开,不为世间万物而烦忧。”
她知道女主不会为微不足道的小炮灰烦恼,但不妨碍她习惯性刷一波好感。
顾桑从施氏那里得知,女主参加宫宴时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
开宴前,顾九卿正欣赏御花园的池鱼,二公主司马娉趁四下无人时竟想把顾九卿推入冰冷的池塘中,只是推的时候,顾九卿恰好侧身躲了过去,司马娉反将自己扑腾进了水里。
司马娉是中宫皇后所出,向来同华贵妃所生的三公主司马婷交恶,见顾九卿独自一人,顾九卿又是未来的康王妃,也就是司马婷未来的嫂嫂,司马娉上回在司马婷手里没讨到好,便想借此机会教训一番顾九卿。顾九卿丢了脸,也就相当于是司马婷丢了面子,才有了这茬事。
司马娉被救后,意图将落水之事诬陷到女主身上,幸亏这一幕被路过的齐王司马贤瞧了个正着,司马娉的奸计才没有得逞,最后被皇后斥责了几句勒令她回宫自省,算是给了顾九卿一个公道。
这只是一件小插曲,加上皇后有心压下,并没闹至御前。
看似只是女子间的小争斗,可她们恰好隶属两个阵营吴皇后与华贵妃,她们身后又分别代表着太子与康王,自然而然上升到了政治斗争的高度。
不过,管他炮灰舔狗男配们如何疯狂,如何斗来斗去,都与她无关。
同女主打好关系才是正道。
看着顾九卿眸底明明灭灭的幽光,顾桑顶受不住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如果女主只当她是个单纯的妹妹,她就真正的万事无忧了。
顾九卿定定地盯着顾桑,她撑伞站在风雪中,漫天飞雪皆成了她的陪衬,唯有她是冰寒天地里的一抹鲜亮。
他忽而倾身,隔着窗伸手揽过她的脖颈,将她拢向自己,略微低头,清淡怡人的少女香袭入鼻端。
这一刻,他仿佛无法思考,头低的更低了,那抹鲜润红唇近在咫尺,忽瞥见她冻得通红的双手,视线略顿,再抬眸对上一双惊悚万分的明眸,掌心下的细长脖颈亦是梗的僵直。
“回去!”
一掌推开顾桑,砰地一声关窗,独留顾桑在雪中惊骇凌乱。
手中伞惊落在地,她一手轻抚红唇。
顾九卿是要……吻她吗?
……
主院。
梅香将除夕晚膳上的风波一字不差地禀告给施氏。
“桑桑这孩子刚在我这儿呆了这么久,只字未提蒲姨娘刁难她之事,既没向我邀功,也没让我给她主持公允。”施氏道,“这孩子是不想蒲姨娘给我添堵。”
此事也算因施氏而起,顾桑是为了维护施氏才会出言顶撞蒲姨娘。
许嬷嬷一边帮施氏按摩肩颈,一边说道:“不过,大公子倒是有心了,不惜同蒲姨娘杠上也要维护弟妹们。夫人同老爷被困崇德楼时,大公子更是急的不行,就差冲进来救夫人。”
施氏不以为然:“大公子是有心,但不多。”
诚如顾桑所言,当真有心维护弟妹们,就该在蒲姨娘一开始针对时,就站出来规劝。而不是等场面收不住的时候,才出面应对。
至于焦急她安危的事,施氏并不太领情,冷哼道:“嬷嬷也说了,大公子是差点冲进来救人,这差点就是差点。”
许嬷嬷躬身道:“老奴见大公子那般焦急不似作伪,一时冒言了。”
“不怪你。顾明哲本质算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是蒲姨娘所出。”如果是孔姨娘或者韦姨娘生的,她都会视若己出。可蒲姨娘生的就是不行。
施氏与蒲姨娘积怨已久,就算顾九卿劝她安坐顾夫人这个位置,她也始终不得疏解,人到中年已不屑同蒲姨娘争风吃醋,可她就是见不惯蒲姨娘,除非哪天蒲姨娘被扫地出府,她才会彻底甘心。
提及蒲姨娘,施氏心口便窝着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她喝了口热茶,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冷声道:“既然,蒲姨娘爱拿规矩压人,怪我这个主母没立好规矩,从今日起,就让她每日到我这儿请安站规矩,我先好生教她为妾的规矩礼数!”
施氏向来不愿看见蒲姨娘那副狐媚子样,便免了府上姨娘们日日请安的规矩,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韦姨娘……”施氏沉吟道,“算了,她自己立不起来,就算替她撑腰也无济于事,能撑一回,难不成每回还能撑着。”
施氏没得那闲心。
韦姨娘被蒲姨娘欺负过后,从未寻求过施氏的庇护,也从未让施氏替她出面做主,只会唯诺忍耐。
大过年的到主母院中站规矩受磋磨,还是雪天里,蒲姨娘自是百般不愿,哭求到顾显宗面前,顾显宗不落忍蒲姨娘大雪天去聆训受苦,便向施氏说情,哪知施氏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不惜放下狠话,如果顾显宗执意偏帮蒲姨娘,就不要怪她去告他一个宠妾灭妻。
顾显宗在施氏这里碰了钉子,面子上不太好过,回头看见犹如西施垂泪的蒲姨娘,头一回不觉她可怜无依反觉烦躁,蒲姨娘见情形不对,立马伏在顾显宗膝上,展现出自己的温柔小意,柔声说道:
“夫人要磋磨妾,妾受着便是了。妾原只是担忧自己身子弱,怕久站落下病根无法侍奉顾郎,才想让顾郎帮妾说说情,没曾想夫人如今是越发不顾念与顾郎的夫妻情分……不说这些了,总归是妾做的不对,见小辈们吃饭没规矩,便多嘴了两句。”蒲姨娘略侧着脸仰眸,顺势撩了撩鬓发,泪中带笑,“顾郎,妾新学了一首曲子,给你弹奏完,妾便去向夫人请安告罪。”
一首琵琶曲弹完,顾显宗心情舒坦了,对蒲姨娘升起的那点芥蒂烟消云散。
蒲姨娘柔柔地放下琵琶,扭着腰身到主院站规矩。晚上,顾显宗自然而然留宿于蒲姨娘房中,以示抚慰。
顾桑知道施氏是为自己出头,只是不得不感叹,蒲姨娘拿捏男人的手段确实到位。蒲姨娘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折腾翻搅,只要牢牢抓住顾显宗,便等同有了护身符。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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