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舟同程旭元聊完，又是到了梦广的楼层和方强交待了些事，弄完了一切，他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学长......”
    路舟刚进门，孟晓琴就胆怯地叫住了他。
    “嗯？怎么，有问题？”
    “今天的资料......”孟晓琴指了指路舟桌头上的资料。
    路舟见状是笑了笑，“呵呵，算课外读物吧，一时半会是不会弄。”
    孟晓琴怔了怔，路舟的话听着不对头啊，意思是以后总会弄？
    路舟走到自己桌前坐了下来，拿起资料翻了翻。
    孟晓琴跟着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能讲讲嘛？”
    “我觉得理解清楚了有助于更好的工作。”她板正了脸，一副认真的神色。
    路舟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是一阵好笑，敢情是吓着这小助理了。
    路舟放下手中的读物，双手抱在胸前，抿着嘴思考了一会。
    “打个比方吧。优化的概率型算法中，有个叫蚁群算法。它采用正反馈来实现搜索中值的不断收敛，从而达到最优解。中间呢，论文作者用数学构造了一个信息素更新的策略，甚至在形式上还能实现信息素的挥发。论文作者是受到了蚁群工作原理的启发而创造出这个优化算法。算是个挺常见的东西。”
    路舟说话间，孟晓琴是想起了路舟此前似乎在梦谷开发者大会上提到过蚂蚁的事。
    路舟接着说，“又好比分布式一致，有些时候机器间是需要达成一个通信后的共识，多台机器需要确认同一个储存值。那人与人之间是怎么做的，嗯，很有意思，它其实就是政治和治理。像古时候是皇帝一个人决议，今天是民主的决议，公司内部呢则以股权占比或者董事席来决议。
    人与人之间可以这样达成共识，那机器之间也是一样，目的都是得出‘唯一’的意见，系统就能正常运转。数学一抽象，它指不定就是一个算法和协议，而且也有用。”
    路舟笑了笑，“很多创造，我们是一直在模仿着自然，或者从中获取灵感。听起来很奇怪，但事情就是这样。
    公司所做的产品只是一个表面的体现，它需要很多技术和理论基础作为支撑。而这些东西发展到今天是呈现出非常明显的学科交叉。我是理解得吃力，自然得恶补一番。”
    孟晓琴皱了皱眉头，“emm，就是微讯里头社交网络的效应可以当成跟蚁群一样去理解？像发消息就跟散信息素一样。”
    她一边手上是摆了摆“天女散花”，模仿着散信息素的模样，“所以研究研究生物，说不定在公司产品能用上。”
    路舟尴尬一笑，“额，你要这么理解，嗯，也行。”
    “说实在了，那就是今天越来越多的创造它需要交叉学科去理解，如果我自己都不懂，那实在没法去推进公司很多事情。
    而说理想了，公司创造价值，社会一直运转。我理解得多了，让它越高效了，也许我们就能抽出更多时间来做些有趣的事情。这社会意识里头的最终目的本身可能就是很明确。”
    “比如说飞向星辰大海，成为星际物种哈哈。”
    孟晓琴，“......”
    上一个这么说的，炸了几条火箭了？！
    她只当路舟是开了个玩笑话。
    “好吧。那今天这个？！”
    路舟听了是往椅子后一靠，“想听的话，你可能会有些难以接受。”
    孟晓琴的神情显得有些艰难，但还是颤颤巍巍地点了头。
    眼看时间是快到下班，路舟想了想，觉得稍微闲聊倒是无妨。
    “它涉及伦理道德，好比男女平权，生育堕胎，又或是性和爱的内在含义。我今天刚跟王博讲，陌聊它就是在给性的娱乐化推波助澜，它不止于利用人性，也在于它会反作用于社会、群体意识乃至于产生新的道德观念。
    把它当成娱乐工具？像是没什么问题。毕竟自古以来就这么贯彻着，只是有些时候显得晦涩，有些时候异常开放。其实推论下去，答案是挺明显，既然要将这两者彻底隔离分开，传统避孕手段显然只是过渡工具。
    人这个概念，接下来会越来越模糊。为什么？它受很多维度的因素影响，比如今天是pc和手机，往后是更便捷的穿戴或者植入设备。很多人会反感女孩去整容，却又不怎么反感胎前检查畸形，这要换个说法，生产前就能决定基因优良，我想很多人又会不那么反感。
    既然是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矛盾，那提前理解，我觉得是有那么些必要。”
    路舟顿了顿，“再举个例子吧，比如我去了解人类基因组研究的事情，哦，我明白今天基因测序已经到了某个地步。
    那是不是以后陌聊个人资料上可以再添加上一项，基因优劣，潜在疾病基因。
    或是陌聊未来提供的增值服务便是匹配后，为配偶提供后代基因改良的解决方案，由着计算机去读取个人数据，再去编排后代的基因序列。
    例子只是很随意的例子，但只这一想看脸，和看基因，并没有太大区别。二者只在数据量上有差异。哦，再想想，今时微讯是做着微头条的内部项目。明天是计算了决定你喜欢的内容，后天可不可以是计算了决定你想要的配偶。”
    “它很复杂，也理不清。可看远了，知道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该，那我就得想着去躲开来。毕竟就跟今天一样，我们借鉴了很多前人的想法，而我们所做便是会影响往后人的决定。”
    孟晓琴显有些懵，心想，是刚生了孩子的后遗症？也不是他生啊！
    “额，好的，学长。”孟晓琴只得是将最后段话当成了理解。想想，自己还是本分做好工作得了。
    路舟看了眼时间，这就二十分钟过去了。
    “行吧，闲聊到这，就随便听听。
    你先去梦谷云找宋哥的助理取资料，我刚刚吩咐过了的。”
    “哦好。”孟晓琴点头，直接是出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