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其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可能今晚吧,我爸很忙的。”宁礼认真思考一番说:“我的东西有点多,后面可能还要麻烦你寄过来。”
郁其轻笑,保证一个不落的给他寄回去。“有样东西要给你。”
宁礼看着郁其翻出钥匙串,打开书桌最下面那层柜子,从里面抱出一个小猪模样的存钱罐。
存钱罐啷啷当当响,看起来还挺有份量。应该是有些年代,外面镀的金色金属漆掉了层皮,像个老古董,不知道里面的钱有没有这个“古董”值钱。
哗啦——
所有零钱倒出。
里面的纸币卷做一条,被不同颜色的皮筋捆住。“橙色是我的,绿色是郁缘的,你的是蓝色那个。”郁其把蓝色皮筋绑着的钱挑出,递给宁礼,“这是这段时间你为大家花的钱,还有上次摆摊收的一些现金。”
掉出来的纸币中蓝色皮筋占多数,宁礼没想到郁其居然把他请客那部分算进自己账上,“那些是我请你们的用不着给我钱。”
“哪有小孩子请客的道理?”
“谁是小孩子?”宁礼不满道。
郁其嬉皮笑脸地说:“你呀!”
“你才是小孩子呢,把我的钱还我!”
晚饭后,电视机前坐满人,宁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提醒宁海程:“爸,准备走了吗?”
宁海程带着浓浓的不解望向他,之前还催着他来云落镇,结果来了以后又催着他走。这不来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不过现在的小宁倒是比以前活泼得多。想起从前那些往事,也仅仅是几个月前,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
“现在就要赶我走?”云落镇的吸引力果然很大,小崽子还担心被他接回去急着催他走呢。
“几点的车票呀?”
“八点半。”
“那现在都七点了,您怎么不早点说呀。”
“说什么?”
宁礼气急,“还说什么,你不说我怎么收拾行李,现在都来不及了。“
宁海程满脸茫然,“什么行李?你收拾什么?”
一旁看戏的郁其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对啊,宁叔要带走宁礼为什么不提前叫他收拾行李?又何必一开始就大费周章把他安排到云落镇读书?
所以宁叔压根儿就没想带走宁礼。
想到这里郁其忽然不知道是喜是忧。喜宁礼可以留下,忧宁礼继续留下会伤心。
果真,宁礼皱起眉头,说话的语气弱下去多几分委屈的意味:“收拾行李回家,你不就是来接我走的嘛。”
“小宁,爸爸暂时还没有处理好那些事……”
宁礼鼻腔涌上一股酸涩,所以自己闹了场大乌龙,不久前才信誓旦旦和郁其说自己要走,丢死人了!
“哎,小宁你去哪?”
见宁礼转头就跑,郁其下意识想追出去却被郁建伟拉住。“人家的家事你瞎掺和什么。”
郁其心里嘟囔:不是你说他是我弟的吗?
橘黄路灯圈出一小块天地,宁礼本还想继续往前跑,抬头定睛望见远处蓄势待发的几只狗,是他第一天来时见到的那几只,于是立马调整方向拐弯,坐在长椅上。
从小到大他离家出走的次数不下二十次,距家不超两百米,且十次有八次在同一个地方,另外两次是因为地盘被人占了没得去。
别的不说,在这一点上宁海程还是很欣慰的,他家小孩儿聪明,离家出走知道不走远还一直在一个地方,一点也不担心会走丢。
“小宁,对不起,爸爸这么久才来看你,”宁海程坐到他身边,“爸爸之前答应过你的,最快一学期就可以回临京,小宁在这过得也不错不是吗?”
宁礼垂眸看自己交叠的双手,小声反驳:“哪里不错了。”
“和郁其相处的很好,还交到这么多朋友,我们小宁无论在哪里都能适应得很好。”
宁海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低下头和他对视,“真有这么想回临京?”
回他的是无尽沉默。
宁海程又接着说:“你妈妈她……”
“别和我说她!”似乎是怕宁海程继续说下去,宁礼立刻转移话题:“你这么快就走,赵沪华家楼下的狗还每天去看望他呢。”
“哪有你这么说爸爸的?”宁海程板起脸,“爸爸这次给你带礼物了,这么看……你是不想要了?”
“就知道使那一套。”
“行了,知道爸爸使得哪一套就赶紧收下吧。”
云落镇高铁站。
“这段时间小宁就多麻烦你们照顾了,这孩子有时候不太懂事,多多体谅,出什么问题尽管和我说。”
郁建伟推回他的红包,“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两什么关系,这红包你自己藏着吧。知婕她……”
宁海程点了两根烟,一根递给郁建伟。他深吸一口沉闷吐出淡淡的烟雾,惘然道:“知婕……我对不起她。我总是想要是当初放她自由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宁礼的母亲沈知婕是个著名的芭蕾舞演员,一生追求梦想,即便和宁海程结了婚生了孩子,她的心始终没放在家庭上过,结婚生子更像是在履行一项承诺。
一年前沈知婕提出离婚,宁海程调查后才知道她和她的搭档早就在一起,还计划着远走高飞。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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