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启咬紧了下唇,将眸中的泪意憋了回去, 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他款步到郁云霁的身边,试探性的, 缓缓将手覆在了她的肩上。
郁云霁只想着他是有事相求, 故而亲自来端了菜品,她方要开口让他回去休息, 却错不及防的被一只手搭在肩上,她下意识的当即微微错身。
“你做什么?”
手从她的肩上划落,孤启缓缓收紧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轻声道:“殿下劳累了一整日,引之想,为殿下舒缓一下筋骨。”
眼前之人是全文最大的反派,此刻却带着几分小心与讨好,立于她身侧要为她捏肩。
郁云霁的汗毛倏忽倒立起来。
她哪敢劳烦这尊大佛,他不喊打喊杀就不错了,捏肩?还是算了吧。
“不必了,我身子骨健壮,今日不算什么的。”她面上挂着礼貌的笑,急于同孤启拉开距离。
孤启眼中的落寞她看得一清二楚,郁云霁来不及再想些什么,顺势坐在了坐墩之上。
在她起身的一刹那,孤启却不经意的瞟见了桌案上摊开的名单,他不知晓那是什么名单,只是眼前的名单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名单上的字迹工整有力,俨然是男子的字迹。
孤启心顿时凉了半截,口中逐渐涌上血腥气,但他不曾退下,他看着眼前的郁云霁,随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上前为她布菜。
郁云霁身子僵直。
不怪她,她并没有嫌弃孤启的意思,只不过这人实在是让她心中发毛。
一个从来不曾正常过的人,如今突然这般殷勤,也不在她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饶是她这般稳定的人,如今也不敢如何,只盼着孤启能早些出去,让她好好的吃顿饭。
“……我吃饭不喜欢别人伺候。”郁云霁斟酌道。
他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置若罔闻的为她布菜。
他在郁云霁心中是别人,也是,他只是郁云霁名义上的王夫,倘若将来郁云霁有了心意的男子,随时能将他休弃。
想到这个结果,孤启心口闷闷的痛。
这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他如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娶夫,同旁人生女育儿。
他想将郁云霁据为己有,不论是身还是心。
“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殿下尝尝可还喜欢。”孤启轻声道。
照理说,寻常世家大族的公子是不学厨艺的,府上多有侍人伺候着,如何轮得到郎君们下厨,孤启这样的倒是少见。
郁云霁不免想起了他的儿时,她实在是好奇,孤启怎么会突然转变了态度,他对于郁枝鸢到底又是一份怎样的情感,怎么这些天说割舍就割舍了。
这么想着,她顺口问了出来:“孤启,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是如何喜欢上皇姐的?”
孤启握着银箸的手紧了紧,颤着长睫遮住眼眸中的神情。
她原来是在介意此事吗?
是了,他作为郁云霁名义上的王夫,心中却惦念着旁的女子,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讨厌他的。
孤启掐紧了掌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敢看她的眼睛。
她既然是精怪,是野鬼,自然会有旁的法术,例如看穿他,将他剖析的透彻,将他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一概撕扯出,然后狠狠嘲笑他,再将他丢弃。
“我……”他嗫嚅着。
郁云霁轻轻蹙了蹙眉头,她轻微的动作被一旁的小镜反射在孤启眼中,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此时的他亦是惊弓之鸟,强弩之末,再也承受不住什么。
瞧见郁云霁皱眉,孤启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被击溃,已然呈摧枯拉朽之势。
“不是这样的,”孤启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他哽咽道,“他们都欺负我,父亲虽为正君,却也护不住我,我们虽为正室嫡系,却还不如庶弟过得好,她们,她们都看不起我,只有恭王殿下……”
他像是回到了那一年寒冬。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缩在父亲的怀中,天真的问他,为何母亲多月不曾来她们的院子了,就连见到他,也是从来没有过笑颜。
父亲温柔的抚着他的发,将最厚的被子裹在他的身上,免得他受凉。
奈何锦衾已然不如新棉花与新被暖和,饶是他过得严严实实,也依旧打着寒战。
那日母亲在府上设宴,唯独他与父亲不许出门。
他不明白,为何庶弟都可以抛头露面,吃着大鱼大肉,同小爹与母亲欢声笑语,而他与父亲缩在小小的被子里互相依偎。
那日他冷的实在受不了了,父亲咬了咬牙,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递给了在一旁把手的侍卫,这才得以出去。
他起初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很冷,父亲出去许久也不曾回来,外面是众宾客欢声笑语,或是赞美又或是什么,外面的香气丝丝缕缕的涌进了他的鼻腔。
又冷又饿,孤启害怕的裹紧了被子,立在窗棂处张望了许久。
后来,他钻了一方狗洞,逃了出去。
院落年久失修,但并非孤府如此,仅仅是他父君的院落这般罢。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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