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熠当然不会和徐念一样主动暴露自己的底牌,无甚所谓地打他身边绕过去,带着薄茧的手掌堂而皇之地将邵棠的手整个包裹住,不多废一句话也不再做片刻停留。
“念念,走了,这家环境不好,我们换一家玩。”周晨骁也顺势拉走了徐念。
两个一米八五往上的男人步子迈得很大,邵棠凭借近一米七的身高才堪堪能跟上,轮到和松糕底加起来不过一六五的徐念甚至不得不随之一溜小跑起来。
“阿熠……”
邵棠是快要走出电玩厅门口时才察觉出不对头的,因为卓熠同她交握的那只手紧了又松。
听到她唤他的名字竟也没转头看她,只眸色渐深,与周晨骁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秒,他便颇为突兀地将她推向了周晨骁和徐念,自己则将身体向右侧闪避过去,躲开了白羽弦太悄然追上他们后强势发难的一记前弹腿。
“看起来小学姐的朋友没有特别夸大其词。”
白羽弦太眼见偷袭不成就果断拉开了距离,索性不再对心里的敌意做任何掩饰。
“连自己只能躲,没本事强接我这一脚都料到了?”
此时的白羽弦太仍然是那副清透又纯粹的日系美少年模样,可他活动肩颈和手腕的动作极其娴熟,但凡有些眼力的人都瞧得出他身上肌理分明的线条绝非健身房中练出的绣花枕头。
卓熠瞥了眼他。
同对一个女人有好感的两个男人不可能全然不将对方的存在放在心上。
正如白羽弦太会背地里探查卓熠的过往,那次不愉快的视频会面之后,卓熠同样没有轻易翻过白羽弦太这页。
只是他终究长些年岁,社会经验也更丰富,因此没像白羽弦太那样沉不住气,为了向对方炫耀自己的信息获取能力便大喇喇地自曝罢了。
不可否认,白羽弦太确实有自诩为天之骄子的资本。
由于他的行事作风向来与低调无缘,卓熠从他如今就读的北大计算机系研究生院着手,没费多少力气就查到了这些。
中日混血,父辈在日本当地经营着一个规模可观的财阀,十七岁那年先后失去父兄后便成了硕大家业的唯一继承人。
据可靠消息称,他本人曾在和同学闲聊时吐槽过,他真的会经常因为钱太多不知该怎么花苦恼。
而家世优渥至极竟也只是他赢家通吃人生的冰山一角。
他本人更堪称实打实的天才加全才。
实测智商达比肩爱因斯坦的156,仅凭自学八岁就达到了升入中学的知识储备。
10岁,11岁,12岁连续三年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获奖。
13岁直接被东京大学数学系破格录取,但一年后就由于发现自己比起数学,还是对计算机和黑客技术更感兴趣而退了学。
用他自己的话说,当初是年少轻狂没抑制住熊熊燃烧的中二之魂,所以才复刻it偶像比尔盖茨的老路走了一遭。
既然曾主动放弃过东京大学的就读资格,等他18岁那年又重新申请进入麻省理工大学自然不会是为了一纸文凭。
只是不想打18岁开始就躺在大多数人奋斗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线而已。
同时也觉得自己如此圆满的人生不该缺失丰富多彩的大学时光。
讲道理,他这样的身家根本不需要学校提供的奖学金。
无奈实力不允许。
他随随便便就能在所有科目的考试中拿到最顶级的a+成绩。
课余时间则和如今在北大一样,将所有感兴趣的大大小小社团加了个遍。
他当然不会手无缚鸡之力。
自五岁起,他便拜师到了日本第一空手道名将门下。
早在10岁第一次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前就在空手道领域取得了黑带,现在担任着北大空手道社的社长职务。
卓熠刚刚正是通过他挽起袖子时不经意表现出的按压指节动作判断出他有动手意图的。
说来怪讽刺的,卓熠觉得曾经的自己简直像是将白羽弦太整体放低了一个版本。
同样享有富足的成长环境却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又因具备一定天赋而自视颇高。
若说差异点,无非是白羽弦太优秀得更极致也运气更好,的确一路走来比卓熠更顺遂亨通,自然而然,也拥有更多桀骜自负的底气。
卓熠略有些自嘲地呼出一口气。
他想,他怎么会料想不到白羽弦太打算如何呢,甚至不需要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带入昔日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足矣。
“卓总,你要的保证我可以给你,但我想和你换个方式定胜负。”白羽弦太说。
卓熠冷冷淡淡地嗯了声:“想和我打一架?”
白羽弦太这会儿有了反败为胜的主意,索性不再计较自己的心思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他微微扬起脖颈:“最原始的方式往往能够代表最多的东西,就在这一层,我还投了个空手道道场,我们去那里打,卓总意下如何,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先说好,我不懂空手道什么规则,不会和你搞算分定输赢那套,就是无限制打架的模式,打到胜负分明为止。”
卓熠话是对白羽弦太说的,视线却打偏望向了邵棠,眼角一抹叫人安心的弧度,一下稳住了邵棠刚刚提起的心。
“放心吧,邵棠姐。”徐念赶紧在一旁附和着说道,“卓熠哥打架的本事是比还在特战队那会儿退步了一些,但也没退步太多。”
“夏初还记得吧,他做武替出身的,当演员之前实打实的国家武英级运动员,之所以后来恼羞成怒地让小弟开着防弹越野往卓熠哥车上怼,全是因为他一开始亲自动手没打过。”
徐念尤为成竹在胸地打包票:“武术也好,空手道也罢,这些用于比赛表演的东西都花架子多,练得再好拿奖再多,面对特战队真刀真枪磨练出来的身手也讨不到便宜。”
“嗯。”卓熠投来的眼神宽解了她心中的惴惴,徐念的话又进一步消弭了她的不安,邵棠终是回给他们一个浅浅的微笑,很是温柔娴静的模样。
也就三五分钟的路程,几人一起抵达了白羽弦太所说的道场,在那里见到他的第三位合伙人。
一个在门口迎到他便立刻深鞠一躬,朗声唤他“しらはさん(白羽先生)”的日本人。
“私がよく使う場です(去我常用的场子)。”白羽弦太同他交流当然也使用日语,“普段使うものも用意してあります(我平时会用到的东西也都准备好)。”
白羽弦太说的是他的道服。
因为卓熠适才说了不准备和他讲任何规矩,粗暴打到胜负已分的话,他就用这种方式针对卓熠给邵棠看,试图拿自己的“雅致”反衬卓熠的“粗俗”。
“白瞎了他那一半中国血统,小日本讲小礼而失大义那套学得十成十。”
徐念没好气儿地小声和邵棠嘀咕。
“一门心思琢磨挖人墙角,还好意思摆出一副自己才是正人君子的架势。”
仍有些紧张的邵棠没搭腔,只抿唇望着场中装模作样行过礼的白羽弦太一步近身率先出手,正式拉开了这场切磋的序幕。
作为一个十岁便拿到空手道黑带的人,白羽弦太毋庸置疑是拥有一定实战能力的。
他拳脚的力道极其刚猛,卓熠接他两拳后又避过他一脚,邵棠便眼睁睁地看着这踢空的一脚落到场边界的木制衣架上,居然硬生生将实木的挂式衣架劈断了一支挂杆。
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卓熠。
他见卓熠一味躲避他的腿法,就想当然地以为卓熠是看出了他腿法比拳法更强劲,大概率是因为接不住才躲。
“不会让你一直可以躲开的。”
白羽弦太说着,愈发增加了使用腿法的频率,希望借此将卓熠逼至避无可避的绝境。
可事实却是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卓熠牵着鼻子走的局面。
卓熠在身处飞鹰特战队服役时就曾经历过多次和他国特种部队的联合军演,三瓶伏特加下肚能生擒狗熊的俄罗斯大兵都较量过,怎么可能接不住他这堪堪能劈个衣架的出腿?
看出他腿法比拳法杀伤力更大是真。
不过这在卓熠眼里只意味着他每一下都会消耗更多体力,适当加以诱导能够让这场比试速战速决而已。
果不其然,白羽弦太没过多久便出现了疲态。
一记高腿侧踢后不稳的下盘显露无疑,被卓熠加以格挡后直接借力打力掀翻在地,紧随其后的几拳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稳准狠地直落他颈部,侧肋,腰腹的几处要害。
顷刻间就分出了胜负,让吃痛的白羽弦太好半天没能起身。
“1,2,3……8,9,10。”
场外的徐念见状立即煞有介事地数起秒来,十秒查完便蹦蹦跳跳地跃到场内,对仍倒地不起的白羽弦太耀武扬威地放话。
“我告诉你别想碰瓷儿哈,卓熠哥下手有数,那几下可收着劲儿呢,妥妥的点到为止,你要是有啥好歹可赖不到我们头上。”
徐念身材娇小,哪怕踩着五六厘米厚的松糕鞋,站在一米八六的卓熠面前也会叫他把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这就导致周晨骁和邵棠因为瞥见白羽弦太的异动而惊呼提醒时,无论是背对着白羽弦太的卓熠,还是存在大片视野盲区的徐念都完全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卓熠,八点钟方向。”
眼看白羽弦太来势汹汹,周晨骁使用了二人特战队时期的配合方式。
“小心应对,他手里有武器。”
退伍六年,卓熠的身体反应速度到底有些迟钝了。
核心力量不足导致他无法快速调转身体重新让视线锁定敌人,只能根据周晨骁的提醒匆忙闪避。
结果他是勉强躲开了白羽弦太不知从哪里抄来的剑道用竹剑,却一不小心将整个人尚处懵逼状态的徐念暴露在了白羽弦太的攻击范围内。
“念念。”
周晨骁急了,他看到白羽弦太持剑杀过来的架势就知他不只精通空手道,剑道方面同样是个中好手,被正面抽中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他这会儿距离徐念足有七八米远,根本来不及冲过来帮徐念挡掉这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本已闪开的卓熠毅然将手臂拦到了白羽弦太剑下,拿右手小臂硬抗了这来势凶猛的一剑。
“啪”地一声,竹剑抽中了他的腕骨,他本来紧握的拳头也因这一下猛地卸尽了力气。
一阵锐痛自他被击中的部位蔓延开来,不消一会儿就让他整条手臂麻了起来。
“阿熠!”
邵棠是学医的,看卓熠的反应便判断出他是伤到了骨头,赶忙急吼吼地也踏入场中,想对他的伤势进行紧急处理。
不成想她人到了近旁,明明也对自己真伤到卓熠一事有所认知的白羽弦太却半分没有收式道歉的打算。
“无限制格斗,这可是卓总要求的,所以读秒什么的应该不作数吧……而且一开始也并没有界定说不可以使用武器。”
白羽弦太慢条斯理地道:“承让了卓总,这样一来你应该没办法再继续打下去了,是我赢了。”
“草你妈的,你要脸吗?”徐念一句粗口直接爆出来。
她一气之下几乎要把周晨骁拉入战局打人,反正刚才也没说是单挑,不就是比不讲武德吗,他们这边也没在怕的。
可卓熠的动作却比她的话更快。
那只折了腕骨的手突然被大臂带动着反压住了白羽弦太没来得及撤回的竹剑。
失忆后前夫骗我没离婚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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