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的家,这是谢观的家,谢观的餐具,谢观的食物,他才是主人,她做什么都没有底气。
“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卉满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狐疑又戒备。
“喝点汤,暖胃。”
谢观冷着脸给她盛了碗汤,本意是放桌上,可她伸手要接。
他没有回避。
手指泛着凉意碰在一起,他看到她手腕上蓝色血管那样突出,又浅又冷的皮肤下,血液在细细的线条内残酷奔流,她太瘦了,像是将欲枯槁的花茎,沉睡的胎儿仿佛要吸干她的生命。
愤怒渐渐平息,他内心不停告诉自己忍一忍,忍一忍。
他试图说服自己把忍耐她当做一种挑战,既然是挑战,那开头不顺也是正常。
她能忍受生命的悸动,他忍耐这点不算什么。
他会习惯的。
第7章 借书
这栋历史悠久的豪宅,外表不显山露水,安稳地囤在蓊郁山脚下。
它不是那种金色皇宫样式的一戳就破的荒诞装潢,相反,以谢观这样世家出身的老钱身份相匹配,有些过于低调了。
为了防潮,它建在几丈高的石基上,然而推开门,颠覆想象。
客厅之后,一百多级又宽又长的平齐台阶,台阶上铺满漆红地毯,经过平整的缓冲之后,左右分开通往楼上,三层楼的高度,每层约两千平米的面积,红色橡木柜书架一排排通天贯穿,积累了几代人的书籍陈设其上,辉煌的像座博物馆。
这里的装修摆设,一草一木,都极有格调内涵,后院更是别有洞天,泳池,泪滴状的睡莲池,草地上长满悉心培育的绿植花卉,满眼苍翠碧绿,如果逛累了,从后门的鹅卵石小路漫步出去,有海有沙滩。
最初,卉满不怎么清楚大宅布局,谢观不允许她在二楼以上走动,即便是楼下,她也处处有局限。
因为谢观的严重洁癖,在刚来的几天,她的一举一动遭到了很多白眼与呵斥。
“你脏死了,不要乱碰乱摸!”
“你的东西只能摆在你自己房间里!”
“不要随便出门!出去跟我汇报,回来后记得消毒!洗手!洗澡!”
卉满当然不喜欢跟他有接触,她住在一楼最角落的卧室,很私偏僻密的空间,也很养耳朵。
晚上夜深人静时,芭蕉叶子打在窗上,总能枕听到天风海涛音。
可外面风越静,她就越难过,不知为什么控制不住的难过,钱还没有攒够,但这似乎只是个诱因,她想不通自己的情绪哪里出了问题。
不同于前些天食欲高涨的样子,她连续好几天吃饭没定性了,没有食欲,吃了就吐,比之前吐的更厉害,走路都软绵绵没什么劲的样子。
谢观看的直蹙眉,害怕她吐的时候弄脏地毯或者家具。
“你这两天吃这么少还一直吐?”
“因为总是看到你,呕。”她说着,扶着垃圾桶又一声吐出来。
几个保姆阿姨围上前给她清理。
谢观背过身,假装没闻到难闻的气味。
过了会,她来到他跟前,刚擦干净嘴角。
“我想出去一趟。”
“跟我说什么,你没有腿?”他用尖诮犀利的声音羞辱报复道。
“是你说让我出去要经过你准许的!”卉满火大,撕扯衣角攥起拳:“那我走了!”
“回来!”
他呵住了她,看到她真的乖乖不动,很满意。
“你要去哪?”
“去买书。”
“买书?什么书?”
他觉得她又在想方设法让他头疼,楼上那么多书,够开一座图书馆了,她却存心找这个借口给他添堵。
出去一趟会带回多少细菌病毒,简直太可怕了。
“你去楼上找。”他对她不耐烦,做了向上的手势。
“你不让我上楼。”
“你这蠢货,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你这头没有记性的公猪,我来的第三天,你就说了我不能上楼!”
似乎有点印象,但那是因为那天他就她的挑食毛病起了冲突,两人针锋相对,再次牵扯出源头避孕套的问题,她怪罪他,骂他三秒男,他向她逼近想要教训她,结果她抱起地上的纸篓,冲他身上扔纸团,扔的满屋都是。
他怒不可遏,才对她那样呵叱。
“你可以上去,去吧。”别再乱丢纸团了,当然,别的垃圾也不行。
后面的话谢观果断咽下了,不想再因为此事的余毒承担后果。
卉满来到楼上图书室,简直大开眼界,繁多浩瀚的书籍组成了书墙书海,一排排沉默静止的烫金书脊闪烁着微光,让人丧失了时间感。
这里的许多书,国内国外,旧书,古书,留存着最古老的版本,就连书架下面线条流利优雅的橡木桌椅,从先人传下来都已经几百年了,被她这样炯炯有神注视着,这些装帧精美的古书好像有了生命,配合着金银花纹闪烁的节奏,沉稳律动呼吸着。
此前她只知道谢观很有钱,家族背景厉害,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再有钱跟她也没关系。直到看到这些书,这样的世家,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她被震惊到无言,莫名觉得很可怕。
她来到比较新的一排书架前,时间拨后几百年,这些都是二十一世纪以后出版的书籍了,按照规律一通寻找,发现了几本投资学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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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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