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逆天而行,我消耗太大,所以之后会消失一段时间!你一定要保重啊!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一定要活着啊!别忘了我们的任务!三界苍生就靠你了!】
未等桑昭回应,神识的声音骤然消失,她只觉得周遭的气流倏然发生变化,褐色的地面近在咫尺,底下有万千魔物横行,桑昭闭上眼,自己却缓缓悬停在地面咫尺以上。
刚刚稳住身形,脑子里一片钝痛,大量乱糟糟的东西被粗暴地塞进记忆里,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符咒,她来不及细看,只能任由它们在侵蚀记忆。
不知为何,魔物果然避开了她。
桑昭回过神,脑中的钝痛如海水退潮,慢慢散去,她好受了一些,丹田处的伤口却仍旧在向外洇出血迹。
狂风撕扯后,她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丹田被毁,体内的灵力根本存储不住,从崖上落下来,这么一段时间,她体内已经灵力全无。
桑昭握住腰间的储物袋,没办法注入灵力便只能抹上血液,灵识探入,草草从储物袋中取出止血丹药,捏碎后敷在伤口上,简单扯下裙摆包扎好,又吞了几枚可用于淬炼体魄,辅助修行的丹药,勉强才恢复了些体力。
这人间的因果,还真是,难以捉摸。
三日,只有三日。
她举目四望,只见头顶万丈崖,连日光都冷落这个地方,魔物嚎叫嘶吼,脚底下踩着的泥土软硬不一,但腥气冲天。
更远处,戈壁连着石壁,不着寸草,一片阴暗,让人只觉惶惶不可终日。
是活着,还是死。
桑昭不知道,她信奉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只是忽然想到这人间的因果,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悲凉。
替杨久安疏通气脉,转身便被出卖,九玄冰莲成了烫手山芋,一次又一次让她陷入不堪的境地。
替断妄剑寻主,却被一剑捅穿丹田。
还有妖王储君云景川……妖王提前回归,害得萧肆重伤,她又因九玄冰莲被平白被掳走;至于萧肆,不提也罢。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环环相扣,她这短短的一生竟过得乱七八糟,坎坷不平。
罢了。
既是身负厄运之人,如此,这辈子历经种种,便算是给上辈子的自己赎罪吧。
神识临消失时的话语又浮现在耳畔,收拢思绪,桑昭默默捡起地上的魔兽尸骸骨头,杵着那骨头便磕磕绊绊向前走。
三日之限,若她有幸活下去,便活下去,若身死此处,便,算是给这儿的魔物贡献一点食物。
当然,如果可能,她还是想活下去的,只是三天太短,而这儿的魔物又太多。
前路渺茫。
极远处,辽阔无边,这连绵的戈壁,身边不断有魔物肆虐,带起阴风,刮在桑昭脸上,血腥气和腐肉的臭味不断涌入鼻腔,一身狼狈,青色衣衫被血迹润湿大半。
天色渐晚。
桑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一路向前,一直向前,无数次摔倒又无数次站起来,伤口被撕裂,又敷上药粉,又吞下丹药。
夜已深。
周围的一切都暗下来,桑昭看不清路,只能停下,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杵着骨头缓缓坐下。
她本想取出上官献送的豪华小院,又想起自己身上灵力全无,根本打不开屋子,于是作罢。
靠着巨石戈壁,桑昭不知不觉便躺到地上沉沉睡去。
躯体太沉重了,阖上眼的那一刻,她有种终于解脱了的错觉,身上的疼痛已经感知不到了,只剩下轻飘飘的灵魂,向上,再向上,无限自由。
一夜无梦。
醒来后,桑昭简单查看了一些丹田处的伤口,血已经基本止住,她又服下一些丹药,重新将伤口包扎,然后继续杵着骨头上路。
她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这苍茫天地间,处处是杀机,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想到那三日之限,她只能朝魔物少的地方走,只能向前。
又奔波到暮色四起。
桑昭环视周遭,发现魔物少了许多,举目四望,越往前魔物越少,桑昭不由心跳加快,她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一定危机四伏。
毕竟能让这么多厉害的魔物都心有忌惮,而不敢靠近,前面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但她没得选,踟蹰不前,三日一过便立马会被这些魔物撕碎,向前走,搏一搏,尚有一线生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机会,有总比没有好。
是夜。
桑昭又歇了三个时辰,然后起身接着赶路,踽踽独行于魔物横行的无边戈壁中,这死亡之地,连风都没有,只魔物奔跑掠过时候有微弱的气流搅动。
只剩一天。
一直向前走,桑昭遥遥见远处有山丘,略微高出地面,那一片平坦之地上矗立着数百根巨大的黑色精铁柱,其上锁链缠绕,周围无魔物敢靠近。
或许,那就是她的生机。
桑昭已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能撑着力气快步向那片平坦的高地跑去。
走得近了,周围连一丝魔物的气息都没有,空气安静到死寂,高台近在眼前,墨色的石阶就在脚下。
桑昭刚一踏上去,旋即地动山摇,她倏然跪下,重重叩首,声音清脆有力,“不知哪位前辈在此,晚辈叨扰,只求前辈暂时收留。”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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