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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曹智严苦笑:“制置,前方不知有多少人在饿着肚子,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畜牲。”
    一进村子,就见房前一个小孩,看不出男女,趴在路边的水沟边。一只手伸进水沟里,也不知道拽到了什么。抬头看看王宵猎几人,也不说话,依然把头埋进水沟里。
    王宵猎见他衣衫褴褛,身体极瘦,整个脸上好像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弯腰问道:“你在这水沟里抓什么?又不通河,这沟里当没有鱼虾。”
    那孩子又看了看王宵猎。突然大喊一声,手猛地缩回来。王宵猎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耗子。
    孩子欣喜若狂,提着耗子向门里跑去。口中大叫:“有肉了!有肉了!”
    看着孩子的背影,王宵猎一时间只觉得心一酸。对曹智严道:“这屋里住的什么人?”
    曹智严道:“是一对母子。他家的男人,在金人来抓丁的时候不从,被杀了。大姐十几岁,被糟蹋死了。二哥八九岁,被金人抓去挑担,到邻村就累死了。最小的五哥,一个金人看不顺眼,被摔死在了村口的磨盘那里。这个妇人被金人折腾得厉害,当时就起不了床,留了命下来。这个孩子,因为当时不在家里,及时躲起来,才捡了一条命。”
    听了这话,陈与义上前扶着门框,向屋里看。
    王宵猎一时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吩咐士卒,不要只是找地方睡觉,这村里的每家每户都要派人去。问问他们还有多少人,家里面缺什么。给他们些吃的,家里的水缸要挑满水,家里打扫一下——”
    一时之间,王宵猎不知道该吩咐多少事情,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前年金人一直打到襄阳,只是来去匆匆,那些地方受到的伤害并不大。陕州这里不同,金人已经进攻几次了,这次更是围城近两个月,周围数十里内皆受其害。
    前世读历史,只是说金人进攻破坏很大,许多汉人向南边逃去。破坏到底有多大,并没有什么清楚的印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只是当一句诗,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真正经历了这些,才知道到底有多么残酷。从离了虢州,进入了金军能够侵略的范围,看到的事情就在挑战着王宵猎的神经。
    如果一定用一句话来形容,王宵猎觉得,应该是地狱在人间吧。
    路上见的太多,王宵猎甚至没有勇气走进这个门,真地去问一问这对母子。
    陈与义回来。王宵猎道:“你是从陈留一路流离到襄阳的人,路上也见过了苦难。可这样的苦难可曾见过?这次带着你们来,除了要记下战争的经过,还要记下这些事情。我们要让后人明白,这里的人们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苦难。战争,不只是战场上的你一刀我一枪,还有这些在战争中受到苦难的人们。”
    陈与义点了点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第208章 为人民做学问
    这个村子本有七八十户人家,到了现在,家里有活人的只有十二三户。村中早没有了粮食,靠着挖野菜、剥树皮,找到一切能够填肚子的东西,这些村民才活了下来。
    走到路上,偶尔见到一两个村民。无不是骨瘦如柴、眼神空洞。见到王宵猎这些人,只是站在路边木然地望着,无悲无喜。他们甚至不开口说一句话,好像木头一样。让他们做什么事情,他们也不问,只是像木桩一样动手脚。哪怕他们还活着,也失去了生气。
    进了院子,王宵猎在交椅坐下。沉默了一会,对陈与义道:“以前见到山河破碎,百姓受难,无非是说一句哀民生之多艰。说民间被祸之惨重,无非是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这些在战区的百姓真正惨成什么样子,其他人很难感受到。说实话,本朝从丰亨豫大的繁盛之世,几年时间被金人破京师,直入中国如无人之地,历朝罕见。百姓从生活富足的日子,突然之间被驱逐如鸡狗,有谁敢想?在这其中发生了多少人间惨事?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这些事情,是不能忘记的。”
    陈与义道:“观察说的是。”
    王宵猎道:“此次带你们来,本意是为了让你们记录战事。到底有多少金人参战?他们中有哪些人群?金人是怎么组织起来的?是怎么作战的?如果我们胜了,是如何胜的?如果败了,是怎么败的?这些都要一一记录清楚。只有记录清楚了,回去之后才能学习。从这几年与金人作战的结果看,本朝的军队确实太差,只按照原来的办法带兵是不行的。所以我一直说要从战争中学习战争。要学习战争,就要把战争过程记录清楚。仗是怎么打的都不明白,又怎么学习?”
    说到这里,王宵猎长叹了一口气:“可这几天看下来,你们的作用不仅仅是如此。还有金兵南下所犯下的罪恶,给百姓带来的苦难,也应该记录下来。便如此处村子,战前有多少人,有多少富户,有多少贫户。户等是怎么分的。下等户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抚养老幼。金虏来了,他们中有多少人被抓走,有多少人被杀,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剩下活的人又是什么样子。你们也要一一详细记录下来。记下来,让我们的将士知道为什么打仗。如果我们不打仗,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人们死在金虏刀下,金虏还会用刀指着我们的尸骨,说,这就是奴隶——”
    这句话王宵猎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学来,只是一直记在心里。这是抗日战争的时候,一个人鼓励抗战而写的。只是可惜,王宵猎只记住了这句话,却忘记了创作者的名字。
    人们经常忘记战争中人民所受的苦难。不说五胡乱华,两宋之交,就连离后世很近的抗日战争,也被许多人忘记了。在许多人的心中,人民所受的苦难不值一提,只是倒霉罢了。说起战争,就津津有味地谈起那些或真或假的各种传说,而忘记了人民。
    历史演义,与后世的抗日神剧基本属于一个流派。把残酷的战争浪漫化,和平时期的才子佳人换成了英雄美人。这些作品可以让人放松精神,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历史。
    更有甚者,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故意美化侵略者。最典型的,莫过于清朝。满清入关,给中原汉人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这份伤害,不应该忘记。可有的人为了政治目的,或者为了显示自己博学,或者为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却故意去美化这个过程。
    满族成了中华民族的一部分,并不能改变历史上满清入关的残酷。清朝的疆域很大,传给后世的疆域很大,也不能改变历史。不管是什么原因,历史不能改变的。
    清朝的文字狱,给后世带来了很不好的习惯。总有些人认为,历史是可以随便书写的,历史上的人物是可以随便任人打扮的。却不知道,历史就是历史,里面总是藏着过去的真实。
    陈与义道:“我们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寻的是治国大道。这些百姓虽然可怜,记下来又有什么用处?天下之人,有谁不知道金人之恶?何必为此事劳心费神。”
    王宵猎摇了摇头:“你看现在村里剩下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人们只知道金人烧杀抢掠,却不知道百姓被害成了这个样子。说得难听一点,若是我们不能恢复故土,驱逐金虏,百年之后,还有多少人会记得现在的事?圣贤书虽然多,道理却很简单,翻来覆去地读有什么意思?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百姓才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知道天下人怎么活着,又怎么会明白这句话呢?”
    见陈与义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意思,王宵猎摆了摆手道:“此事不是我与你商议,而是命令你带人去做。今明两天,这个村子里的事情,你务必带人一五一十地记下来,不要遗漏了。明天到陕州,要与金人正式开战。到了那时,你必须要把战事记录清楚。”
    陈与义无奈,只好拱手称是。
    倒不是陈与义不关心百姓的疾苦,而是自古以来,文人只是知道百姓生活得怎么样就好了。至于百姓怎么活着,活得快乐不快乐,痛苦不痛苦,文人并不需要设身处地地去感受。陈与义看来,王宵猎要求把事情记录清楚,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是关于怎么做学问,做什么学问的根本分歧。陈与义心里,文人自该熟读圣贤书,研究理政治民的大道。百姓只要能吃饱穿暖,甚且鼓腹而歌,就是治世,不需要理会太多。
    建国之后,经常讲要在人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研究问题。这个人民立场,有的人认为是站队,是亮屁股。其实不是。这是关于学者要做什么样的学问的大问题。凡事从人民的立场出发,许多学问就有了另一种面目。整个学术体系,都会变得不同。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非常之难。对于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从人民立场出发,怎么从人民立场出发。只是有时候提一句,表示自己知道。
    举个简单的例子。前世进行房产改革,改来改去房价飞升,特别是集中在一段时间飞升。有人提出要收房产税。但是为什么收房产税呢?专家出来讲,就是现在房价升得太快,由此带来了什么弊端。进而介绍外国,特别是美国经验。美国的地方,主要靠房产税、个人所得税等税种,来满足地方财政需要。并延伸出去,如果中国收房产税,根据美国的经验,会如何如何。
    这就是典型的没有站在人民立场上,研究人民的学问。美国或者世界其他地方如何,对中国当然有借鉴意义,但也只是借鉴意义。而不是人家美国怎么样,中国就要跟着学。美国的地方治理,带有强烈的欧洲政治遗存,并加上了美国的经验,与中国从根本上就天差地远。
    比如个人所得税,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要对劳动者的劳动所得收税呢?反而对资产持有者的资产不收税呢?不管是从国家性质,还是从历史传统,都应该对资产收税才是。房屋所得税也是一样。作为资产,当然要收税。而如果只是住所,原则上不应该收税。当房价快速上涨房屋不再只是住所,甚至不只是资产还带了金融属性之后,那就当然要收税了。
    这是许多学者共同的毛病。学了一肚子学问,却不知道怎么用这些学问。说起来头头是道,一问到根本,就茫然不知如何讲。从晚清时候起,中国就派了大量留学生出去。到东洋,到西洋,到世界上的各种各样的发达国家学习。希望他们能够学来治国理政的道理,来救一救苦难深重的祖国。但最后的效果如何呢?实事求是的说,他们引入了外国的思想,启发了中国的志士。他们引入了外国的科学技术,使中国得以脱胎换骨。但治国理政的思想,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出去留学的人中很大一部分,转身做了买办,势衷于利用内外的信息差,为自己谋取利益。
    这个毛病,这个时代的文人同样是有的。如陈与义等人,从思想根本上,还是没有明白王宵猎说的为人民做学问是什么意思。在他们眼里,做学问就是熟读圣贤书,加上自己的思考,而不考虑人民。
    王宵猎没有必要,实际上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想法。他只要自己清楚,利用自己的权力命令别人去做人民的学问。做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新的思想。
    经常有人说,意识态是虚无飘渺的事情,甚至是没有用处的。其实不是。意识形态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在某一段历史时期,把意识形态标签化了,从而也虚化了。
    第209章 血战
    太阳一升起来,娄宿便命令部伍结束整齐,由完颜活女带领,准备迎击前来的王宵猎大军。一万人的军队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娄宿昨天得到了消息,便相应做了部署。
    折可求带领府州兵继续攻城。完颜活女带领女真人去援助萧好胡,把援军挡在城西。只要挡住援军五六天时间,陕州城应该就破了。只要破城,金军就占据绝对优势。
    从昨天夜里开始,攻城金军的鼓点就没有停过。金军一波接一波地冲向城头,不顾伤亡,没命扑向城头。到了清早,攻入城中的金军数百人,只是城门还是被宋军牢牢守住。
    张驰和迟玉平各守一段街道,与进城的金军巷战。街道被鲜血染得殷红,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打滑。城中的百姓各自组织,自愿参与了战斗。一时之间陕州城里,无处不是喊杀声。
    杀退了入城的金军,迟玉平手拄长刀,看着眼前的街道,眼中一片殷红,再没有其他颜色。地上杂七杂八地躺着尸体,奇形怪状。街道两旁的房屋里,不时探出个脑袋,看一眼街道。房顶上,三三两两站着陕州百姓。有的人持弓,有的人拿着砖块瓦片,紧张以盯着城墙。
    自己在这街道上杀了多久,迟玉平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自从入城,这样的厮杀从没停过。入城的金军一天比一天多,杀了一波,又来一波,好像没有终止一般。
    一个属下到了迟玉平身边,小声说道:“统领,趁现在没有金军,要不要休息一番?”
    迟玉平猛地甩了甩脑袋,道:“不必了。吩咐将士们,没有金军人坐下歇会,不要挪动位置。金人随时可能杀进来。越早堵住他们,就越容易消灭他们。”
    属下低声称诺,快步到后边传令。
    阎平挥动手中大钩,把一个金兵钩上城头。旁边士卒一刀剁下头来,把头踢下城墙。城外的金兵如同蚂蚁一般,云梯几乎遍布陕州城。不管城上如何厮杀,金军就像杀不完一般。
    阎平一咬牙,手中大钩刚要挥起来,突然觉得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栽倒在城墙上。扶住女墙,喘了几口气,阎平只觉得两眼发花,双腿发抖,几乎站不住了。这两天只是一口气撑着,实际上阎平已经油尽灯枯。只要一停下,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李彦仙手持长弓,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的金军,面沉似水。他看得出来,金军下了狠心,一定要拿下陕州。远处和邵凌被金军阻挡,一时靠不过来。另一边,张玘的三千军队不敢离太近,已经到了附近山里。援军就在眼前,可就是靠不过来。
    回首看看城墙上,无处不在激烈厮杀。金军每突破一处,就进入一拨金军。城头上的守军竭尽全力去堵住缺口,王宵猎派来的援军则在最短的时间把入城的金军歼灭。这样的故事每时每刻在发生,根本不给守军喘息之机。
    这样的攻城战是少见的。金军完全不顾伤亡,只要没破城,进攻的鼓点就不停。这些日子杀了多少金军?李彦仙无法数清。只知道攻城的金军,好似死不完一般。
    迟玉平拄着长刀,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街道。多长时间没有金兵入城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迟玉平数不清。只觉得眼中再看不见其他东西,只是一片血色。
    突然,一阵喊杀声从街道旁边的房屋传来。迟玉平好似听见有人高呼,金军从城南入城了。举起手中的钢刀,迟玉平厉喝一声:“随我杀!”
    说完,当先迈开大步向南而去。身后的士卒已经没有阵形,随在他的身后直冲过去。
    走没有多远,迎面撞上一个冲过来的金军。迟玉平举起手中长刀,猛地劈在他的脖子上。到了这个时候,迟玉平觉得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这个方向没有大道,已经能看见有金军在街道上穿梭。百姓有的拿着武器,有的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与金军搏杀。有的爬到房顶上,揭瓦打下面金军。
    迟玉平带着属下,与进城的金军迎面撞上,顷刻间杀到一起。也不知道杀了多久,直到全部金军倒在血泊中,众人才喘一口气。直到停下来,迟玉平才觉得自己肩膀疼痛。定睛一看,肩上被砍了一刀,白生生的骨头露了出来,鲜血流满了半个身子。
    正要喘口气的时候,喊杀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这一带的百姓大多已经战死,金军没有受阻,飞快地冲了过来。偶尔还有百姓在房顶上,打下来的瓦块对金军已经没有杀伤力。
    身边的将领道:“统领,这里地方狭窄,不利厮杀。不如我们稍稍后撤,到大街上。”
    迟玉平正在答应。房顶上一个妇人尽力把瓦块砸向金军,见宋军有后撤的样子,高声道:“你们不与金狗厮杀,待要退到哪里去?如此贪生怕死,如何对得起李观察!”
    迟玉平一激灵,立即明白过来。自己若是一退,进城的金军只怕更多。看了一眼房上妇人,举起长刀厉声道:“杀!敢退一步者,斩!”
    城楼上,李彦仙见迟玉平带着属下迎向金人,微出了一口气。城上守军已经尽了全力,城南的缺口一时堵不上。如果迟玉平再退,就非常危险。
    正在这时,城上有人大喊:“快看那里!援军来了!”
    李彦仙抬头向城西望去,就见大队宋军向陕州城这里行来。旗帜招展,遮天蔽日,远不是前两日邵凌来时相比。心里明白,应该是王宵猎到了。
    见到援军向城池而来,城上的宋军士气大振,再次把城墙牢牢守住。
    完颜活女带着大队女真人已经到了萧好胡的左翼,准备把来援的宋军牢牢堵住。看得出来,陕州城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只要自己堵住援军三五日,甚至是一两天,就可能破城。
    在两军对峙的时刻,一座城有多重要?最少相当于一万精兵,甚至两万三万。陕州城在谁手里,谁就在这场中战争占住了优势。王宵猎的兵力规模,虽然还比不上金军,但加上城池,稳稳占据上风。
    娄宿在大营前,通过望楼,密切关注着战场形势。这几天折可求很卖力,不断突破城墙。虽然李彦仙守得异常顽强,终有兵力被消耗完的一天。
    王宵猎在中军中,见到完颜活女守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对曹智严道:“你带两千铁甲,还有一千步兵,前去抵住拦在前面的金军。我带领大军,自去救城池。记住,你若是顶不住,被金军冲乱了我的军阵,就有大祸!得部金军一起杀过来,全军覆灭也不是稀奇事!”
    曹智严深吸一口气,叉手道:“制置安心!属下必不让金虏如愿!”
    王宵猎点了点头。看着曹智严,道:“此番拜托你了!我们还是来得太迟,不行险,难救陕州!”
    说完,转头带着大军,继续向城池行去。
    曹智严带两千铁血,两翼由其余一千步兵保护。整了阵形,直向完颜活女而去。
    完颜活女看着冲过来的数千宋军,一时怔住。道:“宋军不要命了?数千人冲我大军,抵得了什么事?折经略攻城池正紧,不可让宋人攻他后背!”
    说完,派了两千金兵上前,迎战冲过来的曹智严。自己整理部伍,准备从侧面攻击王宵猎。
    第210章 解围
    曹智严下了马,站在队伍最前面。手持长斧,带着两千铁甲向前冲去。一时宋军长斧如林,像一堵墙一样,直向金军压了过去。
    这是金军从来没有见过的阵势。只是他们不慌,结成紧密阵形,向宋军冲来。
    几个呼吸之间,宋军和金军撞在一起。如同两座山相撞,惊天动地。
    宋军的长斧长过金军的刀枪,威力更是远远胜过。曹智严当先,带着属下如同一把大斧一般,生生把金军的阵形砸开。宋军的速度几乎没有停歇,踏着金人的尸体,向前杀去。
    完颜活女正在整阵,准备拦阻一直前行的王宵猎。猛然间一回头,就见到自己的两千军队,如同一块烂肉一般,被宋军生生地碾了过去。
    王宵猎的铁甲军,选的是身材最好的士卒,受的是最严格的训练,吃着最好的伙食,用着威力最大的武器,是精锐中的精锐。一身铁甲,加上一柄长斧,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来的。这些铁甲军,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还能正常战斗,集中起来如一座大山一样。王宵猎三万多军队,大半的战力,倒是来自于六千铁甲军。这个时代,这六千铁甲,几乎无坚不摧。阵形整齐,几乎无正面之敌。
    金军特别顽强,特别善于战斗。军令一下,一往无前。不过在两千铁甲甲面前,两千女真人几乎无还手之力,直接被碾了过去。
    看着战场,完颜活女心惊肉跳。前两天,邵凌一直死守阵地,铁甲军当正面,并不主动进攻,金军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这次曹智严一往无前地杀上来,才显出其巨大威力。
    深吸了一口气,完颜活女不敢带着军队扑向王宵猎。重整阵形,先去阻挡曹智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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