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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第619节

    不过,虽然刘皇帝能够放宽心,守静心,受阻于锦州城下的现实问题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需要去解决。
    现如今才夏中,还有足够的时间,但如果拖得再久些呢?倘若拖到入秋,加上进军之耗,还有多少时间用来打辽阳,收辽东?若是拖到入冬,那就可以直接弥兵罢战,宣布北伐失败了……
    是故,不管刘皇帝表面多么淡定,心中又岂能没有一点想法?只不过,他不愿意给前线将帅们施加过重的压力,隔着两千里地,去干涉行营作战决策。
    至于将帅问题,对赵匡胤的能力,刘皇帝是不怀疑的,忠诚方面的疑虑暂时还不影响对他的任用。不过,在刘皇帝脑海深处似乎浮现出这么一个模糊的记忆,赵匡胤有挫败于坚城的传统……
    同属东路军下,归北伐行营节制的海路,倒是给了朝廷一个惊喜,尤其是秋风卷落叶一般,横扫半岛,挺进辽东湾,封锁辽河口。
    这则捷报的传来,足以让朝廷感到振奋,也正是东线的顺利,才引得朝中那般大的反响海路虽然属于战略性的决策出击,但毕竟只是偏师,受到行营节制。两相一对比,自然就显得西线的“无能”了。
    在东线首战告捷后,行营在兵力配置上,也按照此前的计划推进着,自燕山道武清港以及河南道莱州港,后备兵力从容地通过海路运抵辽东。朝廷也在军需上,则继续筹措调度,加大供给。
    到四月底,大汉在辽东半岛上,已集水陆大军九万余人,虽然在精炼程度上,与西线的主力有所差距,但这份实力,已然可观了。
    大军北上,兵寇辰、耀,并在五日之内,攻破辰州,直逼耀州岩渊城,距离打进辽阳,只差最后一道关口。
    东线的进展突破,让刘皇帝都不禁乐观起来,心里泛起嘀咕,莫非最终打破僵局的,率先攻入辽东的,会是东路军。如果是这样,倒也不负自己的寄予的厚望。
    然而,这股乐观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在耀州,汉军再度受到了辽军的顽强抵抗,血战半月有余,岩渊仍稳若磐石。
    在东线军队的配置上,终归是若于西线主力的,虽有一部分的精锐,但整体而言,将士的作战意志、攻坚能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东海水师终究是水师,得用在水上作战,与控制辽海制海权。像在苏州那般,将水兵调到陆上作战,还是攻城,可一不可二,不合适,也太奢侈。
    因此,东线的九万军,不算水军,再除掉一部分镇守弹压南面州县的军队,真正能投入在岩渊攻防的兵力,只有五万余人。
    而岩渊城,虽然不如锦州那般坚实,但终究是进入辽河平原的入口,地理上的优势摆在那里,宜守不宜攻。更重要的,是负责守城的辽将耶律海,为雪前耻,更存了必死之志,带动得辽军守卒拼死顽抗,给攻城的汉军带来极大的麻烦,半个月的攻防,汉军伤亡就奔六千去了。
    就这,还是在对辽国辽东兵力有个估算,料定其实力不足。锦州那边,汉军虽难下,但带给辽军的沉重压力几乎凝为实质,不断地在添兵添人添粮械,还要保证辽阳以及其他辽东州县的镇守,并兼顾对辽东那些蠢蠢欲动的部族的弹压,因而用在岩渊的防御力量也是有限。
    在这个前提下,东线那边,方才敢放开了手去进攻,毕竟没有西线的底气。
    于是,东西线两面受阻,西京朝廷这边的心情,就如越发炎热的天气那般,躁动不安,这股风气,已然影响到刘皇帝了。
    第236章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盛夏之至,也代表着刘皇帝又要度过一段堪称煎熬的时光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似乎越发地忌寒讳热了。
    当然,洛阳这边的气候,还是比较舒适,问题出在刘皇帝自己的习性身上。不过,比起每个寒冬的痛苦,炎夏反倒不算什么了,他这双老寒腿,已成痼疾,哪怕在这盛夏,也注意冰块的使用解暑,以免寒气侵体。
    宫苑之内,满目夏季繁盛之景,碧湖之畔,清风拂柳,枝条摇曳,似乎在抗拒逐渐炎热起来的天气。
    建立在湖上的澄心亭内,刘皇帝一身简单的装扮,轻便的素锦常服显得十分松弛,没戴帽冠,头发只用一根玉笄扎着,整个人处在一种闲适的氛围之中。
    喦脱亲自端着一罐鱼粮侍候在旁,刘皇帝不时抓上一把,洒向水中。亭下的湖面中,各色游鱼攒动,不时还有越出水面的,一派活泼的景象。
    “爷爷,鱼跳出来了!”跟在刘皇帝身边的,还有一个小童,刘皇帝长孙刘文渊,见到涌动鱼群,把着栏杆,格外兴奋。
    “有人喂食,自然乐此不疲!”刘皇帝微微一笑。
    刘文渊是秦公刘煦的长子,生于开宝四年,如今已然快五岁了,由于隔代亲的缘故,又是第一个皇孙,自然颇受宠爱,时不时地就会被召入宫中,一叙天伦。
    小皇孙的注意力,显然被跳跃的鱼群吸引了,刘皇帝慢条斯理地喂食,看得心里痒痒的,转过身,抓着喦脱的袍子,垫着脚要去拿他中的鱼料罐。
    喦脱见状,膝盖一软,赶忙配合着蹲下。手小无力,抓不了太多,还漏了一地,对着亭外撒出去,大部分都撒在了亭内,不过刘文渊却乐呵呵的,黝黑明亮的眼睛盯着湖面,雀跃不已,小童的乐趣就是这么简单。
    刘皇帝也被感染了一般,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目光也盯着脚下争食的鱼群,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在他眼中,这些游鱼,就像朝廷中的一些大臣,只有投点食,给点诱惑,便争相跃出水面,格外积极,争权夺利,显示存在感……
    “中枢及各部司,还那般议论纷纷,甚嚣尘上吗?”良久,刘皇帝摸了摸长孙的脑袋,留喦脱陪他玩,自己回身坐到亭中的石凳上,问侍立在一旁刘煦。
    刘煦的职位又调动了,从去岁中开始,就担任中书侍郎,政事堂行走,协理国务。此时闻问,当即应道:“自您降诏申饬之后,朝中一片噤然,风气大改,各部司臣僚们都各守本职,踏实做事!”
    “哼!朕还得表扬他们吗?”刘皇帝淡淡地嗤笑一声:“有些人,就是嘴里喊着为国分忧,实则暗藏机心,前方将士在流血牺牲,他们在朝中鼓噪生事,人心如饕餮啊……”
    听着刘皇帝这诛心之言,刘煦脸色微紧,打量了一下刘皇帝那漠然的表情,略作踌躇,终是没有接这话。
    所幸,刘皇帝也没有过于纠结此事,而是表情严肃地说道:“此番北伐,动用人丁逾百万,春耕已然耽误不少,快夏收了,朝廷这边,要做好应对!前方兵事虽急,后方农事更不得放松!”
    谈及公事,刘煦顿时展现出一股干练之风,这些年,他也是累职多方,担任了不少实职,干了不少实事,积累眼光阅历的同时,办事的能力确实是锻炼出来了。
    “此事,政事堂已有准备,赵相签发了一道制令,严厉督促各地官府,组织人力、畜力,做好夏季收割及夏税收取之事!”刘煦答道。
    看了刘皇帝一眼,见他不为所动,又继续道:“此番动兵,征役最重者,乃是燕山、河北、河东、河南四道,集中在北方道州,京畿及南方道州影响不大,能够保持有序生产!西北地区,人丁略少,不过畜力丰富,兼将士远征,脱离后方作战,对于辎重供馈赠要求不大!”
    刘皇帝点了点头,叹道:“还得是东路军,前线四十余万人,那才是吞噬人物财力的巨兽啊!”
    刘煦道:“得益于漕渠通畅,漕运成熟,比起前次北伐,此番实际征役的民夫数量,是有所降低的。随着大量的军需北输,屯于北方诸仓场、港口,基本满足大军半载之耗用,对于运河及陆路转运人力的需求也大减。
    转运使张美已适度的削减人手,放还民夫,如今北方各路军只留下越三十万丁壮,用于军前力及粮械转运输送。
    另外,此番北伐,大量动用海船水运,军粮方面,如今已有半数通过海路自江浙直接北运,沿海州县已然奉命征调了五万多渔民、百姓,弥补运输水手之不足,保障海运畅通,这极大地缓解了陆上转运困难。
    根据张美预测,待到突破敌关,彻底打进辽东,保障辽河水运安全之后,还可继续增加海运份额,进一步降低对陆路转运的依赖……”
    听完刘煦的汇报,刘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毕竟对于海船海运的发展,是刘皇帝有点强行推动发展了,朝廷官府在此前投入了大量财力,如今为大军作战提供了肉眼可见的便利,面对这种收获与成果,自然难免动道心。
    想了想,刘皇帝又忍不住往关键处想,说:“锦州、耀州,这二城已成两道强力的枷锁,束缚着我军的进展,不知何时才能打破啊!”
    刘煦默然,考虑到刘皇帝的心情,还是开口劝慰道:“如今大军寇城,有如泰山压卵,辽军抵御虽坚,不过负隅顽抗罢了……”
    “朕不用你安慰!”听其言,刘皇帝伸手打断他,很快便调整过来,转变话题问:“战事进展至今,西京的粮价如何了?”
    刘煦当即答道:“战争时期,各项物产优先供给前线将士,西京难免受到影响,粮油面盐瓜果蔬菜等价格都有所上浮,如今斗米已上升至于17钱了!不过,西京官仓府廪所储,仍有米、粟、麦等粮计三百万石,随时可以调用!
    北方的储粮,主要支持北伐,但这两个月,来自江浙、两湖的粮食,大量运抵两京,粮商热情高涨。
    这几年,少有灾害,再兼水利沟渠建设,东南地区大量丰收,淮南在引进占城稻后亩产也有巨大提升,两湖地区所产,也进一步提升。因此,在粮食上困难不大!”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是再朴实不过的道理了!”刘皇帝道:“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大汉的百姓饿肚子啊!”
    百姓吃不饱肚子,是要造反的!
    “您说得是!”刘煦应道。
    以洛阳如今常年保持的过百万人口,每岁官民在粮食一项上消耗,在八百万石左右,当然其中包括官吏、军队俸粮的发放。
    而比一次北伐其中一个明显的进步就是,不用从京城储粮中调运,支持前线作战。从两京北输的,更多是帐篷、武器、火药、工具等作战物资。
    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刘煦,刘皇帝也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意,夸奖道:“你是越发地干练了,尤其在大局观上,很有进步,这些年经受的锻炼,效果显著啊!”
    面对刘皇帝的赞扬,刘煦保持着谦逊的风格,拱手道:“多仰赖爹您的教诲与培养,我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不骄不躁,很好!”刘皇帝颔首。
    想了想,刘皇帝道:“我打算出巡,光看你们的奏疏,听你们的汇报,还得亲眼去看看,你就负责安排出巡事宜吧!”
    闻言,刘煦面容下意识地肃穆起来,拱手请示道:“不知巡狩何地?”
    “先去河北,在东至大海,到登、莱看看,之后,再看情况吧!”刘皇帝这么道。
    “何时出巡?不知随驾人员如何安排?”刘煦再问。
    “天气越来越热了,等秋凉之后吧,你先做好前期的准备!大臣不多带,赵普、宋琪留京,继续主持国政,政事堂李业随驾,枢密院曹彬,行营都部署,就由王全斌担任吧,其他僚吏看着安排,另外,八岁以上皇子、公主都随驾!”刘皇帝简单地吩咐道。
    “是!”
    以刘煦对刘皇帝的了解,显然,针对的还是北伐,别看面上一脸淡然,心中还是格外关切的。而时间定在入秋之后,对于北伐战事,或许真没有速定的期待了。
    得了令,刘煦恭敬告退了,刘皇帝呢,则继续召来孙儿调戏着。他才四十岁,孙子都能跑能跳了……
    第237章 七九不和
    刘皇帝偶来兴致,突然驾临文华殿,让一干皇子、侍讲、侍读措手不及,连基本处于养老阶段的大学士张昭都放下茶盏,拄着拐杖晃悠悠地前来见驾。
    在张昭一脸荣幸,感激涕零中,刘皇帝亲自扶到师席上,这才落座,把目光放到一干皇子身上,笑吟吟地表示,他只是来察看学业的。
    在文华殿就学的,除了到龄的皇子之外,还有一些宗室及公卿子弟,这也是给与国休戚的贵族们一种特殊的褒奖与肯定,谁家地位显赫,谁家更受皇帝陛下宠信,看他家有没有适龄子嗣在宫中侍读就知道了。
    皇子之中,由于年长几个兄弟都出宫开府,为国家效力做事了,仍在宫中就学的,便以七皇子刘晖为首了。
    不过,比起兄长们,老七在弟兄们中的威信显然不够,毕竟年纪悬殊不大,再加上随着岁数增长,刘晖表现出来的一些性格上的不合群。
    七皇子刘晖乃是淑妃周娥皇所生,如今刚满十四周岁不久,但从小就表现出过人的禀赋。不似老大的谦和,不似老二的沉稳,老三的机敏,老四的豪迈,老五的自由,老六的严肃,刘晖也有他个人鲜明的性格,自信中带着骄傲。
    大概是传自母亲的天赋,刘晖从小便表现出在文才上的天赋,七岁便能写诗,用很多大汉文豪词匠的说法,此子极具灵气,虽不乏恭维之意,但刘皇帝这么多儿子,也只有刘晖得到过这个评价。
    到如今,刘晖不只在诗词上表现出才华,音乐、书法、作画、棋艺,只要同文学沾边的,都有过人的表现,为此,受到的赞誉自然少不了,文华殿的老师们,对他更是赞不绝口,张昭最喜欢的也是这个文才斐然的七皇子。
    才气往往带来傲气,毕竟是少年,心性不定,受到的表扬多了,在待人方面难免多了些自傲,卓尔不群的同时,自然就显得不合群了,其他兄弟也属于争强好胜的年纪,也就不怎么看得惯刘晖了。
    尤其是九皇子刘曙,最是不满刘晖,觉得他做作、好表现,作为符惠妃的儿子,身份上天然地就要高其他兄弟一层,外有符家这棵参天大树,内则有小符的溺爱,当然不满刘晖的风光夺目了。
    要知道,由于小符宠出来的一些娇气,刘曙就经常受到刘皇帝的训斥、责罚,而对刘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笑语相向,有这对比,就更看刘晖不爽了。
    因此,在文华殿中,就属刘晖与刘曙这两兄弟最不对付,刘曙看不上刘晖,刘晖自然也是瞧不上刘曙了,觉得他充其量就是个膏粱纨绔,既无才识,还好逸恶劳,平日里两个人经常斗嘴。过去,老五刘昀还没开府时,凭着他出众的交际能力,还能缓和调解一二,如今这二者却是越发相看两厌了。
    对于两个儿子之间的矛盾,刘皇帝自然也有所听闻,不过却没有强行干涉,毕竟只是少年意气,争风吃醋罢了,再者,刘皇帝也从来不认为,他这么多儿子,当真能做到相互之间,完全和谐融洽一片,哪个皇室内部,没有一些争斗与龃龉。
    “不错!很好!这篇赋写得不错,比我强!”如今,刘皇帝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刘晖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晃了晃,上边是一篇字迹工整漂亮的赋,刘晖最近写出来的——《东征赋》。
    刘皇帝这话,除了表扬刘晖,也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他哪里有什么诗才词赋,连赏析都费劲,但并不妨碍他欣赏鼓励。
    在刘皇帝面前,刘晖还是很谦虚的,听到刘皇帝的夸奖,英俊帅气的面庞上,露出笑容,拱手道:“前者内外都在讨论北伐战事,儿自忖不能手提吴钩,纵马疆场,唯有寄情于辞赋,以表对北伐将士们的敬意了!”
    “很好!你能有此认识,这书没白读!”刘皇帝颔首笑道:“不像一些人,仗着有几分才气,能写些诗词歌赋,就特立高标,在词作中抨击朝廷,质疑朕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还要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这惺惺作态,令人作呕!还真以为真不通诗词,听不懂他们弦外之音,看不懂他们词外之意?
    或许该把那些人放到边关,派到阵前,届时他们便能知道,他们能够有闲情雅致地在京城书写繁花似锦,都是大汉将士们一刀一剑,浴血拼杀出来的……”
    听刘皇帝这不加掩饰的蔑视言论,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过去,有些容易引起争议、动摇人心的话,刘皇帝是很少说的,即便说,也是和一些私密亲近的人讲。如今,却是越发少顾忌了,看得不顺眼,听得不顺心的人与事,都是直接开喷。
    刘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陛下高瞻远瞩,自然有些才识浅薄之人,难明圣意了!”
    “要不怎么是我的儿子呢?”刘皇帝又扬了扬手中的《东征赋》,道:“那些清谈之辈,就是不如你理解我的志向与用心!”
    “哼……”一旁,刘曙见刘晖在刘皇帝面前的表现,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在他眼中,刘晖又在做作邀宠了。
    刘皇帝何等耳聪目明,见状,表情一板,看向他:“刘曙!”
    “在!”一听刘皇帝唤,刘曙立刻就严肃起来了,身板绷得很紧,仿佛又记起了西巡路上那一顿鞭子,那吹的冷风,走得冤枉路。
    “你觉得你七哥写得这篇《赋》如何啊?”刘皇帝悠悠然地反问。
    很想说一般,但注意到刘皇帝那玩味的眼神,还违心瓮声瓮气地道:“您都说好了,我能说不好吗?”
    看这小子不服气的表现,刘皇帝淡淡然地笑了:“你要是也能写出一篇来,不,不用你写赋,就是做出一首诗来,朕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当真?”刘曙来了精神,下意识地问道,不过注意到刘皇帝的眼神,讪讪一笑,君无戏言嘛,刘皇帝岂会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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