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淡淡点头。
    这俩人！
    哪可能是自愿的？人家林臻刚满十八呢，这个年纪喝一两口就算了，人可是给他倒了整整一大杯呢。
    是不是要把人孩子灌醉吗？
    锦婶婶不好和林臻争，也怕到时候没法给他妈妈交代，于是只能委婉地劝，“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你这个年纪，你看声声就不喝酒，对了声声呢？”
    一般有小锦鲤在的地方，林臻就一定在，锦婶婶看得出这俩孩子关系很好。
    她不信声声能看着林臻喝酒，于是想把他搬出来，劝一劝林臻。
    岂料林臻说：“声声刚进屋，他困了，您别吵醒他。”
    顿了一顿，又补充一句，“我有分寸婶婶，这点酒算不了什么。”
    “……”劝解无果，锦婶婶只能用力给锦父使眼色，叫他这位大人懂点事，喝酒别喝到孩子头上去。
    锦父装看不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锦婶婶气道：“现场这么多大人不够你喝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锦父心说他真冤枉。
    要你知道这人在和声声谈恋爱，看你还能这么冷静吗？
    锦父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着哈哈把锦婶婶弄走，好不容易清静下来，他随手拎了瓶酒走到林臻面前，“还喝吗？”
    林臻道：“你可以的话。”
    还他可以的话——锦父狠狠哼了声，拿着瓶子灌满了林臻手中的杯子。
    林臻再度一饮而尽。
    几番下来，他脸色没怎么变，反倒是锦父喝得头有点疼了，然而咬着牙不肯认输，抬起手就要再度给他灌杯子。
    锦婶婶蓦然抢走瓶子，“得了！三瓶了！都别喝了，来吃菜。”
    她也算是递了个台阶，锦父确实是不太想继续喝下去了，这人上了年纪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如果换作他在林臻这个年纪，绝对也能和这孩子一样八十杯不变脸色。
    想到这里，锦父又去看林臻，企图从他眼睛中看出醉酒的痕迹。
    林臻坐得四平八稳，神情稳定，任锦父打量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真见鬼！
    锦父揉着脑袋，扔下林臻去吃菜了。
    林臻紧绷着的身形微微一松，闭了闭眼克制住翻涌的醉意。
    不喝酒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的酒量。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酒量还不错，起码喝了这么多杯，大脑也只是有一点发沉而已。
    不是不能忍。
    林臻起身走到小锦鲤房门口。
    他抬手正要往下敲，将要碰到门的那一瞬忽的想到少年离去时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喝了很多酒的话，不洗澡不跟你抱抱，我走了。”
    于是，林臻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怕小锦鲤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不开心，也怕他不让抱。
    林臻揉了揉眉心，打算先回去洗个澡。
    恰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露出一条缝隙。
    他还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这幕，小锦鲤从缝隙里露出自己的眼睛，然后伸手去抓林臻的衣袖。
    林臻被他拉进了房间。
    门一关，小锦鲤就凑到林臻身上嗅来嗅去，像一只翘着尾巴的猫，林臻怕他不高兴，开口道：“……我先回去洗个澡，一会儿就没有味道了。”
    小锦鲤鼓起脸颊，抬起头凶巴巴地看着林臻。
    “你喝了多少？”
    林臻迟钝地道：“应该，六七杯？”
    “你以前一杯都没喝过。”小锦鲤说，“都说了我爸是坏蛋，你还跟他喝酒，他肯定知道就是你在和我谈恋爱了，所以故意的。”
    林臻没吭声。
    小锦鲤说：“你直接拒绝就好啦，就算他是我爸你也不用喝酒的，还喝六七杯，怎么受得了嘛。”
    林臻心念一动。
    他半垂着眼望着面前的人，想伸手抱抱他，但又怕自己身上酒味太浓被嫌弃。
    好半晌他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说：“也没什么坏处，喝多了才能看出自己的酒量，等以后……以后出社会了，要喝更多的，提前练练酒量也没什么。”
    小锦鲤抬手，揪了揪林臻额前细碎的发丝，看起来不大高兴。
    “我去洗澡好不好？”林臻盯着他说，“我想抱你。”
    小锦鲤直接扎进林臻的怀里，和他黏黏糊糊抱个够，然后才把人赶出去，软软的声音凶凶的，“快洗。”
    林臻似是笑了一下，不明显。
    他离开后，客厅的吵闹还在继续。
    锦父吃了几个菜，头越来越痛，很快就聊筷子跑路了。
    他在厨房翻来翻去，想给自己做个醒酒汤，听到动静的锦婶婶到厨房一看，皱眉问：“你找什么？”
    “生姜。”锦父揉揉脑袋说，“喝得头疼，或者你这里有药吗？”
    “我这哪会备这种药。”锦婶婶恨铁不成钢，“明知道喝多了不行你还跟人家孩子喝，人家才几岁？那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刁难他呢？”
    锦父没吭声。
    锦婶婶不敢相信，“我没猜错？你真的在刁难他？不是，你几岁他几岁啊？不至于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锦父怕她误会狠了，觉得自己不说实话不行了，“我不是无缘无故针对他的。”
    “有缘有故也不行啊，跟小孩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