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小锦鲤想清楚,容霁非神情已然恢复,他自若坦然地走到锦声身侧,如同往常那样牵他手,将他往容霁非平时处理政务的案桌前按。
“是么?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容霁非站在锦声身后,白玉般苍白的指尖随意撩起他身后乌黑的发丝。
锦声闻到了血腥味。
他动了动鼻尖,打了个喷嚏,闷声闷气道:“就说……你以杀止杀,特别厉害。”
“以杀止杀……”容霁非细细念着这四个字,言语间竟是笑了,微垂的红瞳落在他白皙的侧脸,“那你可觉得我是以杀止杀之人?”
锦声茫然摇头,“我先前没见过你这样。”
顿了两秒,他想着容霁非可能是因为自己发现了他杀人的秘密,所以才生气的,于是鼓起勇气在他的城池上踩雷,扯着他衣角说:“好浓的血腥味道啊。”
说完,小锦鲤不安地抿着唇,软睫轻颤,等待着后台响起敌对值。
扯他衣角时他便略微转过身,因此容霁非能清楚看见他湿软的眸子,此刻正被长睫覆盖,他挺翘的鼻尖也有些红,映得皮肤更白了。
扯着他衣角的那只手也很漂亮精致,他定然没做过什么累活,或许剑都不怎么碰,指尖全然是软的。
小锦鲤没能等到敌对值。
容霁非握住他碰自己衣角的手,“讨厌血腥味便不要碰了。”
他擦拭着锦声指尖上不慎碰到的血迹,眉头微微皱起,“这血是枢玉宗掌门的。”
这话便是在主动坦白了。
小锦鲤愣了愣,“他来魔界了?”
“嗯。”容霁非轻描淡写道,“故技重施,又想盗珠子。”
“他当真以为自己修为无敌了?什么修士都不带,以为魔界会二次上当?”容霁非嗤笑,“被我刺了一剑,他现在估计在狼狈回宗,真好奇枢玉宗上下看到他们掌门那副样子会是什么心情。”
小锦鲤看着自己已经干净了的指尖,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应。
珠子现在已经被他炼化了,枢玉宗掌门都没听到消息吗?
“不聊他们了。”容霁非道,“聊聊那些魔还跟你说我什么了?”
锦声抬起白皙的脸看他,认真想着,“还说你不算好战性子,未曾主动与修真界妖界为敌。”
“以前不是,现在我对与修真界为敌有很浓的兴趣。”容霁非散漫道,“不过妖界的话,我们现在也算是亲家了,不如联手灭了枢玉宗?”
锦声微微睁大眼。
容霁非轻笑:“开个玩笑罢了。”
这种玩笑要是被人听去就事大了,锦声憋着脸抽回自己的手,“道侣的事不能拖了,不然他们越来越信。”
容霁非叹气,“我倒不怕顶个被抛弃的名声,倒是你,不怕他们说你负心汉?”
锦声鼓起脸颊,“可以折中,我们和平和离,未必要一方负另一方。”
“一定要如此?”
“什么?”锦声迷茫。
容霁非吐字温吞,“我的意思是,玉珠你既已炼化,那今后你总归是在魔界住的日子多,我们维持假道侣关系又影响得了什么?”
“还是说,你想与旁人结为道侣?”
容霁非垂着眼,指尖重新缠上小锦鲤乌黑的发尾,“你这是想叫我给他腾位置?”
锦声怔怔看着他不老实的指尖。
乌黑发丝缠绕在那白玉般的指尖上,浓与浅的颜色相映,映出一分说不出的感觉。
他下意识握紧没被攥住的那一截发丝,不明白容霁非怎么忽然联想到这,“没……”
说不过他,小锦鲤就有点郁闷,“只是一直这样觉得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待你有道侣了再叫我腾位置也未尝不可。”容霁非语气散漫,却不容置喙,“如此,休息吧。”
锦声鼓起脸颊,“你是坏蛋。”
容霁非好整以暇点头,“我本就不是正派。”
他承认得倒是彻底,锦声抢回自己的头发,不与他说话了。
*
枢玉宗上下气氛一片凝滞。
弟子大殿内,刚从魔界赶回来的掌门浑身浓厚血色,他刚受过丹医医治,此刻勉强回了气血,只是这心口的剑痕看着仍旧斑驳可怖。
周围没有弟子敢说话。
唯有荇向松静静看着,有些疲倦地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师父,我曾言玉珠已被炼化,您何必执着于此?”
掌门没有说话,眼眸沉沉浮浮。
他缓慢抬手捂住伤口,手间一片濡湿血迹,刺痛了他的双目,掌门冷冷道:“没想到容霁非闭关几百载,修为竟已到了如此深厚的地步。”
荇向松头疼,“这不是重点。”
不论容霁非修为如何,起码容霁非过去在位期间,从未向修真界发动过战争。
他们也明白,凡间那些惹事的都是些修魔的散修,这些魔修不受管教,分布在天南地北,因而总需要有个靶子替他们背锅,承受正派的怒意。
魔界便是那个靶子。
这些修魔的散修无论如何都算得上魔界中人,他们没法一个个揪出来,便只好将怒火对准魔界,企图叫他们出手管管。
初时,荇向松并未觉得如此有何不妥,便是枢玉宗有附属宗门犯了错,修真界也只怪罪枢玉宗未曾管理好附属宗门,而非对真正的凶手实行惩罚。
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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