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遂禾离开不久,一直默不作声的祁柏倏然扭头看向哭妖,冷不丁问道:“遂禾的师尊来过伊元境,对不对。”
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
哭妖惊了下,迟疑道:“是啊,洞明剑尊还是和遂禾大人一起来的,那时候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祁柏沉沉闭双眼,他想了许久,始终无法解释在伊元境找到的珍珠,遂禾何以会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她还那样在意,小心珍藏。
他又想起在幻境中,意识混沌时看到的那些景象。
交缠的蓝色鱼尾,还有女人熟悉的背影。
他扯了扯嘴角,脸色有些难看,“洞明剑尊是鲛人,对吗。”
哭妖抖了抖身体,眼神犹疑,“这……我也不知道啊。”
许多问题问出口,祁柏心中就有了答案,他看向身侧潺潺的流水,再次发问,“遂禾和洞明剑尊,不止师徒之情吧。”
哭妖擦了把脸上的汗,说实话,遂禾和洞明剑尊就算有男女之情、床笫之欢,那也和她当年的“天上人间”脱不开什么关系。
旧事重提,她不太敢乱说,只能谨慎道:“阴差阳错之下,有些什么,或许也在情理之中。”
话音才落,她便看见祁柏的脸色瞬间冷沉无比,仿佛凶兽一般。
哭妖浑身一个激灵,默不作声离他远了些。
他坐在岩石上,冷脸半晌,嘴唇微动,眼看又要问什么。
哭妖恨不得捂住耳朵,心中默念遂禾快回来。
“洞明剑尊——”
他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不远处忽然传来遂禾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第49章
祁柏的声音戛然而止。
哭妖登时长松一口气,恨不得站起身飞奔到遂禾身侧。
遂禾把几颗火石放到岩石上,视线不动声色扫过心不在焉的祁柏,和如蒙大赦的哭妖,立时猜到了大概。
她就地捡了几根木柴堆在一起,“木柴不怎么够。”
“我去捡。”哭妖立即殷切道,她也不等遂禾同意,话说完就一溜烟离开。
遂禾慢慢坐在祁柏身侧,慢条斯理问:“刚才在和哭妖说什么。”
祁柏垂眸,凝视手中被他攥得死紧的几颗珍珠,淡声道:“我说了,你会告诉我吗。”
遂禾挑眉,只觉得他脾气见长,她也不生气,只是闲闲看向远方雾蒙蒙的树林。
“这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祁柏倏然恶狠狠看向她,“骗我很有意思吗。”
遂禾侧头看他,见他语气虽恶,眼眶却红得厉害,活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眼中不由浮现些无奈的笑意。
她举起手,做了个对天发誓的动作,“天地良心,迄今为止,我可从没有骗过你,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字虚假。”
祁柏被她温和的笑容激得偏过头,过了半晌,他咬牙道:“那你说,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
“是把我当师尊的替代品,还是别的什么!”
夜色寂静悄悄,一时之间,祁柏只能听见月色下几声窸窣的蝉鸣。
他抿起唇,有些后悔。
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遂禾即便否认,他也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
倘若遂禾残忍地揭露,她就是将他当做洞明剑尊的替身。
他又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他或许连反抗之心都要拼拼凑凑才能勉强拼出一个吧。
祁柏忽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他浑身冷得喘不过气来。
遂禾见他浑身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是怜爱之心占据上风。
她伸手把妖拥进怀里,按住怀里欲要挣扎的妖,语气平静从容。
“祁柏便是祁柏,在我心中谁也不能代替你。”
祁柏睁大双眼,浅灰色的兽瞳死死盯着她,仿佛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你没有骗我。”
遂禾看他半晌,鬼使神差低头,安抚似的吻上他的眼睑,“我从不骗你。”
/
月色静悄悄地,视野触及不到的地方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遂禾原本打算天亮再想办法和风麒等人会合。
守夜到后半夜,忽然听到灌木另一边隐约有修者交谈的声音。
遂禾当机立断踩灭已经十分微弱的篝火。
她向被惊醒的祁柏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屏气凝神走到灌木旁,谨慎地拨开一片宽大的叶子。
程颂拧着眉头,蹲在地上分辨着淤泥上的脚印,“不是那只妖兽的。”
赤麟当即坐在一处岩石上,哼笑,“按照从幻境中逃出来的修者所说,那只妖兽定然是被人重创,早早回到老巢将养去了,哪里会让你寻到。”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修者是你审问的,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们一概不知,谁知道你是不是隐瞒了又或者添油加醋了什么。”高澎冷笑。
赤麟眯起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高澎忍了赤麟一路,现在他们进入秘境这么久,却对鲛珠的线索一无所获,早就不耐烦了,如今借故发挥,当即道:“你少在我这里拿乔,韩厥是你杀的,你总抵赖不得,韩厥可是我的得力下属,你说杀就杀,事后连个交代也没有,老子看不惯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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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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