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地是两个街区外的邦城公园,和对面余恒集团的百货商城仅隔了一条大路,下过雨的路面倒映摩天轮的橙黄灯光。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王钦老远见他赶来,赶紧拿了双乳交手套过去。
“何哥,给,虽然还要做进一步检查,但是与影子的手法非常相似。”王钦拉高了黄色警戒线,让何清晏能矮身通过。
何清晏接过手套戴起,“就你和周丞延来吗?”小心避开混凝土路面上的斑斑血迹。
“大家都喝大了,就我跟小周两人跑了一天只喝了茶。”王钦从鉴识人员手中接过证物袋,里面是受害者的随身物品及证件,“现场有叁对母女,最后被目击的地方都是城东的夜市,丈夫都先被带回警局调查,其中两人的丈夫是在夜市和她们走失,到附近警局报的案,女孩年龄都是六岁。”
两人走到路灯旁的白布,“何哥。”周丞延朝他打了声招呼,把手中握着的白布又掀开了些,“母亲都是捅刺致死,身上有多处刀痕,女孩则是过度杀戮,心脏被挖走,还要做进一步尸检才能确认。”
何清晏蹲下身仔细检验受害者遗体,确认母亲都是身中十叁刀,女孩的身上粗估有四五十刀,完全是在发泄愤怒,“现场有找到心脏吗?”
“没有,警犬已经做过地毯式搜索,没找到。”王钦回答。
何清晏盖上白布,“派人在周围的活动中心蹲守,如果是影子他会执着于用公共电话拨打给受害家属,这附近的监控有拍到什么吗?”
随着城市发展,投币式的公共电话只剩零星几个活动中心有,影子一定会现身。
“这附近监控都被黑了,商城也早就关门,没有人在这区活动。”王钦打开平板,周遭镜头都在一点左右被人喷漆涂黑。
“何哥,这是真是影子的手笔吗?”王钦还是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
“从作案手法和现场布置看来是影子没错,不过他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在泄愤,对象是他遇过的六岁女童,请鉴识人员仔细检查女孩,影子很可能会因为大意留下生物痕迹。”何清晏根据现场快速做出判断,“我先回警局进行询问,你们这边收尾后就先回去休息,最快明天傍晚才会有检验结果。”
王钦和周丞延点头答应,法医在鉴识人员拍照、采集证据后小心把遗体装到车上,何清晏搭上其中一辆回到警局。
他向两位父亲询问了他们的时间线和家庭讯息,另一位父亲在外地出差,收到消息也在往回赶。
期间员警来通知他可以让家属确认遗体,他陪着、看着两位父亲在白布掀开后面上杂揉着崩溃、愤怒、悲伤。
但更多的是自责。
这是何清晏办案多年来在家属眼里见到最多的情绪,每一个平凡的家庭都被定格在失去的那一刻,不断回放最后那段时光,内心满是“早知道”、“如果”的自我批评,彷佛所有厄运的降临都是幸存者的过错。
后门路灯下烟雾腾升,熏得蚊虫回旋乱飞,夹着烟嘴的长指颤颤,溅了一地火星子,尽力安慰悲伤的亲人后,何清晏安排员警将人安全送回家。
可却留下了悲鸣在耳。
和五年前一样。
他按着疼痛的脑门蹲下身,五年前也是这般,他们抬回了五十叁具孩童尸体,五十叁个家庭在那一天断了希望。
这也是他梦魇的开始。
每当闭上眼,孩童们死水般的眼神盯着他无声质问,问他为何他们不能回家。
他们违和地躺在大人变态的乐园中,纯白的长袍满是血腥。
他灭掉手中的烟,深呼几口气,疲惫地撑着膝盖起身,径直进了淋浴间冲洗掉烟味。
回到余若住处已经五点四十分,何清晏和员警打过招呼后悄声进门。
门窗的隔音很好,女孩安稳地沉睡,巴掌大的小脸白皙漂亮,羽睫长密,如云的棕发披散在红润的脸颊上,鼻子与嘴唇埋进枕头中,薄被早已滑落肩头,隐隐露出雪峰上的茱萸。
何清晏俯身亲吻莹白的肩颈,轻轻拉出她抱着的枕头,将自己埋了进去,手掌重新将薄被拉上。
在她怀里闷闷地说:“我回来了。”
像是回应般,女孩紧紧环抱住男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无声嵌合。
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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