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安拿着地图仔细研究，看着在一段山脉的旁边用红色笔标记的目的点。
    “快了。”
    翻过这座山，再穿过一个城镇，前方就是绿洲了。
    “汽油应该都够了吧。”
    褚亦安看了下他们的存货，还剩下四个小桶的汽油。
    “够了。”
    陆卿渊点了下头，根据他们前面对汽油的消耗，四桶汽油绰绰有余。
    “那我们真的很快就要到了。”听到陆卿渊肯定的话，褚亦安忍不住躺平，感觉胜利就在前方。
    但真的是这样吗？
    陆卿渊目光透过窗户朝着天边看去。
    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难得阳光这么好，橘红色的晚霞将大地染出一层红光。寒冷且光明，带着极度的矛盾感。
    陆卿渊握紧方向盘，心中像是有一块石头般始终下不来，“但愿吧。”
    今天的夜晚来得比往日更早。
    在阳光消失的没多久，气温骤降！
    他们在车内感觉不到什么，但是褚亦安明显地看到车上的温度计一路下滑，短短两个小时，气温从-23变成-28。
    “陆老师，今天的气温降得有点快。”
    褚亦安第一时间将这个问题告诉他，此时陆卿渊已经将他们的车开到了那绵延不尽的群山山脚。
    大雪已经掩埋上山的路，大多数山脉都又高又陡。
    比起天气降温，如何将车开到对面才是重要的问题。
    陆卿渊看着地图，驾车在群山边缘，根据地势和目测寻找最矮的线路。在试探多次之后，车辆这才歪歪扭扭地上山，如同蜗牛般朝着山上爬行。
    晚上9：00，气温-36度。
    晚上9：30，气温-41度！
    在他们上山的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气温已经降低到之前最冷的温度，更可怕的是下起了暴风雪。松软的雪堆在山上，即使他们的车是专门为雪地改造，行动起来也变得费力。
    车轮在地上碾出比平常更厚的痕迹，车辆的速度又慢又费油。
    爬到距离山峰三分之二的高度时，车辆陷进去了。
    车轮胎在原地打滑，上不去、下不来，原地被车轮磨出来的坑却是越来越大。
    “你掌好方向盘，我下去推。”
    陆卿渊随手拿起外套，套上就要出去。褚亦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朝他指了指旁边的温度表。
    现在室外温度零下50度。
    这个温度只穿三套加绒内衣和羽绒服，那得冻成狗。她让陆卿渊再加了两件衣服，还在后背、胸前、四肢都贴了暖宝宝。
    陆卿渊还没下车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火炉般在发烫，然而在零下50度的温度里呆了没多久，不能说热，只能算是刚好合适。
    他拿着兵工铲挖车轮下的雪，车子的发动机迅速运作，他在后面使劲推。
    两人配合下车辆缓慢移动，慢慢挪出那个大坑。
    车挪出大坑后陆卿渊没重新上车，他拿着兵工铲走在雪地车的旁边。每当雪地车停下来，有陷下去的趋势，他就在旁边推一把。
    他们专门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好上去的山峰，而且就只剩下二分之一的路程。然而就是这很短的一段路，也让他们足足走了四十多分钟。
    终于到了山顶，外面的雪已经如同鹅毛。
    温度计显示，气温已经降低到零下58度！
    陆卿渊眼睫毛都挂着一层冰霜，他推开门上车的瞬间，就好像屋内多了一个冰坨。
    “酒呢？”
    他上车第一件事就是要酒。一把接过那瓶价值不菲的高度白酒，像喝白开水一般狠狠灌了好几口。
    酒下肚，内部体温开始上升，他才开始脱身上的衣物。
    最外面的一层衣物都被打湿，水在外面几秒钟就能够结成冰晶。这些冰晶不仅降低身体的温度，而且让陆卿渊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僵硬。
    贴在里面的暖宝宝也仅仅坚持了半个小时。
    超过三十分钟，暖宝宝的作用越来越少，现在几乎没有任何保暖效果。
    比起保温效果而言，问题更大的是汽油。
    “我的天，这汽油可能不够。”
    褚亦安紧紧地盯着汽油表。
    他们就爬了一座山，才灌入油箱的汽油都已经见底。零下五十度的低温，让汽油的消耗前所未有的快！
    他们原本以为汽油能够管够，完全是高兴得太早了。
    绿洲修建在人烟罕至之地，但是前面还有一个人口聚集的镇子。
    还能怎样，开车找汽油呗。
    低温的天气，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跑出来。他们在小镇外找到一个没有使用的养殖厂房，将车开到了里面。
    “你在这里等我？”
    陆卿渊看向褚亦安，准备还是像以前一样。
    “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留在车里当然好，保温又舒服。但是外面现在这样的天气，陆卿渊万一出事，她也不一定能走到绿洲。
    “那车怎么办？”
    停下发动机是肯定不行的，一直发动，才不会被冻上。
    “搞点小手脚呗。”
    褚亦安从车内找出工具箱，“把轮子都给卸了。”
    车轮子都没有了，谁还能开走？
    飞？！
    陆卿渊：……
    两人动作很快，车轮还有方向盘都被卸下了。轮子被藏在了房屋的四周，方向盘被褚亦安装进百宝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