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躯体在火光中被捏成灰烬。奥菲尔斯回眸感受着外面湿润的空气,身后浮现出巨大的人造翅膀。人鱼闭上眼,眼眶中的石斑隐匿在雪白的睫毛之下:
“付出代价。”
第93章 euaia
深海。
一道宽阔的大峡谷将地面一分为二,崎岖的山丘上方飘荡着水母和浮游生物,深海没有光亮,在阳光穿不透的地方,修长的鱼尾划过海流,向着最下方游去。宽大的尾鳍将生命扫入更深处,蓝青抬起手,一缕蓝色光辉从手指钻出融进海水,传向四方,他直起身,俯首看向峡谷之下:
“好久不见。”
富有频率的声波抵达峡谷,周围游动的生物身形停滞了一秒,紧接着向四面八方逃窜而去,伸出的海水平静无波,微弱的洋流试图游向宽阔的海域,最终被迫在这里驻足。几秒过后,周围的海水突然开始流动,一道红色的法力从深处飞出绽放在蓝青身前,慵懒的嗓音夹杂着人鱼特有的空灵忽地在耳边炸开,红色珊瑚瞬间填满整座深海峡谷:
“蓝青,好久不见。”
形态各异的珊瑚礁向上方弯曲蔓延,蓝青俯下身,修长的颈间缠绕着一枚黑色图腾,几乎覆盖半个肩膀。面前的海水中逐渐浮现一条充满光亮的道路,弯弯曲曲的架在整座陡峭的峡谷之间,海草漂浮在两侧,发光水母从海底涌出,照亮整座暗无天日的世界。
“我很好奇,你怎么来到了这里,依稀记得这里应该不像是你会感兴趣的地方。”
鲸尾轻轻摆动,蓝青沿着光路向下方游去,闻言他轻笑道:“多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不过也确实是实话,这里的海域有艘船,我和他们一起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你和人类一起来的?”
一大朵绚丽的如同烟雾般的粒子从海底飘出,纷乱的色彩使刚升起的明亮纷纷让开道路,散乱的粒子不断坠落,海水之中留下一条散乱的薄烟,蓝青抬起头,烟雾中缓缓浮现出一张艳丽的面容,火红的长发披在肩上,女人轻轻吹了口气,海水在蓝青的周身轻抚,她缓缓上前,烟雾褪去露出全部的模样,长约五米的蛇尾轻轻摆动,微弱的发光粒子散落周围,女人垂眸,红色的瞳孔之中是深不见底的愤怒,金色皇冠在头顶正立,及腰卷发向后漂浮,绕上她的指尖。
女人的长相是浓艳的美丽,红黑相间的蛇尾在下方灵活的划动,她的耳垂处坠着一颗明亮的珍珠,上挑的眼尾微阖,整个人散发着毫不掩饰的冷意,在幽暗的深海散发出光辉。她轻声开口,抬手指向远方的黑暗:“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那种生物,我留在这里隔绝人世,但并不代表我的脾性很好。更重要的是,我的海域已经撑不了多久,无法阻挡的死亡正在侵蚀我的法力。他们妄想从这里找到什么,那应该做好接受怒火的准备。
“而你,居然和他们一起来到这里,蓝青,我很失望。”
蓝青的胸腔缓缓起伏,他翻开手心,三叉戟躺在正中,微蓝的法力从正中央不断向外盘旋四散,最终融入冰冷的海水之中,鲜艳的珊瑚顿时更加茂盛,蓝青淡声回答:“花沐也在这里。”
“那个小人鱼?”
quot;是的,quot;蓝青的眉眼柔和了一瞬,“我们两个在这里,不会让这个地方受到伤害。”
“但人类对于我而言就像是讨厌的虫子,我无法忍受他们在我的海域之上做危害人鱼的事情。蓝青,你无法阻挡我要做些什么,既然人类来到了这里,迷雾包裹那艘船,我的海域上空自然有我的眼睛,那艘船上装载了无数的武器,黑色巨网时刻准备着洒向这里。
“我得为我仅剩的子民负责。”
蓝青执起她的手:“但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你。
“euaia,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quot;我不想离开这里,蓝青,我不怕事,quot;euaia向后退开距离,火红的卷发和她的性格极其相似,“我已经活了这么久,经历过惨烈的种族战争,没道理会在这个地方退缩。”
细密的黑色鳞片将她的手指紧紧包裹,就像是坚不可摧的铠甲:“我的手上终结过无数的生命,人类来到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
蓝青沉默了,他知道那是镌刻在经历过那些的人鱼内心深处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数百年前,深海的另一种族试图和人鱼争夺资源,最终大战爆发,鲜血染红海面,兰蒂斯特埋葬无数的生灵,先祖的骸骨埋于深海,庇佑着阵亡的灵魂。
海水潮汐带走那段过往的故事,逝去的故人长眠于坟墓,新生的鱼尾掩盖血腥,胜利的族群四散在海洋的怀抱,神话般的女武神杀穿四方攻破敌军,在决战之后沉睡百年,逐渐消失在时间的洪流。
“蓝青,这一代的人鱼生活安逸,没有经历过太多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族群没有善战之人。而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阻止黑色的蔓延。蓝青,我能够感觉到海神力量的流失,你应该回去了,回到那个地方做你应当做的,而不是来这里劝说我。”
水母从后方飘过,光芒照亮euaia的腰间,那里悬挂着一柄银色长剑,破碎的红色宝石镶嵌在剑身,鲜血滋润过的表面仿佛镀了一层永不腐朽的水层,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蓝青的短发随水流飘动,他轻叹一声,看向肩膀处的图腾,沉默了一瞬间,光滑的鱼尾悬浮在中央:“我懂你的坚持,人类不知道那里蕴涵着怎样的能量,我们完全有能力抵抗他们的入侵。”
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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