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局促不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问题。我把你送阿瑶的包卖掉了,将近一年半的房租。这就是谢淮基金,到时候咱们都能发大财!”
“不都是我的钱吗?”
“现金当然比包实在。”要不是看在他开车的份上,谢淮都想拧他大腿,“下次不许这么冲动。”
他老实巴交地点头。车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只剩蓝风铃香水的甘草味,似有若无地调动着全身细胞,甜得好像往嘴里塞了颗糖。
谢淮咂吧了几下嘴,好奇地问道:“秦轶言,为什么你会在车里放女香?”
“因为这本来不是我的车,妈妈去世后我从老家把它运过来了。”他看了眼车头晃动的半瓶香水,若有所思地垂眸,“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我已经换过两瓶了。”
谢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
“没事,我也想用这种方式纪念她。”
其实两人都没意识到,一旦确认关系,秦轶言很容易依赖别人。就像盲人的导盲犬,他迫切需要一个人成为自己与外界媒介。之前是养育自己的母亲,现在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谢淮。
谢淮不敢再问东问西,安静地等车开到目的地。
两人来到城区最繁华的商业街。人流来往络绎不绝,看着橱柜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
秦轶言碰了下谢淮的肩膀:“有什么想买的?”
谢淮没有陪人逛街的经验,最近一次还是两年前高中毕业时被几个女生喊来拎包,不仅累得半死,回头率还很高。
“要不就买吃的吧。”他盯着负一层的超市望眼欲穿。
“不缺衣服吗?”秦轶言提议说,“参加节目还是要穿得正式点。”
“我寝室里有西装。”谢淮挠了挠头,“其实能走到哪一步我都不知道。”
秦轶言否认了这个想法,带他走进了一家男装专卖店:“别想太多,就当是给你买生日礼物。”
“你还知道我的生日?”
“转接档案的时候扫到了一眼。”
谢淮受宠若惊,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早就一声不吭地注意到了自己吧。
在偌大的商场里逛了几圈,他总算看中一件合眼缘的深绿色短夹克,拿到镜子前比划了很久,发现很难搭配,为难地走回衣架前。
“试试这个。”秦轶言从衣架上取下暗粉色的t恤,又丢给他一条纯黑的直筒裤。
粉配绿?谢淮看着手里混杂的颜色,将信将疑地走向更衣室。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站在试衣镜前,却意外地眼前一亮。
“从色彩学的角度来说,这两件衣服的饱和度较小,明度也在同一个区间。你的肤色偏白,会显得更柔和。”秦轶言端坐在沙发上,指着下半身说,“和你的新鞋也很配。”
周围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谢淮都不记得自己穿了什么,低头看到一时兴起买的骚杏色运动鞋,都要怀疑他故意说这么大声。
看着他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衬衫,谢淮也把他拎到衣架前,取下一件白色卫衣:“好看吗?”
白底上有深色线条,画得很抽象。秦轶言仔细观察了一下,说:“还算有设计感。”
“那你进去试试?”
“对我来说有点幼稚。”
“可我喜欢看你穿得年轻点。”谢淮怂恿他。
秦轶言拗不过他,也不想费劲解释,走进试衣间满足了他的心愿。
因为封闭得太久,他比同龄人老成许多,看到这身十八九岁男生的打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你应该尝试改变自己。”谢淮戳了戳他的嘴角,“笑起来就合适了。”
秦轶言不置可否,回试衣间换好衣服,任凭他处置。谢淮刚把包卖掉,仗着自己有钱就把几套衣服全买下了。
走出店铺,他看了存款,又抓着秦轶言的胳膊嚎叫:“完蛋,两个月房租没了。”
“这就是你的谢淮基金?”秦轶言调侃他。
“我会努力存钱的,但该用的地方不能省。”谢淮把他拉到地下超市入口,“走,我们去买吃的。”
走进超市,就到了他的主场。超市里人挤人,秦轶言走在后面几次都差点跟丢。
“你买这么东西,吃得完吗?”不一会儿,购物车就塞满了。
谢淮把塑料袋重新排列整齐,又理出不少空间:“不多,而且一半都是给你准备的。”
说完他从车里捞出几袋藕粉和乳制品:“这都是我在家养病时亲自实践过的配方,口味甜而不腻,还有多种养生功效,睡前喝一碗比安眠药都管用。”
一包藕粉硬生生被他推销成了冬虫夏草。秦轶言看他蹦跶得这么欢,鬼使神差地抬头,摁住了脑袋:“假一赔十。”
温热的掌心就像一团电流窜进谢淮心里。他缩了缩脖子,瞬间安静:“嗯……赔一百包都行。”
从小到大,他在团队里一直担任保护者的角色。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一米八多的身躯里,有着一颗只想躺平做零、被人关爱照顾的心。
秦轶言抬手就能扛人的身板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谢淮被他揉得头脑发热,傻乎乎地靠在了他肩上。
秦轶言并不排斥他的亲密举动,只是轻轻耸了下肩,提醒这里是公共场合。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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