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病房熟悉的摆设,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呼吸在不由自主地加速。
好在这次他早有预感,在意识还没完全混乱前努力按到了床头的呼叫铃。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搬来呼吸机和心率监测仪,稳定了他的情绪。
等谢淮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他还带着氧气面罩,胸口的电极片连着心率监测仪,像个刚从icu里抢救出来的病人。
不过噩梦带来的恐惧感已经消散了。他喊来护士帮自己检查身体,拆掉仪器后走到阳台上晒了会儿太阳。
下午挂完消炎药,体温终于退到了正常值。谢淮顿时干劲十足,凭借干饭人的无限潜能,单手架好了小桌板,坐在床里满脸期待地等待某人的投喂。
晚上七点,房门准时地被推开。他应声抬头,见秦轶言拎着环保袋和一个黑色书包走进来,屋里立刻充满了一股诱人的肉香。
“晚上好~”他热情地和自己的晚饭打招呼。
秦轶言瞥了他一眼,先把书包放在床上:“我去了趟的寝室,帮你带了点日用品过来。”
没想到秦轶言的心思居然比自己还细腻。
“谢谢。”他受宠若惊地笑了笑,单手拉开书包。
不料想,费尽千辛万苦打开书包后,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那本让人窒息的蓝色工图课本!
谢淮目瞪口呆,直接把包里的东西全抖了出来——课本、练习册、绘图工具魔鬼般散落在床上,随后才是牙杯和毛巾,被装在塑料袋里缓缓滚出。
“秦轶言,你有病吧?”他耷拉着脸举起右手,“我手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让我画工图!”
“我问过医生了,你的伤七天就能好,所以别想逃期中考。”他拿出手机翻了下日历,“正好这周画法几何结课,你先复习前八章,周末来我办公室,帮你把第九章 的课补上。”
谢淮痛不欲生地靠在床里,觉得自己头痛得快裂开了。过了一会,他又想起什么,翻了翻书包问:“充电器呢?”
“什么充电器?”秦轶言站在床边准备晚饭,头也不抬,“我不是让你去借充电宝了吗?”
“可是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自从在车祸里捡回一条小命,他就格外爱惜身体。想起昨晚命悬一线的几分钟,谢淮委屈地抽了抽鼻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都没人陪在我身边……”
秦轶言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充电器和自己哭鼻子,不知所措地傻站在原地。片刻,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打开书包的隔层把一团白花花的充电线递到他眼前:“烧糊涂了吧?连自己的包有几个夹层都不知道。”
“原来你拿来了?”谢淮一下止住眼泪,所有的情绪化为愤怒,“秦轶言你耍我!”
“这是比赛那天你自己放的。”他装作无事发生,把餐盒放到桌上,“吃饭。”
谢淮正在给手机充电,闻到饭香迫不及待地转身,结果在桌上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猫粮盆。
“姓秦的,你把老子当猫养啊!”他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误会了,这是个便当盒。”秦轶言按了下饭盒旁边的按钮,最底层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装着餐具。盒盖也缓缓打开,里面冒出腾腾的热气,还是保温的。
他依次取出夹层里两个的“小猫粮盆”,又把餐具塞进他手里。
叉子也是猫咪同款,顶端还套着一个粉红色的橡胶小猫爪,手感软乎乎的。
谢淮呆坐在床里,觉得自己好像被侮辱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让你带饭就用打包盒,何必多此一举?”
“等你真正接触材料学后,就会明白塑料带来的污染是多么可怕。”提到自己的专业,秦轶言画风突变,连珠炮似的搬出一串数据,“我国每年废弃塑料超过三百吨,而这些材料完全降解需要一百五十年……”
“停!秦院士别念了。”谢淮听他说话就头疼,连声求饶,“感谢您为地球做出的贡献,我马上开吃。”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品尝美食的心情。谢淮深呼吸几口气,叉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但右手没法用力,餐盆又是不锈钢材质,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在桌上乱晃。谢淮没有办法,只能伏下身体趴在桌上,露出细腻光洁的天鹅颈,乍一看真的和猫别无二致。
“啊,好饱。”吃完饭他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秦轶言双手抱胸站在床尾,不动声色地看完全过程,走过去收拾好餐具。
“明天还想吃吗?”
“想!”他满眼期待地抬头,“明天我想吃饭了。配菜的话要江南小屋家的椒盐排骨和炸藕盒,还有对面西子楼的龙井虾仁。”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秦轶言指了指床头的工图课本,“从今晚开始每天复习一章,在我给你带饭前至少想出两个问题,并且正确回答我的两个问题。”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当面把你心爱的晚饭吃掉。”
靠,这是什么魔鬼惩罚?谢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不用麻烦你了。”
“可以,反正我没有损失。”他把餐盆收进环保袋里,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你还可以去找祝可诚,看他有没有空理你。”
提到这头猪,谢淮想起他已经失联了好几天,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他不会被你控制起来了吧?”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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