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绮怕身边这位尊贵的化神境少年走丢了,还很懂事地拉着他的手。
在黑暗中,她用剑鞘敲晕了一个巡守。
不久之前,她收到容仪章给她发的传信。
容仪章告诉她,在她走后不久,城主和管事从蚀金窟里走了出来,赌红了眼的赌棍们毕恭毕敬把他们送走,纪律严明到恍若一支军队。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蔺绮就知道。
——她的运气很好,她还是猜对了,蚀金窟里必然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无声的黑暗中,蔺绮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走得很慢,很谨慎,烛火微微跳跃,半明半昧中,少女明亮清透的眸子被映得晶亮。
望不见尽头的黑暗和寂静,总能滋长一些素日生不出的胡思乱想。
少年眸光轻垂,注视着她那双潋滟如桃花海一般的眼睛,忽panpan而想,不知道仙门会不会出一个美人榜,倘若真得出了,蔺绮那么漂亮,应当是榜首。
须臾间,眼前光芒大盛。
检测到闯入者,蚀金窟内自动触发剑阵,千百柄长剑虚影从金色阵法中拔地而起。
璀璨的金光刺眼,只在瞬间,长剑闪着冰冷凛冽的光,剑气如山呼海啸一般,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猛地砸来。
少年长身鹤立,抽出被蔺绮牵住的那只手。
少年的手冷白如玉,微微抬起,霜蓝袖摆垂下,袖摆暗处似有流金。
他语气轻柔,冷漠道:“青宫。”
虚空中,倏尔出现一把长剑虚影,他握住剑柄,青宫剑长三尺,剑身带青绿,剑锋极轻极薄,冷冷流着寒意。
少年手腕微振,长剑横挡,一时间,剑锋破空,剑气如枯霜般摧枯拉朽,直奔向千百柄剑围成的浩浩剑阵。他手中剑招诡秘难测,似藏天道轮回、生灵万物,剑照烛光,剑身折射出少年瑰丽苍白的侧脸。
千百柄剑,竟无一把能近蔺绮的身。
蔺绮第一次看姐姐拔剑,有些出神,少年伸手,把她往前轻轻一推,说:“只帮你一次,去吧,去看你想看见的东西。”
第63章
仰赖少年开道, 蔺绮得以毫发无伤地走过剑阵。
她单手执剑走入黑暗,少顷,便在剑阵尽头、蚀金窟南面最深处发现一条密道。
进入密道之前, 蔺绮回头看了眼剑阵正中的少年。剑阵周遭, 金光如潮水一般泛滥。
少年轻轻抿着薄唇, 织锦蓝衣在光晕中招摇,他有意控制剑阵的动静,使其不惊扰蚀金窟之外的土地,所以手上剑招极保守, 却依旧诡谲漂亮。
他随手挽了个剑花,一条泛着蓝光的冰龙自青宫剑峰而生,直冲剑阵而去, 冰龙裹挟无尽杀伐苦寒之气, 在瞬间撞上剑阵的千百柄长剑虚影, 刹那间, 剑影如破碎的玻璃般炸开, 遥遥隔着, 蔺绮耳腔仍嗡嗡作响。
原来这就是化神剑意。
即使远远看着,也不禁让人心觉高山仰止和心潮澎湃,蔺绮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长呼了一口气, 收回目光走入幽暗密道。
年少时的姐姐都这么厉害了,现在姐姐的修为该如何恐怖。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有实力保护姐姐呢。
漂亮小猫轻眨了下眼睛, 有些茫然。
密道中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
松云庭真不愧是打洞的好手, 这密道九曲十八弯, 估计连狡兔三窟的那只兔子进来,都得大骂一声晦气。
蔺绮在密道里摸索了一会儿,发现一条朝下的石道,石道通往幽深的地底。
她烧了一张符用以照明,纯粹的灵气萦绕在符纸周遭以保证不灭。
蔺绮屏住呼吸,小心谨慎地走下石道。
脚下踩着湿哒哒的冰冷石砖,她走得很慢,脚步声几近于无,很快,视野内出现一片昏黑的空旷土地。
她猜得没错。
蚀金窟里果真别有洞天。
蔺绮觉得她的直觉真准。很有修卦的天赋。
空气很潮湿,混着铁锈般的古旧血气,蔺绮眼帘轻垂,目光落在刻满古怪纹路的地面上。
这应当是一个古老的阵法。
蔺绮修的不是阵,看不懂这个阵法的用途,她从芥子里拿了一张空白符纸,又拿符笔将这些古怪纹路记下来,打算带出去找人看看。
“嘎嗒——”
一个细微的声响,蔺绮不小心踢中了什么。
她垂眸去看。
那是一个沾了泥灰的头骨。
蔺绮僵了一瞬,心中顿生寒意,她抬头往前看,角落里,竟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骨。
人骨堆正前方,是一个类似供台一样的东西,上面的瓜果贡品很新鲜,还带着水珠,一看就是刚换的。
供台上挂着一副画,画上画着一个青年模样的人,他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像棺材里长眠的死者。
她注视着画像,微微皱眉,心中忽而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
——画像上的人,她好似在不久之前就见过。
但当蔺绮开始认真回想,脑海中又着实记不起这一号人物。
符纸一直在燃烧,火光猎猎。蔺绮掩下心中的诧异,她蹲下来,低头观察人骨堆,将燃烧的符纸往前挪,森森白骨之下的场景也清晰起来。
白骨下是破损的布料,由于遭受漫长的岁月侵蚀,这些布料全然失去了原本的模样,轻轻一拈,便如碎纸一般飘落在风里。
忽而,她顿住。
蔺绮移开脚边的头骨,发现一本破旧的蓝色旧书,封皮上书梅山二字。
她粗略翻了翻,这是一本剑法。本着有便宜一定要占的逻辑,漂亮小猫果断收下了这本剑谱。
符纸烧起的火光,将以蔺绮为中心的一方土地映得明亮。
她的注意力被白骨堆吸引。
此时,她并没有察觉到,火光闪烁中,画上的人像缓缓睁开了眼睛。
**
这个夜晚并不宁静。
松云庭四周,炸裂的符远不止天桥上那一张,炸开的归一符简直称得上遍地开花。
这是蔺绮早已算好的。
分散的符纸会把松云庭的守卫自动分开,故而,追杀应鹊河的人并不算多。
但他如今只是练气境,要想逃开松云庭的追杀,实属天方夜谭。
清冷的明月高悬于九天之上,慷慨洒下清辉,稀疏星子藏匿在云层后,静静俯瞰着深夜的春水城。
这个时辰,城里的百姓们都已进入梦乡,反倒是仙门弟子,被城里的变故吸引,一个两个不睡觉,开始刷云镜。
云镜上。
“松云庭那边放炮仗呢——”
“报!!!是归一符!哪位师兄师姐的归一符能炸得这么漂亮,教教我好不好,孩儿离突破就差这一纸归一符了。”
“天行榜上哪一位出手了,符修?是晏权还是简端啊。”
“我们小漂亮也修符呢,没准是小漂亮呀。”
“临云宗骗骗自己就算了,你们大小姐就是个废灵根,能画出什么像样的符啊。”
“嘻嘻,废灵根画出来的符也比能吊打你呢。当初临云宗山城里,连乌山化神都追不上小漂亮噢。”
“人在松云庭打工,刚刚有个穿黑披衣的御剑从我头上飞过去了,目测是位师兄。”
“符剑双修?简端?”
“简师兄和首席师兄在一起,应该没空去松云庭。”
“有没有可能,出手的不止一位。”
“符修和剑修都有,难道是简端和蔺浮玉?或者是秦罗衣、江梅引……”
云镜上,又开始揣测巡守们在追杀何人。
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姓被反复提起,事后应鹊河翻云镜时,看见他们将自己错认为天行榜上的天骄们时,心中都觉得错愕荒唐。
这些人绝对想不到,那个神秘的剑修,只是临云宗一个练气境的外门弟子。
然而,现在的应鹊河没时间看云镜,他觉得自己危在旦夕。
松云庭周遭。
“砰——”
凛冽剑气破空而来,快如闪电细若银蛇,径直劈向应鹊河御剑的身影。
求生的欲望迫使他迅速收剑。
伴随着骨骼错位的疼痛,应鹊河重重摔在瓦檐上,他脸色惨白,疼得龇牙咧嘴,险些摔掉了脸上的面具。
他侧身滚了一圈躲避紧追来的杀招,又下意识扶了一把面具。
松云庭巡守们跟发了疯的野狗,不要命一样地追杀他。
应鹊河看着不断逼近的巡守们,牙关紧闭,唇齿颤抖,他咬牙撕破了蔺绮给他的最后一张传送符,瞬间消失在夜空下。
应鹊河传送到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
他踉跄倒下,靠着灰墙大口喘息。
应鹊河舔了舔干裂的唇角,为了让身上的血腥气不那么明显,他撕下一块布料,缠住被砍伤的大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喜欢漂亮美人有什么错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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