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召唤师听得见。
    只有姜姜听得见。
    只有叶小渔听得见。
    女孩呆坐在椅子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
    像是地狱之门被风撞开，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交杂在一处，刺痛她的耳膜。
    ——南掌门，他到底在做什么？
    叶小渔看不明白。
    她只看到大荧幕中，柴风社的掌灵人少女面色苍白。
    姜姜垂眸，手指轻放于眉间。
    南殊荣的召唤数量有上限，但是所有战灵都进化为完全体，他不相信自己今夜会输！
    “来啊，姜掌灵，你不是很喜欢召唤吗？你继续召啊！”
    他手上的战灵，一个可以打十个。
    姜姜凭什么跟他比？
    “我们不一样。”姜姜开口道：“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而你能做到的事情，我都可以。”
    她向前摊开手掌，白色灵力在指尖随风飘摇。
    她身畔的战灵身形开始发生巨大变化，灰暗的月光下，它们如同新生——
    朱雀，三阶进化，张开的羽翼如野火燎原！
    饕餮，三阶进化，布满盔甲的胸前长出一张血盆大口！
    计蒙，三阶进化，龙首后方多了一圈金色星芒！
    长右，三阶进化，猿身通体布满钻石，刀枪不入！
    睚眦，三阶进化，口中多了一把黑色宝石利剑！
    ……
    拼灵力，姜姜从来没输过！
    无论是现场还是直播间，众人都在全神贯注的观看这场“决斗”，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弹幕。
    这样狂放外溢的灵力，比起直播间，现场的观众更能直接感触到。
    他们再看向姜姜，仿佛再看一个怪物！
    她真的是修炼者吗？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强的灵力？
    姜姜的四周，屹立着完全进化的战灵，各个如同地狱罗刹，光从气势上来看南殊荣一败涂地。
    真奇怪，明明他们都是召唤的战灵，都是全员进化，可南殊荣这边给人的感觉很诡异，他的战灵们也死气沉沉。
    就好像是提线的木偶，毫无战斗欲。
    九尾怔怔的看着姜姜那边的战灵，它们是同族，待遇却完全不同。
    南殊荣今日夺得其他战灵的力量催使它们进化，来日就可以夺得它们的力量，去养别的战灵！
    九尾梦寐以求的真正的进阶，在对面实现了。从一开始对打朱雀时，幼雀的一阶进化就来得很突然却又合情合理。
    和九尾一样，其他的五个战灵愈发沉默。
    鹿蜀：“原来，是姜家的掌灵人……”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
    马首微垂。
    南殊荣原本就在气头上，他察觉到鹿蜀的情绪，愤怒道：“鹿蜀！快去！杀了她！”
    鹿蜀冷声道：“吾便是死，也不会伤害姜家后代！”
    “由不得你！”南殊荣咬牙切齿。
    召唤师，言出法随。战灵绝无可能违背召唤师的命令！
    鹿蜀感觉到南殊荣在发动契约的力量，它心底徒升一股悲愤之情，马首仰天长啸，一道冰冷的火焰自尾部燃烧，很快将它全身包裹。
    马首在冰蓝色的烈焰中，渐渐模糊。
    它看着被诸位战灵保护着的少女，右眼里缓缓流出一滴泪。
    若要它伤害姜家后代，它宁可自焚。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回到从前啊……
    姜姜蓦地向前走了一步：“计蒙！”
    龙头应声而出列，黑影如风闪过，龙爪挥出一道掌风，将鹿蜀身上冰蓝色的火焰悉数熄灭。
    “朋友，再等等。”计蒙轻声道。
    等候姜主，撕开这与天同宽的黑幕！
    姜姜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她不想再看到南殊荣丑恶的嘴脸。
    双方战灵不动的情况下，南殊荣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她伸出右手，虚空握紧。
    同一时间，南殊荣感觉到胸前心脏蓦地刺痛，他一下子跪到地上，疼得额上全是冷汗。
    “噗！——”他吐出一口黑血。
    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巨掌攥紧一般，快要碾成碎沫。他一下又一下的吸气，两眼昏花，嘴角血流不止。
    ——是灵力！
    现场的观众哗然！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召唤师，用自身的灵力作为攻势！
    在场绝大多数都是觉醒的其他灵根，他们可以清晰察觉到姜姜刚才那一招，是将灵力灌入风中，被对方吸入身体里，继而如蟒蛇一般缠紧他的内脏。
    这种疼痛光是想想都背后发冷汗。
    她召唤了那么多的战灵，并且有五只达到完全进化体，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灵力拿出来做攻势？
    巅峰级召唤师？
    恐怕不止吧……
    众所周知，四大掌门的实力都远超巅峰——
    四大掌门之一的南殊荣明显被她碾压！
    人群之中，周笙手中的笔忘记动了。他一直都在观战，就是为了替异闻社协会总部，记录这届新人各自的实力。
    早在三水镇，第一次预估姜姜的阶级，就是他在现场评判。
    当时断定为巅峰。
    现在，他不得不把姜姜名字后的“巅峰”二字划掉。具体情况，要等这场决斗结束了再说。
    南殊荣败局已定。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再呼吸。
    那股疼痛逐渐褪去……
    他手指紧紧抓住地面，指甲里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还没结束……
    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南殊荣在心底大喝一声，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姜姜身后。
    这个人，来得无声无息。
    以至于当他手中的短剑，抵住姜姜的脖颈，她身边的战灵才反应过来。
    战局峰回路转！
    大荧幕里清楚的显示，姜家的掌灵人成了人质！
    是谁？！——
    镜头下，一道修长的身影与姜姜背对背而立。他左手握着一把短剑，向后，不偏不倚放在她肩上。白皙的脖颈只要轻轻一划，便能留下她的命。另一只手，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
    是……狩魔人？
    南家的狩魔人吗？
    众人纷纷猜测他的身份。
    战灵们露出了错愕的神色，饕餮低下大脑袋，就差没把眼珠子黏在他身上。
    “你……”
    姜姜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
    南殊荣看到这一幕后，一阵干枯、沙哑的低笑，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
    今晚的南掌门，太诡异了。根本不是大家之前认识的样子。
    直播间弹幕重新启动。
    【要不是我一直在观战，我都不敢相信他就是南英社的掌门】
    【我感觉我瞎了】
    【这南掌门到底什么情况，他是不是疯了？】
    南殊荣的笑声逐渐放肆起来，他瘫坐到地上，脸上只挂着瘸了一条腿的镜框，镜片全都不见。
    他嘴角还沾着黑色的血污，目光死死地盯着姜姜，得意道：“是不是没想到，我还有一张王牌？”
    这张牌，他预留了很久。
    从不肯当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