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秦芒动作几乎是重复的。
    丛秘书腹诽：这根本没有从头看到尾的必要啊。
    但他不敢质疑上司。
    只能让司机等着。
    倒是容怀宴，作为东道主，他是最后离场的。
    没想到贺泠霁的车还停在路口。
    敲了敲车窗，“怎么还没走？”
    丛秘书眼尖地降下车窗，“容总，打扰了，等贺总看完视频就出发。”
    “嗯。”
    容怀宴微微颌首，随即看向后排眉目沉敛的男人：“看什么视频呢？”
    贺泠霁掀睫，“容正经连这个都不懂？”
    容·正经·怀宴：“……”
    说话就说话，这给人起外号的毛病，他是什么时候得的？
    “不懂。”
    一个动态视频有什么好看的？
    看到现在还没走人。
    贺泠霁指腹慢悠悠摩挲着屏幕冰凉的边框，薄唇溢出四个字：“睹物思人。”
    素来只会让旁人无言以对的容公子，难得无言了几秒。
    旁边丛秘书咳了声，解释道：“容总见谅，太太进组三个多月了，贺总想念在所难免。”
    “并没有什么恶意。”
    容怀宴了然点头：“懂了。”
    欲求不满的男人，变态点也能理解。
    容怀宴没再打扰他，“你也有动心的时候。”
    “恭喜了。”
    原本还以为他要守着飞机游艇过一辈子。
    自从结婚后，活得反倒像是个真人了。
    容怀宴最后留下轻飘飘一句：“对了，友情提醒，嘴长来是同太太说情话的，不是说毒话的。”
    丛秘书忍笑。
    还得是容总。
    敢这么直白地说贺总毒舌。
    动心？
    车厢内光线暗淡。
    倒是贺泠霁，反复思量这个陌生的词汇。
    “丛臻，我动心了？”
    听到这句没什么情绪的问句，丛臻下意识抬眼，突兀地从后视镜对上了贺泠霁的眼神。
    男人灰蓝色眼瞳仿佛沉浸着清清透透的寒泉之水，明明清可见底，偏生让人不敢直视。
    一直视，就会被吸进漩涡之中。
    丛臻皮一紧，不敢随便揣摩圣意，小心翼翼问：“您是想动心呢，还是不想动心？”
    贺泠霁神色变都未变。
    没再为难他。
    反而将仅剩下十分钟的视频，完整看完。
    最后落在少女紧抿的红唇上。
    这是她心情最差的表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可以凭借一点点细微的表情，判断秦芒同样细微的心思。
    另一关注网络动态的随行秘书忽而开口：“贺总，太太发微博了。”
    “您要看看吗？”
    恰好。
    贺泠霁手里的平板电脑传来推送。
    他随手打开。
    入目便是秦芒那条微博，以及热评第一的：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黑暗中，男人薄唇溢出无情无欲的淡弧。
    轻触微信页面。
    贺泠霁：【婚前协议.docx】
    而后发了一句语音，“贺太太，如果无故提出分手，家里收藏室内的宝石，百分之九十要划在我名下，以后你也不能随便刷我的卡买宝石，因为这是贺太太……”
    前排丛臻越听越不对劲，连忙转身提醒，“贺总，情话，情话！”
    “女孩子都喜欢听情话！”
    不是威胁啊！
    贺泠霁顿了半秒，而后滑动删除语音，又撤回婚前协议。
    若有所思，“情话？”
    脑海中浮现出狭窄的旅馆房间内。
    少女半睡半醒的呢喃。
    沉默许久。
    敲了几个字过去。
    秦芒是大夜戏结束，凌晨三点才回到房间休息。
    最近这段时间她很少看手机。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有预感似的。
    抱着小白狮打开了私人手机。
    除了邬羽西和戚绒两个八卦＋话痨天天把她当树洞之外。
    多了1条消息。
    而后视线落在那行简短的留言。
    她眼瞳蓦地收缩了一下。
    哥哥：【我也梦到你了。】
    他梦到她了？
    秦芒用力攥着手机。
    不受控地想，她梦到他是因为想他了，那他呢，是为什么？
    原本强迫自己用高强度工作麻痹下来的情绪，差点被这句话轻易击溃。
    她眼睫颤了颤。
    轻轻吐息。
    冷静。
    秦芒。
    不要胡思乱想。
    更不要想他。
    爱情很可怕的，进去会万劫不复。
    少女细白如瓷的指尖停在了输入页面许久。
    最后，重新关了手机。
    眼不见为净。
    盛夏天亮得极早。
    秦芒强迫自己睡觉，明天还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戏份。
    手指□□着小白狮的耳朵。
    怎么都睡不着。
    贺泠霁真的好烦啊。
    当一个合格的塑料老公很难吗，干嘛要时不时的撩拨她一下。
    翌日。
    偌大的精神病院每个窗口都铺满了火红色的玫瑰，蔓延至每个房间内，即便是制作成了干花，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
    尤其是顶楼。
    完全被玫瑰花海淹没。
    可见剧组是斥了巨资。
    秦芒今天这场戏，就是在顶楼拍摄。
    从漫天玫瑰花海之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