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那句话就再没提过关于那件要给自己看看的东西,沉平莛没有多问,却自然地进入了审视者的角度,寻找着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连包都没带,衣服也没有放东西的余地,那就只剩了……那个手提袋。
一个他有些眼熟的牌子。
但她刚下飞机不久,总不可能还有心情去趟商区。
其他的……有东西给他看,那是在她的手机里吗?
隔壁卧室的水声已经停了二十分钟了,他盯着手里的文件,片刻后,合上锁进抽屉里,起身推门。
宁昭同就在被子里,看上去有些倦怠,手机放在旁边,屏幕不断闪烁却也不看一眼。她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走到灯下,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的衣服。
皮带卡出劲瘦的腰肢线条,质感硬挺的白衬衫延伸下去,在光影里有些莫测的神秘感。下面是质感宽松的黑长裤,垂到脚背,一块几乎没有晒过阳光的皮肤,强烈的黑白对比。
她极为反感那种烙印公务人员符号的沉闷穿搭,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竟然因为这一幕有些微微的兴奋,双腿无意识地磨蹭了一下。
挽起的袖口下一双灵巧地解着袖扣的手,手背上有血管的痕迹。
长裤落地,衬衫下摆隐约的腿部线条。
“看什么?”他问。
领口露出的肌肉曲线走动中被掩住。
“太艺术了,”她低笑,“应该给你拍下来,非常色情。”
他低头看自己一眼:“裹得还很严实。”
“当然是越严实越性感,越禁忌越色情,”她稍稍别开脸,又笑一声,“快去洗澡吧。”
那样审视欣赏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新奇,但没有再说什么,赤着脚去了浴室。
早上洗过,没有出门,也洗不出什么成果来。
他踏出浴缸,看着镜子里满头乌发的男人,顶光打在脸上,几乎显不出沟壑。
好像是不太一样。
跟她站在一起,应该不会那么格格不入了吧。
他垂下眼,推门出来,浓烈湿润的雾气裹着化学香气涌出来。室内外的空气激荡,一瞬间都模糊了视线,余光里一道曲线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他颔首,呼吸微微一紧。
她站在灯下,半倚在椅子边上,慢悠悠地抽着一支烟。没有穿鞋,纤瘦的脚就这么陷在地毯里,光裸的长腿骨肉匀停,直到大腿根边上才有布料掩映。柔软的肉红色丝绒裹出一杆细细的腰肢,上身则被他脱下的白衬衫盖了一半,隔着曲线舒展的肩膀,能看见一片饱满的胸部肌肤。
长发垂下,烟往上走,于是不大看得清眉眼,只有一道鼻梁清晰。
他片刻后才想起来呼出这口气,心跳得分明。
“嗯?”她抬起脸,把烟摁了,“怎么不过来?”
他慢慢迈步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两遍,轻笑一声:“这就是想让我看看的……东西?”
“如果你在现在开是不是东西的玩笑,我一定会转身就走的,”她扔出警告,又抬手轻轻握住他的下巴,“好看吗?”
肉红色的丝绒在灯光下连颜色都写着暧昧,更不说有意的剪裁衬出所有曲线,简直有种芭比娃娃一样的冲击力。
他凑上去轻吻她的嘴唇,烟草的气息还没散尽:“很好看。”
她抬手攀着他的脖子,低声又问:“那喜欢吗?”
“喜欢,”他把脸埋进她的胸前,馥郁的女人香气铺天盖地,“很喜欢。”
她由着他在胸前肆虐,微微喘着,腰肢挺了一下:“那、想不想要?”
他抬起脸,不免有些想笑,握住她的大腿:“该我问你,还有拒绝的能力吗?”
灯下的女人眼神都开始飘了,饱满的红唇微微张着,整张脸都写着“任君采撷”,倒还笑着亲他一下:“怎么转移话题?”
“好,不转移,”他轻轻把她推到墙上,一个吻就落在耳边,“想要,特别想。”
她今晚的感受度有点太好了,被他揉了两下就喘得厉害,底下甚至湿得蹭到他腿上了。他都不用脱,探进衣服留出的小口摸了一下,不免低笑一声,将湿润的手指挨上她的唇:“这么湿。”
她张嘴轻轻含住他的骨节,舌尖一卷,淡淡的咸味。他呼吸一紧,抽回手,将下身紧紧贴上来:“什么味道?”
她笑,没有回答,却拿过他的手介入他们紧贴的腰腹之间,放到自己身下:“想要你摸一摸。”
摸。
他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但对探索她的内部的确充满了兴趣。他试探着摸上去,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手指探入湿淋淋的穴口,用力挤开濡湿的爱液,进入滚烫紧致的甬道里。
顶入,抽出,她身体轻轻一颤,下意识挺了一下胸:“嗯……”
他低头,在雪白的胸乳上留下一个吮吸的痕迹,手则探得更深:“喜欢?”
“喜欢……”她整张脸都泛起湿润的红来,眼神虚虚地聚焦在他唇上,“磨得好舒服……”
“手也干得你那么舒服?”
她喘得说不了那么长的句子,只能以绞紧的甬道和甜腻的呻吟作为答复,甚至腰臀款摆着蹭他:“嗯……好棒……”
他整只手都快被浸湿了,咬着她的耳朵:“怎么会有那么多水?”
“被你干的、呜、被你干出来的……”
也不知道谁教的,这种话都学会了。
他按捺着心绪,用拇指揉了揉上面的阴蒂:“被谁干的?”
“被你、啊……”
“我怎么干的?”
“你用手、唔……”她夹紧了大腿,缓过那一阵快慰,才急喘着继续回答,“你用手、干得我,流了好多水……”
他瞧见她通红的耳根,低头吻了吻:“喜欢吗?”
“喜欢、呜好喜欢……好棒、快到了……”
她颤着腰泄得一塌糊涂,爽得连喘息都在抖,还下意识用膝盖蹭他的大腿。
他发出一声很低的笑,握住她的大腿,一下子顶了进来。
刚高潮的穴肉敏感得不可思议,一插进来她就抖着腿再泄了一点,发出一些含糊的呜咽声。她深深地喘气,手抵在他肩头,心脏跳得杂乱无章:“慢、慢一点,受不了……”
他声音很轻:“嗯?我还没动。”
“不行、好涨……”
他开始动了,倒的确够慢,只是又缓又重,撞得她全身都在颤抖。她实在站不住了,全部体重都压在他身上,这下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让结合处契合更深。
滚烫坚硬的东西一直往自己深处钻,她一边承受着没顶的快慰,一边忍不住叹息,似乎因为这场情事又发展成意料之外的状况了。
她原本是想,原本是想……
原本是想要怎么样的?
他忍着穴肉包裹的强烈刺激,慢慢剥下她上身的白衬衫,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留下无数鲜红的印记,越来越重。
真是个好姑娘,从来不带着其他男人的印子来见他。
漂亮女人已经有点失神了,腰和腿根都不停颤着,不聚焦的瞳孔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膜,一种类似稚子的纯澈。那目光暧昧却也干净,他几乎有些不敢对上,低头吻着她的脖颈,手按住她的腰,重重出入。
再次痉挛的甬道绞得他闷闷哼了一声,汹涌的快感沿着脊椎冲上来,激得他微微战栗。
好紧,好烫。
她将后腰紧紧贴在墙上,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心率还没平复。酸软的腿根颤抖着想要合上,却发现腿弯还被他挽着,他甚至还没出来。
她的手掌握在他肩头:“没射吗?”
他低头亲吻她咬得红润的唇,嗓音有点发哑:“是不是,做过什么避孕措施。”
她笑,气息还急:“对,皮埋……真想要孩子?”
“你说的,想女儿了,干脆再生一个。”
她推开他,却实在腿软得站不住,刚分开差点跪下去。他连忙撑住她,再次贴了上来,从后面把她压在墙上,很顺利地顶了进去。
她不太舒服地轻动了一下:“不想生。”
“为什么?”
“原因多了去了,生着疼,带着累……不想要孩子。”
他低头吻了吻她后颈上的纹身,身下又开始动作起来:“好。”
她还是不太习惯这个姿势,但润滑太足顶深了也不疼,就没开口阻止。他抬手从她腰腹间摸上去,再将领口拉下来,把丰满的乳肉纳入手中,揉成各种形状。
“嗯、有点深……”她努力放松腰肢,发出低低的喘息,“快一点、啊……”
挺立的红樱磨过掌心,奇妙的触感让他不忍撤开,只能用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紧紧把她桎在怀里。他温和却也强势,并不允准她的恳求,依旧又缓又重地顶着她最要命的地方,逼着她承受自己给她带来的快慰。
频率缓慢的快感简直像甜蜜的惩罚,她小脸潮红地叫着快一点,连腰臀都无意识地款摆起来,想要他更加不留情面地插入:“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好不好……要到了、啊……”
压在喉底的呻吟甜腻得都不像她能发出的声音,他把她探过来的手压在墙上,牙关轻轻咬在她肩头。
“啊、好快……太快了、呜……”
他低笑,呼吸在快速的进出中越来越重:“太快了?”
“太快了、呜要到了、要到了啊……”快感急速攀升,几乎在瞬间就到达顶端,她抖着腿一边潮吹一边哭,手脚都是麻的,“呜、呜不行了……我不行了……”
的确是到极限了,不管是体能还是承受力,身上酥得找不到一点力气,估计他一放手就能趴在地上。
他急喘着最后动了两下,拔出来满满射在她一片狼藉的腿间,而后把她翻过来,吻住她的咽喉。
有血液在嘴唇底下流动,脉搏跳得激烈。
他恍惚意识到,现在只要他犬齿用力,就能用最野蛮的方式杀死这个女人,尝到满口温热的腥甜。
他刚刚进入了她的身体,现在则握着她的性命。
危险的想法,他连忙按捺住,撤开一点,对上她潮红的脸。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唇,眼神还是迷离的:“再亲一下。”
“嗯?”他没明白。
她拿起他的手,握在自己颈间,笑:“来,再亲一下。”
亲吻……咽喉。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些紧张,却还是低头,撤开手,再次轻吻上纤细雪白的脖颈。
她脖子很长,也没什么肉,瘦得都能见到轻微的喉结起伏。他不敢吮吸,却忍不住轻轻含了上去,感受她尚在激烈跳动的动脉。
他抬手按在她的左胸上,同样的频率,来自一颗鲜活的心。
“喜欢吗?”她笑,把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小声道,“它现在是因为你跳成这样的。”
“……因为我?”他不敢确定她的意思。
“嗯,‘我的心因你滚烫,你的吐息让它清凉’,”她摸了摸他的嘴唇,念出一句缠绵的诗,语调悠扬,“你看,你能这么强烈地影响我。”
那么强烈地影响到她,让她方寸大乱,心旌动摇。
他微微别开脸,却反过手掌,将五指紧紧扣在了她指间。
“……怎么那么多人,”宁昭同走进教室就惊了一下,依着印象找到了这一级的班长,“你们这一届招了那么多人吗?”
班长小声道:“现在门禁放开了,外校蹭课的……”
这么说宁昭同就想起来了,开学前会上提过一句。
北大从疫情期间开始设人脸门禁,疫情后延续了疫情时期的管理方案,从而一直饱受“例外状态常态化”的诟病,校方也一直在讨论到底要不要撤销这个制度。
校内人士大部分是不愿意放开的,因为外来人员跟学生抢食堂就不说了,还经常扰乱正常上课秩序,甚至发生过好几起失窃的事情。但社会舆论觉得大学是开放的大学,开办大学用纳税人那么多钱,凭什么连进去看看都不让。
考虑到学术资源分享的问题,校方最后想了个方案,实则也是延续了北大清华校内资源共通的思路:北京市内的大学生及研究生可以凭借各大高校的校园卡登记入内,但不对社会人士开放。
那份规定从十月七号正式开始实施,宁老师确实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盛况。
不过各大高校……
宁昭同回想了一下韩非的课程表,他今天好像只有晚课。
勤工俭学辞了,没什么期中压力,上次说了要来的——一个头发半长的头抬起来,正对上她的目光。
韩非颔首示意:“宁老师。”
“……”
好羞耻怎么回事。
旁边的女同学笑道:“梅楷是宁老师您的忠实粉丝,上半年的时候天天来院里,说要蹭您的课,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他是北师大学历史的。”
宁昭同重复:“梅楷?”
“家父期许我能为人平直端正,一如楷书,故而取名‘梅楷’,”韩非解释得很认真,然后递过来一本崭新的《胜负在人》,“还想求一个宁老师的签名。”
这人说话真是太怪了。
女同学瞅他一眼。
宁昭同轻笑一声,从他文具袋里摸出一只秀丽笔,在扉页龙飞凤舞地落下两个字,递给他:“这书销量好吗?”
韩非看见墨意淋漓的“明光”,眼里带上一点笑:“比王先慎的好。”
这话说的。
宁昭同掩了掩笑意,准备回讲台:“行,好好听啊,回答不出问题下次不许来了。”
韩非把书收好,很恭顺地点了一下头:“敬闻先生高论。”
女同学:“……”
怎么感觉你俩认识啊。
宁老师上半年没上班,秋季学期就要稍微辛苦一些,一共三门课,都在同一天。
一门基础通识类的《政治哲学》,一门给硕士开的《战争伦理》选修,还有一门是前辈带着期许推过来的《先秦哲学专题》,好在偏重讨论,备课压力不大。
上午三四节这一门就是《先秦哲学专题》,主题是早就布置下去了的,关于诸子的君臣观和人民观。
她接手这门课后略微调整了上课方式,并不再轮流让人上来做pre,而是各自凭借兴趣深入阅读,在课堂上以争鸣的方式为诸子做辩护。这种模式不太招摸鱼的待见,所以前两个星期退课的不少,但留下来的都玩得挺开心,也反馈各有所得。
宁昭同对现状一直挺满意,但今日韩非的到来让她有了一点更多的期待——毕竟大王当年在稷下学宫舌战百家闻名临淄成可不是吹的。
果然,谈到君臣人民,韩非的表达欲非常强,辞锋也很凌厉,半个小时后只剩下一个小个子女生还坚持跟他辩驳。
几分钟过后姑娘受不了了,提高声音:“我觉得你这么咬死文本是缺少意义的,而你将论证义务推给我的很多问题在我看来应该是常识,我应该怎么论证常识?另外你的措辞在我看来实在太缺少基本的人文关怀了,你不断地跟我重复的都是冰冷的宏大叙事,但我很希望我们能谈论真实的个体……”
宁昭同认识这个姑娘,院内辩论队的二辩扛把子,以辩风攻击性强出名。
“我赞成理论应该具有人文关怀,但我们在千年以后看问题,必定站在历史的角度,也只有历史的角度。所以,你的指责在我看来,是以古非今,”韩非神色不动,咬字很清晰,“另外,在你那里‘民主’是先入为主的预设。先秦没有民主文化,从这个角度进行批判,我认为有失偏颇,合理性也很可疑。”
这话一出就有更多人反驳他了。
“我承认我们只有历史的角度,但批判不是绝不是只有感同身受这一种模式。如果这样,在你看来,一个男性做女性主义批判是不是很尴尬……”
“先秦没有民主文化,但存在朴素的民主意识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当时儒家是显学,不论从一种‘恻隐之心’的普世道德来推理,还是认为儒家的影响力让善待民众已经成为一种主流意识形态,我觉得大部分人都是赞成安居乐业的仁政的……”
“是啊,就算没有写进宪法的民主,但儒家的影响力会给君主形成道德压力的啊,你不能因为在封建时代就忽略道德压力吧……”
“战国要差一点,春秋和春秋之前大家还是非常看重贵族颜面的……”
宁昭同撑着脸听得津津有味,跑题了也不准备拉一下。
101我的心因你滚烫,你的吐息让它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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