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表情。”
    “他们是怎么死的？”江城问，他在听到所有人都背对着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不知道。”乔局长吐口气，摇头说。
    “不知道？”潘度皱眉，“虽然事情诡异，但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检查一下尸体还是有必要的吧。”
    早就听说旧时代的官僚草菅人命，现在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我们当然要检查尸体，可是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他们……他们就像是在一瞬间，极为开心的死掉了。”乔局长声线都在颤抖，“我们选了几个人解剖，也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他们除了营养不良，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有的人胃里还有新鲜的食物，还没来得及消化。”
    “等等。”江城开口，打断了乔局长，“你说整个列车上的人都失踪了？”
    乔局长点头，“没错。”
    “那最后一个车厢内应该装不下整列火车上的人吧？”江城看着乔局长问。
    乔局长看着江城，片刻后，点点头，“年轻人，你说得对，除了被我们找到的，死在最后一个车厢内的灾民，剩下的灾民都失踪了。”
    “失踪的那些才是大部分，最后车厢内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
    思虑片刻，槐逸开口道：“会不会危机是从前面车厢蔓延过来的，到最后一节车厢时，里面的人已经有了准备，所以他们锁上了门，但没想到的是，还是没能躲过去。”
    “但和失踪的人比，至少尸体留下了。”槐逸分析说。
    “不会。”乔局长肯定道：“最后一个车厢内的人并不都是原本最后一个车厢的灾民。”
    闻言江城抬起头，看着乔局长问：“你怎么知道？”
    毕竟在那个年代，江城不相信乔局长等人还有耐心挨个统计灾民在列车上的位置，充其量就是统计个大概人数。
    国将不国之际，人命贱如草芥。
    对于这点，乔局长没有隐瞒，他看着江城的眼睛说：“我们确实没有统计灾民的确切位置，但最后一节车厢内死去的尸体都是些老人和孩子。”
    “那些青壮年，还有女人，都失踪了。”乔局长压低声音。
    只有老人和孩子的尸体，失踪的只是其中的青壮年，还有女人，这样的情况着实出乎大家的预料。
    就目前来看，五月列车事件可以归为灵异事件无疑，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鬼做的。
    但为什么鬼只杀掉了老人和孩子，并将他们的尸体留下，而那些青壮年，还有女人却失踪了？
    没有人怀疑失踪的人是否还活着，他们肯定是死了，而且江城清楚，他们死的还特别惨。
    因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见过面了。
    没错，就是在五月号列车上。
    那些残肢断臂，甚至是缺了半边身子的人，就是那些失踪的青壮年，还有女人！
    一条猜测隐隐在脑海中浮现，之前江城有过猜测，为什么刚上车的时候，有那么多的空位置，可后来，又有人坐了。
    现在看来，那些空位置就是给这些失踪的青壮年，还有女人留的。
    这些本来就是他们的座位。
    可他们为什么失踪？
    又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惨？
    这就需要他们来找出答案了，解开这个谜题后，他们也就可以通关任务，返回现实世界。
    当然，关于这个猜测，他并不准备讲给乔局长听。
    因为……他还有另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这件案子作为悬案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会突然找到我们，一定要解决这件事？”江城问。
    战争年代死去的人何止成千上万，况且只是一群食不果腹的灾民，至于乔局长这么惦记？
    几年时间过去了，还坚持要个真相？
    况且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件事不一般，他就不怕惹火烧身？
    怎么看，这里面的水都很深，江城倒是不介意蹚水，但他不想被蒙在鼓里。
    乔局长看向江城的眼神慢慢发生变化，“不错，年轻人，看来我找到你们是对的。”
    乔局长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同时示意江城他们跟上。
    他们一路来到楼下，停在一间地下室的门口，地下室用的是很老旧的那种黑色铁门。
    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门缝里面溢出来的那股寒意。
    之前拿来江城等人“罪状”的年轻警员很有眼力的递来一件皮衣，带毛皮翻领的那种。
    乔局长接过后披在身上，随后吩咐年轻警员打开门。
    一阵钥匙的哗啦声后，铁门打开，里面是一间很暗的房间，没有灯，只有几根白色的蜡烛。
    进去后才发现房间比想象中的要大，地上铺着一张白色的布，布下面隐约浮现一个人形。
    头，脸，身体，还有腿，脚，都十分清楚。
    结合着房间内极低的温度，可以猜测，这里大概是类似停尸房一类的所在。
    乔局长走上前，慢慢掀开了尸体脸上的布。
    冷冰冰的烛光下，是一张极度诡异的笑脸。
    第570章 灭门
    五月号列车失踪案发生在三年前，但这具尸体看起来很新鲜，死亡时间不会超过3天。
    “五月号列车……回来了。”乔局长抬起头，沙哑着嗓子说。
    尸体是个男人，看样子也就30岁出头，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只有那张诡异的笑脸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笑脸的古怪无法用语言形容，槐逸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个男人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像是在极度愉悦中死去的，但过度夸张的表情又表明，当时男人很紧张，甚至是……有一丢丢的恐惧在里面。
    愉悦，恐惧，紧张……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就会让这件事变得很复杂。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男人一定是被鬼杀掉的。
    即便没有乔局长之前的铺垫，也瞒不过大家的眼睛，站在这里的没有新人。
    他们可以从尸体上隐约嗅到一丝区别于寒冷之外的，另一种阴冷气息。
    是那些东西留下的。
    江城伸手，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副手套，戴上后，开始检查尸体。
    尸体放在一块木板上，木板下面是一根根架起来的粗木头。
    木头的缝隙里塞满冰块。
    即便用这种方式存放尸体，房间内仍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闻久了，感觉头发胀。
    “男人什么身份？”江城摘下手套丢在一边，同时看向乔局长。
    果然如他所言，尸体上除了偶尔浮现出的尸斑，没有外伤。
    “冯德邻，冯老爷的儿子。”乔局长郑重说：“冯老爷是灰石镇的大户，在这里的根底，还有关系网都很深，军政两届都有人脉，就连我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怪不得你跳着脚的抓我们破案，还只给7天。”皮阮像是抓到了乔局长的软肋，挖苦道：“是这位冯老爷逼着你限期破案吧，不找出杀他儿子的凶手，就摘了你头顶乌纱帽什么的。”
    对于此，乔局长没有反驳，只是看着皮阮的眼睛，冷冷说道：“7天之后，如果破不了案子，我会辞职走人，但在我辞职之前，我可以保证，你们会亲眼见到自己的脑浆流出来。”
    闻言原本还占据上风的皮阮立刻就蔫了。
    “应该还有其他受害者。”江城偏头，看向乔局长，“只一个人死，你们不会立刻想到五月列车。”
    乔局长示意进来的年轻警员，后者立刻走到一侧墙边，摆弄一会后，房间内突然有灯亮起。
    随着光亮，大家突然发现，这个房间居然比他们之前看到的大得多，距离他们几米远的位置，立着一面白色的屏风。
    不，不是屏风，是一面像是用白床单拼接起来的，遮挡用的帘子。
    之前他们还以为那里是一面墙。
    随着年轻警员走过去，将帘子一点点拉开，后面的景象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在帘子后，整齐的排列着十多张白布。
    每张白布下面，都是一具尸体。
    “都是冯家的人，算上冯德林，一共十三具尸体。”片刻后，乔局长又开口说：“如果一周内还解决不掉这件事，冯家就要死绝了。”
    “我的天啊，这是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下手这么狠。”胖子眼看着一具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觉得这只鬼的戾气简直太重了。
    对于此，江城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扭头看向乔局长，问：“所有人都是一样？”
    “对，都是……都是一样的。”想起那一张张诡异的笑脸，乔局长脸色很差。
    “所有被害的人中，都是冯家的人？”这次开口的是洛河，他盯着尸体的脸，声线平和。
    “是的。”乔局长答。
    “这样看来凶手就是冲着冯家来的，势必要将冯家灭门。”江城没有提及鬼这个词，而是用凶手代替，这会避免很多麻烦。
    “乔局长，你之前提到过五月列车失踪案，现在遇害的冯家人死状和列车最后一个车厢内的灾民死状相同，你就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吗？”江城问了一个正常人都能想到的问题。
    “我明白你的意思，冯家在某种程度上确实与这件事有关。”乔局长并不避讳这个问题，直截了当说：“运送灾民这件事就是冯家资助的，五月号列车，也是冯家找来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铁门被推开，一个路子拉碴的警员跑了进来，满脸慌张，但刚要开口，就看到江城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立刻住嘴。
    可乔局长倒好像明白了什么，皱着眉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直说。”
    得到允许的警员立刻慌慌张张说：“乔局长，不好了，刚才冯宅传来消息，今早又死了一个！”
    “这次是谁？”乔局长忙问。
    “是冯老爷请来驱鬼的道士，死在了乔家设的灵堂里，原本打算是守夜作法驱鬼，可今天早上去一看，人都凉了。”说完，警员又恐惧的瞥了眼里面十几座坟包一样的尸体，小声说：“还是一样……一样的表情。”
    “冯老爷怎么样？”乔局长满脸写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