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指节敲敲清脆的杯沿,神色冷漠,“钟意,做什么都要讲究明码标价,也要个公平,你背叛我,欠我的东西还没算清,又怎么来区分过去和现在?”
钟意觉得可笑。
她欠他什么?
“我没有欠你任何东西。”她脱口而出,“一开始说的就很清楚,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我陪你两年,玩玩而已,你会结婚,会跟我结束,我也尽职尽责,做完了一切我应该做的事情,走的时候也没有要求半分。”
“那张照片,只是蓝郁路过汀溪,我尽地主之谊陪他游玩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义。我没有瞒着你和他有过什么,也没有所谓的背叛,还有,交朋友是我的自由。”
周聿冷眼看人,抬起冷峻的下巴。
他怎么会信。
“你自己掂量自己说的话。”他冷淡起身,“没有所谓的背叛,也没有所谓的隐瞒,怎么解释现在的一切。”
网友的那些蛛丝马迹,照片上她清澈的笑意,她家人的亲切熟悉。
怎么让他相信。
钟意追着他的脚步:“麻烦你放我出去,否则我要报警。”
他全然不理,长腿迈开:“你最好报警,现在就有狗仔蹲守在楼下,明天早上九点新闻头条,你和蓝郁并列出现在热搜,你猜猜那帮异想天开的粉丝网友怎么描绘这件事情,官宣前夕和旧金主在爱巢幽会,私情纠纷闹到警局,你从此一战成名,八卦记者成天蹲守在家门口,生活再无隐私可言。”
“你……”
钟意霎时顿住脚步,泪意突然上泛,紧紧咬着咬唇,“周聿白!”
“如果不想我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你就乖乖呆在这。”他低头点烟,眉目冷冽,“你见过,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把一件事做到底。”
周聿白拿走了钟意的手机。
她最后只来得及和钟心解释了两句,找个不回家的理由以免让人担心。
两人的家里。
钟意怔怔陷进沙发,搂着抱枕发呆。
厨房飘来食物的香气,和此刻的氛围有些违和。
没有家政阿姨。
有人换了身衣料柔软的家居旧衣,专心致志做芦笋煎牛排,旁边还弥散着黄油黑松露炒杂菌的香气。
最后刀叉和碗碟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来吃饭。”他冷声喊她,“钟意。”
钟意撇开抱枕,转身往自己卧室走去。
拧开房间的门,又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
布置得温馨柔美的房间,落地窗的轻纱微拂,淡淡飘来的清甜香水味,白色丝滑的床幔,床头花瓶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钟意怔忪了很久。
和往日并无不同的布置,他依然把它恢复了原样。
那些还没摘吊牌的新衣服。
已经剪去了吊牌,散发着她喜欢的洗衣液的香气挂在了衣帽间。
没有带走的贵重首饰。
那些璀璨奢华的珠宝,随意地摆在了她的梳妆台。
甚至还有几瓶她用过的新香水。
其中还有他最讨厌的那种脂粉味香水,细长水滴状的精致瓶身,醒目地摆着。
床铺有人过夜的痕迹。
柔软的枕头微微下陷,床头还随手搁着只打火机。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卧室。
后来他在她房间过夜的时间更多,也更习惯使用她的东西,比如共用洗浴用品,固定的枕头和睡觉位置。
钟意垂下密绒绒的睫。
悄然退出了这间屋子。
她另外找了个角落坐着。
抬首望见楼下的绿树长高了不少,枝桠向四方散开,一支新芽已经挨到窗下。
周聿白没有当人老妈子的习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餐厅嚼着牛排。
她不吃,就让她饿着。
只是几口咽下,他搁下刀叉,踢开椅子。
面色微冷地进了书房。
后来坐得太久,钟意窝在洗衣房的椅子里睡着了。
周聿白过去找她。
她踢掉了鞋子,蹬着两只白嫩柔美的脚踩着椅子边缘,枕着自己的手臂酣然。
窗外清亮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像披着层婉约皎洁的轻纱,使得她的面容格外柔和清丽,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下,睫尖跳跃着脆弱又坚韧的亮光。
周聿白凝视着她。
那一刻心里极其平静。
他走过去,弯腰伸臂,把她打横抱起来回卧室。
钟意在被搂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就已经转醒。
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和坚硬的怀抱,有着似曾相似的力道和习惯。
她瞬间清醒,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别动,摔下去我不管。”他气息清浅绵长,语气仍是温凉的,“要睡回床上睡。”
“放我下来。”
“你放心。”他下颌流畅,“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周聿白把她送回了卧室床上。
怀中柔软的身体和香气,再接触到这张熟悉的床,这张床仍然残留着两人欢愉的气息和残影。
他的身体瞬间苏醒,肌肉紧绷,呼吸微微泄露克制的欲望。
男人和女人身体的短暂接触,气味、力道和摩擦的张力。
钟意的直觉很准——他在极力忍耐身体的反应。
她僵着身体,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
笃定他肯定会做点什么,预想自己的退路。
可周聿白只是把她送回了床上,旋即绅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脚步沉沉地转身朝外走去。
蓝郁挑了一张伽罗镜剧组的照片。
照片中的走廊下有张小桌子,桌上摞着厚厚的剧本,有人背对着镜头,趴在剧本上打盹,唯有一头如瀑长发流泻而下,发梢被风拂动。
【第一次见面,一起研读很长很长的剧本,最近一次见面,我问能不能再有一部更长的剧本,譬如生活,和家人的陪伴。】
只是这条微博根本就发不出去。
堂堂顶流男星的个人微博和工作室账号的发言都被夹,连丁点水花都没有。
尝试了好几遍的后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仅仅针对这条微博。
蓝郁这几年好不容易要谈个正儿八经的恋爱。经纪公司本来也想借着这一波热搜慢慢给他转型。
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经纪人找公关公司问,收到的答复是有人故意让它过不去。
更多金钱,更深厚的背景,地位更高的人物。
与此同时。
全网涉及钟意和蓝郁的那些爆料照片都在逐步消匿,连超话cp的帖子都在肉眼可见地被和谐。
不知道触到了谁的逆鳞,公司找关系打听了一圈——
对面那位人物姓周,在北城势力雄厚,轻易得罪不起。
周聿白。
没有告知,没有提醒,只是冷淡地抹去了这些存在的痕迹。
蓝郁蹙眉,旋即抓着手机走出办公室给钟意打电话。
只是钟意的电话已经关机。
蓝郁转而联系钟心。
钟心很晚才接电话,说是昨天钟意出门去朋友那儿取点东西,晚上没有回家,心事重重又神思游离地问蓝郁是不是有事。
电话挂断。
枝枝坐在地毯上叠积木,钟心怔怔握着电话坐在沙发,一会儿想着钟意,一会儿想着家中父母,又恍恍惚惚想起旧事。
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个黑衣男人,那张让人惊诧万分的侧脸。
第66章 极乐鸟
钟意出门的当天, 钟心接到妹妹的电话说和朋友聊天太晚,索性在朋友那过夜。她柔声叮嘱妹妹玩得尽兴,自己和枝枝在家烤曲奇饼干和蜂蜜鸡翅, 还煮了糖水。
本来一切如常。
晚饭后枝枝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钟心牵着带她去小区附近的河道绿地散步。
戏中意 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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