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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变生

    将血 作者:河边草

    张虎战战兢兢的看着脸色好像能阴出水来般的大寨主,脸上好像肿的和包子一样,一双本来满是精悍之色的眼睛也被挤的成了一条缝,身上衣衫破碎,还带着些血迹,配着这副形象,看上去好像一个刚被人蹂躏过了娘们儿般可怜。

    他没敢说实话,这些年大虎寨实力渐大,以少有同道敢到大虎寨的地界生事,官军更是多少年没见影子了,再加上李铜头年纪渐长,当初动不动就拔刀斩人的火爆脾气好像也收敛了很多,很少再拿寨规来处置人了,但这回的事情可是有些犯他的忌讳,若不是身为大寨主义子的那位说有事他顶着,还有几个年轻不晓事的跟着起哄,他们这些老弟兄说什么也不能跟着往坑里跳的。

    事情说来也是简单,关帝山南边虽数天王岭势力最大,但也不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天王岭北边不远的仙人岭上,就有一伙儿盗匪,在吕梁山里已经盘踞了数十年,那位人称花狐的林老狐狸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更是吕梁山绿林道上的老前辈,在吕梁山中很有些威望的。

    这人说起来既然人称花狐,早年很有些好女色的名声,但人现在已经七老八十了,女色是有心无力了,但心机却是一等一的厉害,作的买**天王岭要大的多,听说和金狗官府还有些勾结,自从天王岭接上了鞑靼这条线儿以后,这位林大当家的也来掺和了一脚。

    这年头。金朝虽然对马匹管制极严,但任你律法再严,也奈何不住下面吏滑如油不是?李铜头虽然对这位林大当家实在看不顺眼,但对方有门路,要地又不多,只占每年净利的两成,还派出人手参与。如此一来,到是省了天王岭这边很多事情。只不过大家各有销路,又互不统属,到也相安无事的了。

    这次派人过去,不过是为了今年贩马作些准备,到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坏就坏在派出去的人不对,领头的是李铜头新收的义子李志。近几年来,李铜头年岁渐老,,对于寨子里的年轻人地关照也多了起来,这谁都能看的明白,寨主开始为自己找接位子地人了,而这个李志在寨子里的年轻人当中渐渐脱颖而出,此人父母双亡。十九岁入山为盗,身手极是硬扎,又读过些书本儿,先在寨子中呆了两年,之后跟随程恕等人到草原上历练了几年,极为得力。去年为李铜头收为义子,现在已经管起了寨子中的账目。

    这次到了仙人岭见到那位林老爷子,本来只是招呼一声,再将去年的账目消了,不算什么大事,但仙人岭上却来了几个人,像张虎这样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好路数。

    李志虽有些才干,但毕竟还是年轻人,和那些人聚在一起密谈了许久,接着就带上林老狐狸的侄儿回山。在路上大伙儿才问明白。原来是金狗的官儿让他们帮忙拿人,许下地好处是很多。但给金狗拿人?大伙儿见到金狗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还帮他们办事?

    这一路上没一个人愿意跟李志搭话儿,别人不知道,但张虎家里十余口人,都被金狗杀了个精光,若不是李志是大寨主的义子,又把话说在头里,这事由他顶着,跟旁人无干,张虎早就拔刀将李志这个狗崽子的脑袋砍下来了。

    到了这天王岭山脚之下,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跟李志呛了起来,林老狐狸的那个侄儿在旁边不住劝解,但大伙儿都是冷眼旁观,谁也不愿上去掺和,就在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变立起,一群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家伙好像凭空出现在他们周围,几个猝不及防的兄弟立即被砍翻在地,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地了,十几个人一个儿也没跑了,不是血溅当场,就是让人家逮了活口。

    这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手段着实狠辣,当着众人的面将老狐狸那个侄儿的腿一截截剁了下来,那场面,就算你见过大风大浪也没得变成小字辈儿。

    活下来的几个人自是吓的跟见了鬼一般,恨不能将自己十八辈祖宗都给供出来,最后那群狗*养地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总算放了张虎这个伤的比较轻的上山,传上来的不过是个口信罢了。

    走在山路上,被冷风一吹,惊魂稍定的张虎才算是稍微琢磨过味儿来,感情人家早就盯上他们了,金狗上山要拿的就是这些人,大伙儿在山下一顿嚷嚷泄了底,人家领头的就在天王岭上呢,和着该他们倒霉,碰到了正主儿,这个亏吃的冤枉。

    到了山上,他也没敢说是被人家给擒住了,将山上的底细泄了个干净,只说是自己逃回来的,先免了一顿皮肉之苦再说,至于以后如何,奶奶地,山规再厉,也落不到他张虎地头上不是?

    “大当家的,咱们山上……是不是来了客人?”见李铜头满脸通红,显然是刚喝过了酒,脑袋上青筋乱跳地模样,张虎也只有硬着头皮道。

    瞅着鼻青脸肿的张虎,李铜头盯了他半天,直到对方腰杆越来越弯,才咬着牙道:“怎么回事,李志呢?山上客人多了,若是白天,见到你这副样子,给咱们寨子得丢多大的人?什么人做的?难道是山上的客人?”

    张虎脸上已经疼的麻木了,那些人也太他娘的缺德,只要有一点不符的地方,就老拳伺候,专往脸上招呼,不过对着李铜头好像刀子一样的眼神,这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背后的冷汗就已经湿透了衫子。

    “不是。他们说……他们说让咱们放一个姓赵的下山,不然……不然就掀了咱们大虎寨”

    李铜头楞了楞。接着便是哈哈大笑,但笑声之中,眼神却是越来越冷,张虎终于腿上一软,满头是汗地跪了下来,他是山寨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位大寨主真是动了杀机。自己这条性命就在顷刻之间,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立即嘶声道:“大当家的,不能怪我们。”

    “不能怪你?那我应该怪谁?你可好啊,被人捉住了还敢说逃回来的,李志他们呢,是不是被你小子给卖了?”

    “大当家的,咱张虎不是那样的人,这次的事情也怪不到弟兄们地头上。少寨主答应给金狗办事,弟兄们不服儿,在山下就吵了起来,不是咱们胆子大,就说咱吧,一家十几口人,能活着进山的就兄弟两个,弟弟命薄。给狼崽子叼了去,就剩下张虎一个,别说给金狗办事了,看见金狗咱就想咬下一块肉地,弟兄们哪个身上没有血海深仇?但少寨主呢,还想给金狗当狗崽子。咱们不干。

    听说林老狗已经受了金狗的官儿,是个什么安抚使的角色,这次是想拽着大伙儿给金狗当马前卒儿,听说那些秦人有些给赶进山来了,这才找上的他们。

    山下就是人家的人,听弟兄们嚷嚷了半天,这才摸黑儿下的手,当即就把林老狗的侄儿给剁碎了,还把少寨主和几个弟兄扣下,张虎是怕死不然当年就不进山了,总也要跟金狗拼个你死我活。”

    说到这里。张虎声音也带了嘶哑,“张虎只是那些人放回来报信儿地,之前没敢说,既然瞒不过大当家的眼睛,张虎胆子小,看见那些人把人一截截儿给剁碎了,差点没吓尿了裤子,在山下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违了道上的规矩,大当家的说要砍了咱,咱也没话说。”

    李铜头摸着光秃秃的脑袋楞了一会儿神儿,脸上却渐渐变得狰狞如鬼,站起身来,来到张虎面前,却是一把将对方掺了起来,“好,好兄弟,这才是我李铜头的好兄弟,你先下去养伤,这事不怪你……”

    等把张虎打发下去,李铜头的牙齿已经咬地咯吱吱直响,话音里都好像加进了冰渣子一般,“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养了个狼崽子出来,鬼迷了心窍了他”

    “恐怕不是什么鬼迷了心窍,只怕是让林老狐狸家里的那头小狐狸给迷住了,之前不就听说老狐狸要将她许给李志吗?”老季在他旁边幽幽道。

    “嘿,之前觉得也不是坏事,只是没想到那头老狐狸却是受了金狗的招安,老季你说说,这世道还有天地良心几个字?”

    “哼,天地良心?老狐狸跟官府本来就往来的多,这些年听说在山下很有些田产和宅子,这次金狗也是下了狠心,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做,他能耐得住?

    这些年咱们贩马是往南贩,他呢,路子都是官府那里,能卖给谁?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照我看,金狗就算没找他,他也得找上门去,仙人岭那些有奶便是娘的,早忘了祖宗是谁了,我看咱们趁早跟他们断了来往才是。”

    “断了来往?”李铜头笑地分外阴沉,“人不打狼就得被狼叼了去,既然林老狗临到老了犯糊涂,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寨主是说?”

    “没错,趁机灭了这条老狗,以防后患,现在正好,之前还对这个姓赵的所说的还不怎么相信,这下到是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他手下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多人手,老狗在仙人岭经营了这么多年,有些家底,光靠咱们天王岭,伤亡有些大,既然是冲着姓赵的来的,这个梁子的正主还得是他们不是?不妨一起拽上,也会省咱们不少力气。”

    李铜头缓了口气,接着道:“老季,早年咱们跟官府里的人也没少打交道,但这样的人物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季,你说说,这人说地话能信几分?我不是夸口,要说眼光也不差。但这人别看年纪小,但我却看不透,是不是这些年咱们动刀动枪少了,反而没了胆气,怎么也觉着跟这人在一起地时候,背后有些凉飕飕的,是不是人老都是这副德性?”

    老季晒干地橘皮般的脸上露出些黯然。嘿嘿笑了几声,“咱们是老了。这都多少年了,走镖,进山,跟人抢寨子,老兄弟眼见着一个个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伤的伤,死的死,人胆子再大也禁不住这么个折腾。

    不过说起这个人嘛。和寻常官府中人可不一样,不过说起来,这样的人我年轻地时候到也见过几个,无一不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老兵,你看看他那站相坐相,再瞅瞅他手下那些人,只有那些当兵地才有这般的气势。还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乡兵,绝对是边军的精锐才有的模样。

    你说看不透,只不过是因为和绿林道上的爷们儿打交道打的多了罢了,他们和咱们不一样,没听他那话,当面就说要血洗了咱们寨子。这是什么做派?这就是一声令下,千军万马随声而动地将军做派。

    咱们求的不过是一碗饭,一身饱暖罢了,而这些当兵的心思可不一样,他们要是金玉满堂,荫及子孙,现在我到是不怕他们反复无常,要跟咱们争食吃,这山里确实如他所说,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人好像对草原上的事情极感兴趣。就怕过后他们裹挟了咱们山寨,要咱们给他们卖力。这个寨主你得仔细掂量掂量。”

    李铜头摸着脑袋想了半晌,才恶狠狠道:“咱们又不是泥捏的,跟咱们买马可以,要是让咱们给他们卖命,想都别想,管他什么金人秦人,他娘的都不是好东西。”

    “那少寨主那里。”

    “什么少寨主不少寨主的,别说就是个干儿子,就算是亲儿子,我也是那句话,想给金狗卖命,老子就摘了他的脑袋。

    不过这事还得跟姓赵地说一声儿,别起了误会,现在看,还是老季你说的对,这些当兵的确实不怎么好惹,你一会儿挨个嘱咐那些混人,我要留这人在岭上多呆些日子,让他们都老实些,离这些人远点还有,我已经跟这人说了,让他把那些手下都叫过来,别的到是不怕,就怕梁世义这个窝囊废从旁边煽风点火,这些人头脑一热,真冲着咱们天王岭来了,那还不得让林老狗笑死?

    等过些日子,咱们聚齐了人,就派人去各大山寨,先把林老狗受金狗招安的风声放出去,事后咱们灭了仙人岭,旁的人也没什么话说,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就叫师出有名。

    奶奶地,本来好好一个寿辰,被这些人硬是搅合的不成了个样子,真让人气闷。”

    老季微微颔首,自己这个兄弟人虽老了,但想的还是一如当年般周全。

    赵石屋子里此时却已经多了一个女人,女人看上去很是年轻,该瘦的地方瘦,该翘的地方翘,长的也是不差,只是脂粉气浓的不行,一身的风尘气息,说话嗲的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眼神儿狐媚,直叫人一看到她就想到床这玩意。

    不过此时这个叫山桃儿的女人笑地却是有些讪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话也不答腔,浑身地风流手段也就施展不出来,若不是方才出声叫她倒酒,她还以为这次陪的是个哑巴呢,原来是个酒鬼,心里暗自腹诽着,脸上却依旧带出仿佛是已经生在脸上般地媚笑。

    赵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不过他现在对身边的女人没有半点兴趣,到不是因为什么洁癖之类不知所谓的东西,在前世时,那些身经百战的ji女甚至还没眼前这个女人来的强呢,但现在嘛,却不是时候。

    手下那么多人都还没安置好,这个时候若是享乐,还嫌早了些,将军是有些特权,但现在他需要的是威信,还有,这里可是土匪窝子,虽然看起来那个光头现在还不会对他不利,但只要有危险在,他的精神就是绷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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