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眼泪汪汪的，“叔，您不该将人情用在我身上。”
    叶顺失笑，“我心里有数。”
    只是推荐一个人而已，小九自身有本事，还真用不了多少人情。
    德州，杨曦轩身上脏兮兮的全是泥点子，挖沟渠并不容易，有的河段淤泥太多，淤泥不好挖百姓的进度并不快。
    不过，倒是在河里挖出不少的好东西，当然也在淤泥里挖出了不少裹在泥中的尸骨。
    杨曦轩洗了个简单的澡，拿起府城送来的信件，快速的看完信，“明家和董家加大了交易量。”
    小马本来还惦记炖着的王八汤，现在皱起了眉头，“今年旱灾真会继续？”
    杨曦轩，“我更倾向于士兵尝试效果不错才加大了交易。”
    当初嘴上说能与一家交易，最后还是两家都交易了，实在是他太缺煤炭。
    小马嘟囔着，“那也不能交易太多了，免得敌人的兵马太强壮。”
    杨曦轩语气幽幽，“你以为老子愿意？可咱们穷啊，缺铜缺煤炭，可以说什么都缺。”
    他要是富裕什么都充足，早就带兵打过去了，这不是家底不厚实吗？
    等他大炮制造的多了，火器数量上来了，他就可以明着抢了。
    小马声音嗡嗡的，“出海探查的也是废物，这么久了也没查到。”
    杨曦轩侧头盯着小马，“你今个的脾气有些大啊，说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娶妻了？”
    小马脸颊瞬间涨红了，声音特别的大，“主公都没娶妻，属下怎能娶妻？”
    屋子里还有两个官员核对今日的账目，听了这话忍不住望过来。
    杨曦轩拿着手里的折子敲小马的头，“嚷嚷，我让你嚷嚷。”
    小马抱着头蹲下，“该打傻了。”
    杨曦轩哼了一声，“我看你是太精了。”
    小马嘿嘿笑着，“两位先生教导的好。”
    杨曦轩哎了一声，“自从姐姐和姐夫离开，我是日日想念。”
    又是想念姐夫的一天，姐夫在的时候，他哪里用得着这么忙！
    小马心道两位先生可不想被主公惦记，不过，“流言处理了，您真不娶妻啊？”
    杨曦轩哼了一声，流言也不能让他娶妻，他是野心不够大，还是政务不够忙？
    不过，现在能够压下去流言，时间久了的确不是长久之事，啧，地盘大了烦心事也多了。
    时间流逝，杨兮两口子回上河村已经有十日，这十日中见了不少拜访之人，又去几个作坊看了看，大部分时间都是忙碌着学堂开学。
    现在学堂开学的日子定下了，七日后就是吉日。
    白朗等人已经从德州归来，依照飞鸽送回的信件，再有三日就能到上河村，钟谨的几个孩子已经先一步回了上河村。
    最近两日上河村附近十分的热闹，村民家也借住了不少贵人，都是瑞州府城和各县家族的孩子，得到消息后先一步来等着。
    县城官方的印刷作坊也每日不停歇的印教学书籍，这次不是手写的了。
    孙秀才回了府城一趟，从方思慧手里拿到不少试题，都是四书五经方面的，添加上杨兮两口子出的题，题册也一同刊印了出来。
    孙秀才的意思，以学堂的名义卖题册，赚来的银钱用于学堂的运转，孙秀才自信题册会畅销，还给了不少如何赚银钱的建议。
    杨兮两口子听了甚是欣慰，孙秀才这个工具人太敬业了，为感谢方思慧的举荐，两口子送了方思慧前朝关于建筑的扎手。
    这日一家子与周炳一起去县城衙门，今日周炳要恢复真实姓氏，对周炳的意义太大了，一家子亲自陪同。
    杨兮两口子出行身诠释了前呼后拥，两口子适应的很良好，生命危险面前，这些都是小事。
    向县不愧是一跃成为瑞州最富裕的县，杨兮一家子出行早，透过马车窗能看到去镇里做工的织女，织布坊扩大了，织女从十里八乡选，现在十里八乡女子的地位提高了不少，整个向县更是没了缠脚。
    杨兮的话传播的很快，当初说不喜欢缠脚，可以说是传遍了整个瑞州，周苒更是画出了裹脚后的丑态，女医馆多次宣传加上作坊都不要缠脚女后，抱有侥幸心里的也给家中女子放了脚。
    马车进入县城，县城门口外排队的队伍很长，这说明县城的繁荣。
    自从各作坊做工的衣着统一后，也是向县的特色，来往的商人都会多看几眼。
    到了县衙，毛县令亲自在衙门口等着，周钰挑眉扶着媳妇下马车。
    毛县令做了请的手势，“两位先生里面请。”
    杨兮两口子真不是查向县衙门运转的，显然毛县令做了不少准备。
    一行人到了衙门内，周炳更改户籍办的很快，毛县令心里好奇的很，但也聪明的没问秦炳究竟是谁，他只要在向县老老实实就是功劳。
    周钰等户籍办好了，起身就要走了，“今日麻烦毛县令了。”
    毛县令有些傻眼，“这就走了？”
    还真就这么利索的走了，一点都没有查毛县令的意思。
    毛靖无奈了，“爹，我都说了，两位先生不会插手向县政务，这回你可放心了？”
    毛县令摸了摸胡子，“你是对的，你爹我多想了。”
    杨兮两口子想在县城转转，这马车刚到一处茶楼，周钰就见到了意外之人，对着媳妇道：“我们上茶楼休息一会。”
    杨兮看了一眼二楼窗边，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好。”
    周钰低声道：“这就是我说的赵茳。”
    第五百一十一章 时机未到
    周钰两口子上了楼上包厢，二人身边的护卫带得多，护卫将茶楼围住了，茶楼的掌柜很镇定，向县大部分都认识两位先生，知道两位先生的品行，所以无人惊恐躲避。
    最近两位先生更是被频繁议论，百姓们指着茶楼，往日两位先生做的事，一些广而告之的再次被提起。
    茶楼包厢内，赵茳已经恭敬的站起身，等包厢门关上，赵茳上前见礼，“见过两位先生。”
    周钰扶着媳妇坐下，随后将小儿子抱到椅子上，对着赵茳道：“你也坐。”
    赵茳已经隐晦的打量了周先生一家，他佩服周先生，更是惊讶周先生的妻子，打听杨先生的事迹以为是吹嘘出来的，直到这次来向县，他才知道杨先生并不是因为其弟被尊敬。
    赵茳又看向周先生的两个儿子，长子沉稳，次子活泼，赵茳突然有些羡慕了，也更想念因乱世走失的父母妻儿。
    赵茳压下心里的担忧，“因为一些事情要处理，昨日才到的向县，赵某失约了。”
    周钰摆手，“你已经写信道过歉。”
    心里却想着，古代的信息太不方便，除了信鸽和马匹，没有更快速的传递方法。
    赵茳，“我可算是见识到了向县的繁荣，就算是王朝未亡之时，也甚少有如此繁华的城镇。”
    南方是富裕，然有富裕就有贫穷，何况富裕的背后是被压榨的百姓，富裕一直是世家的代名词。
    可他在向县看到了百姓的欣欣向荣，每个人都对生活抱有热情，而不是麻木不仁，浑浑噩噩度日。
    周钰眼底有光，“向县只是未来的缩影，你要相信未来会有太平盛世。”
    赵茳内心压抑着激动，“这一次我想去德州，我想见主公。”
    自从踏入瑞州土地，随着临近向县，他这个想法就控制不住了，他想去见见被百姓称为神灵下凡的主公。
    周钰疑惑，“金州安排好了？”
    赵茳的眼底轻蔑，“只要我这边不闹，金州就会安安稳稳的。”
    金州掌管者以享乐为主，他这边不闹了，围剿他们的士兵十分敷衍，吃不饱穿不暖，士兵的怨气也大。
    想到这类，赵茳开口道：“金州的军户虽然不多，但金州士兵日子难过，军户更是惨，家中只剩下老弱妇孺，只要不是残了的劳力都冲入了兵营。”
    周钰反问，“所以？”
    赵茳出声，“我想能不能策反军户？同时送一些军户来瑞州？”
    瑞州军户的日子太好了，瑞州军户改革后，军户能种植药材，军田不会再被征用倒卖，军户的孩子不再只有当兵一条路可选。
    更让人羡慕嫉妒的是，瑞州有不少交给军户的作坊，对于其他州的军户而言，瑞州简直是神仙日子。
    杨兮开了口，“你要知道，各州一直封锁瑞州军户的改革，而瑞州也从未大肆宣传，你该明白为什么。”
    一旦传开，人都活不下去了，脑子灵活的士兵会带着家人往瑞州逃，瑞州没能力承受大量的军户。
    杨兮的潜意思赵茳明白。
    杨兮再次开口，“军户逃离，各州势力会镇压，镇压就会有反抗，军户比百姓武力高，一旦爆发冲突势必会消耗大量兵源，虽然军户日子不好过，但必须要承认军户的战力。”
    军户日子越不好过，家中长辈为了男嗣活下去，从小就会训练男嗣，这是百姓怎么追都追赶不上的。
    赵茳站起身，“赵某受教了。”
    他并没有想的这么长远，他只想到了瑞州的负担，各州与瑞州的矛盾等，却忽略了兵源。
    杨兮笑容依旧浅淡，“所以在德州为重建结束前，你可在金州策反军户，让他们不用跟着你们，他们只需要做内应，至于送来瑞州就不用了。”
    周钰接了话，“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目前瑞州需要支援德州重建，无法背负其他州，我知道你想救更多人出乱世，然基础十分的重要，基础打好了才能成就万丈高台。”
    他们夫妻不想步伐卖的更大一些吗？他们想到的，乱世早一天结束就能救下无数人，可他们不是神，他们是有奇遇给曦轩开了天大的挂，然而他们要脚踏实地，打下一个州对于现在曦轩容易，可打天下容易治理难！
    步伐太大一个不好全盘崩塌。
    周钰心里叹气，古代的生产力跟不上，粮食，布料，武器，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以武器为例，真以为打造武器容易？首先要有矿石，然后是足够的人力开采，然后是冶炼，一把好的武器需要匠人不断地锻造，古代靠的可是纯人力。
    在现实一些，古代有多少匠人？真以为拿出一个匠人就是大师傅？并不是，大师傅也需要不断地积累经验，天赋高的也要许多年培养，更不用说天赋差的。
    都说顶级匠人经验堪比精密仪器，然上万匠人能出一个顶级匠人就很厉害了，这还是广传手艺的基础上。
    现在是古代，每一项技术都有自己的传承，师父带徒弟留一手的太多了，真正的技术依旧传给子嗣继承。
    杨兮这边问了赵茳不少金州的事，说了一会才发现周钰一直走神，轻轻扯了扯周钰的袖子，见回神了问，“想什么这么出神？”
    周钰见都看着他，“我在想各类的匠人还是太少了，哪怕我们挑选出来一些天赋好的，各类匠人的缺口依旧很大。”
    赵茳心里一动，“我听说瑞州建立了军学堂，为何不建立匠人学习的地方？”
    周钰轻笑出声，“你想没想过经验丰富的匠人愿不愿意传授？”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赵茳，“可我听说女医馆一直传授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