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要考虑粉丝的心情。”苏睿形说。
    “我知道啊，可爱豆也是人对吧，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谈感情的吧。”吴越跟他争论，“当然我也没说谈恋爱就一定是正确的，只是我觉得这事没办法做到完全避免。”
    看这两人还在讨论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季倾羽忍不住在心里想，其实他都不一定会跟沈则琛表白。
    他表白最大的阻碍，就是沈则琛手机相册里那张合照上的男人。
    “其实，现在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季倾羽忽然开口说，“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似乎有喜欢的人了。”
    吴越和苏睿形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吴越有点欲哭无泪，“怎么这还是狗血八点档啊？”
    苏睿形也有些哭笑不得：“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
    “公主你的意思是说她有男朋友了？你怎么喜欢上有男友的人啊？”吴越痛心疾首地说，“这是不是也太悲催了点啊。”
    “如果她有男友的话，公主你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表白，这样她会觉得很困扰。”苏睿形建议道，“而且被拒绝的滋味很不好受。”
    “……其实我还不确定他有没有男朋友。”季倾羽放下筷子，犹豫着说，“可能没有，但他确实有喜欢的人。”
    “啊？没男朋友？”吴越一下子精神了，“那公主你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既然她没男朋友那公主你就不存在什么横刀夺爱这种道德上的问题，她喜欢别人那又怎么样？公主你让她转而喜欢上你不就行了吗！”
    季倾羽心想，说得好像挺对的。管他沈则琛喜欢谁还是不喜欢谁的，只要让他喜欢上自己不就行了吗？他季倾羽干什么要怕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你那副语气说得好像你是什么恋爱专家一样。”苏睿形毫不留情地揭了吴越的老底，“我记得你压根就没谈过恋爱吧？”
    “我高中班上追我的女生排队，我没恋爱经验？”吴越吹胡子瞪眼。
    “那你就是没谈过，我有说错？”苏睿形反击，“别吹了，哪有女生追你？要不是我有你高中同学的微信我就真信了你的鬼话。”
    吴越：“……”
    两人你来我往，唯独高栎星一反常态地保持着沉默，到现在几乎没说过一句话，神色还带着点说不出的古怪。
    不过因为谈话持续着一直没断，屋内氛围吵闹，其他人完全没意识到高栎星的反常，继续着话题。
    “话说回来，有件事我很好奇啊。”吴越略微低头作沉思状，随后他抬起脸，眨巴着那双写满好奇的大眼睛，“到底什么样的女孩能让公主你喜欢上啊？我觉得能入得了公主你法眼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应该不存在……她是那种很有人格魅力的女生吗？哎不行不行我太好奇了，公主你快跟我说说！”
    “我喜欢的人是男的。”季倾羽说。
    队友们：“……”
    饭桌上是死一片的静寂。
    ——
    临近傍晚时分，沈则琛才回到宿舍。
    在进电梯的时候，沈则琛发现自己突然被拉入了一个微信群。
    微信群名只有一个“sos”的表情符号，群成员四名——他，吴越，苏睿形，高栎星。
    就是没有季倾羽。
    沈则琛心下顿时微妙起来，难道有什么瞒着季倾羽不能讲的事情吗？
    【我是吴越我最帅：大家听我说，这群是我拉的，@沈则琛，队长大人，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跟你商量……】
    吴越还没发出去剩下的文字，沈则琛就忽然来了一条消息。
    【沈则琛：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医生跟你们说季倾羽得绝症了？】
    【我是吴越我最帅：……】
    【月月今天吃什么：不是，队长，公主身体没什么问题。】
    【我是吴越我最帅：队长大人你真的语出惊人啊，你别咒公主啊！你是不是八点档连续剧看多了？】
    在得到队友们否定的答复后，沈则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松口气，继续打字。
    【沈则琛：那为什么不把季倾羽拉进群？有什么事是必须瞒着他说的吗？】
    【我是吴越我最帅：队长大人，你听我说，公主他不是身体有问题，他是性取向有问题！】
    就在这个时刻，手机屏幕右上方的5g标识忽地消失——电梯里没信号了。
    沈则琛轻叹，带着满心的疑惑将手机熄屏，然后放进兜里。
    “叮”的一声，电梯很快到达九楼，门开，沈则琛走出电梯，却看见宿舍门正大敞着。
    走进门一看，宿舍里似乎空无一人，每个房间门都紧闭着，屋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沈则琛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季倾羽正坐在床边发呆，没玩游戏，手机扔在一边。
    看见沈则琛身影的那一瞬间，他像是吓到了一样，全身都紧张起来，然后慌慌忙忙地从床边起身，视线乱窜。
    沈则琛刚准备朝他迈出一步，季倾羽就足足退了三步，后腰还硌到了桌角，发出碰撞的声响。
    “……我长得似乎也没那么吓人。”沈则琛最终还是没走到他跟前，在原地站定，说，“精神好点儿了？”
    沈则琛这么说着，目光静静地打量着季倾羽的脸，不管怎么样，脸色确实是好多了。
    季倾羽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嗯。”
    “去医院了吗？”
    “没，”季倾羽说得极快，“本来我就没什么大事。”
    沈则琛点点头，像是同意了他的说法：“最近这天气忽冷忽热的，温差大，马上又要进入回归练习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感冒，健康是第一位的。”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季倾羽不看沈则琛的眼睛，问。
    “制作人说想让我修改一下这次新歌的歌词，他说虽然觉得作词人写得很不错，但缺少了一点灵魂性的东西。”沈则琛说完嘴角扬起，像是自己也有点想笑，“我猜他指的是独特，也就是symptom自己的风格，简而言之，他可能觉得歌词没有symptom的那种味道。”
    季倾羽问：“你知道缺少的是什么？”
    沈则琛摇摇头：“灵魂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内部特质，核心，这些都可以是灵魂的一部分，但我没有把握能通过文字就将symptom的一切展示出来，我一个人没法代表一整个团体。”
    “我觉得，”季倾羽看着沈则琛的面容，“你只要去写就好了，你写的就是symptom，没什么可质疑的。”
    沈则琛忽然看向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你说我才是symptom的概念核心，但这个团队的支柱是你。”季倾羽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在你没加入这个队伍之前，我们是什么样子你也很清楚。”
    季倾羽亲眼目睹沈则琛的表情怔住，他的心情想必很复杂，没想到这番话的主人竟然会是季倾羽。
    “我说这些话你就这么惊讶？”季倾羽皱眉头，表情有点不爽。
    “我不是惊讶你说这些话，而是我没想到——”沈则琛顿了一下，“这算是你认同我的意思吗？”
    “我早就认同你了啊……”季倾羽小声说。
    他朝沈则琛走过来，一步，两步，三步，然后看似无意地轻轻抱住了沈则琛的腰。
    所有的漫不经心都是蓄谋已久。

    第62章
    那双覆在自己腰间的手修长清秀，骨节分明，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么这双手的形状跟主人的脸一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皮肤表面，摩挲带来轻微的痒意，对方的力道很轻，似乎就真的只是一个简单明了的拥抱，不掺杂任何其他的含义。
    可沈则琛怎么也掩饰不住心底的那份异样感。
    简单的拥抱，在同性之间这样的行为其实很常见，甚至会做出更亲密的动作都不奇怪，沈则琛却无法一笑了之。
    不知怎的，沈则琛忽然想起方才在微信群里吴越对他说的那句话——“公主他是性取向有问题！”
    沈则琛没有挣扎，任由季倾羽搂住他的腰，幸好季倾羽并没有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只是用手臂环抱着腰部，双手交叠在沈则琛后腰的位置。
    季倾羽看似镇定，其实他放在沈则琛腰后的指尖正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沈则琛察觉到了没有，也许沈则琛早就察觉出来他的动摇，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就像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抱住沈则琛，除了是想用肢体行动表达对沈则琛的认同外，还有想满足自己私心的意思在。
    他害怕看见沈则琛的脸，又渴望看见沈则琛的脸，想保持距离，却又疯狂地想和沈则琛接触。
    他时而想前进，时而想逃避，在没有喜欢上沈则琛之前，季倾羽从未想过自己的心能变得如此复杂。
    “逃避”这种字眼与天性嚣张跋扈的季倾羽本是无缘的，季倾羽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面对沈则琛。
    这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可以放开我了吗？”沈则琛突然开口问。
    “啊？……噢。”季倾羽也意识到这个拥抱持续了太长的时间，有点过于长了，于是他松开手，指尖轻轻地从沈则琛的后腰划过。
    不知为何，沈则琛发现季倾羽脸上的表情还有些遗憾的意思。
    “……”沈则琛从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歌词，放在桌上，顺势拉开椅子坐在桌前。
    “这是这次的新歌歌词？”季倾羽问他。
    “对。”沈则琛翻开歌词本，上面是白纸黑字和铺天盖地的标注，“白天的时候我在会议室里修改了一部分，不过还没改完，所以带回来继续写。”
    “哦。”季倾羽应了声，沈则琛办事的效率一向很高。
    “那你写吧，”季倾羽直接坐回床边，不由分说道，“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改。”
    书桌离床的距离很近，季倾羽就这样坐在桌子右侧的床边，撑住下颌的双手搁在桌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沈则琛写字的侧脸。
    沈则琛：“……”
    虽然季倾羽这样做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困扰，沈则琛也不是那种容易被别人吸引注意无法集中精力在工作上的类型，但这么直直地被人盯着，沈则琛的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
    沈则琛轻咳一声，旋开笔帽，开始将目光放在歌词本的文字之上。
    随着沈则琛写写画画的动作，安静的房间内顿时只剩下“刷刷”的落笔声，氛围并不尴尬，反而可以称得上有点祥和。
    季倾羽没打扰沈则琛改歌词，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很乖地待在一旁看着沈则琛写字的模样，双手撑着脸，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沈则琛，仿佛要把那张脸盯出花来。
    沈则琛的心里其实有几分讶异，因为他再了解季倾羽的性子不过，季倾羽绝不是有耐心的人，不可能无所事事地坐这么半天还觉得津津有味。
    果然，跟沈则琛猜测的一样，季倾羽终于开始不耐烦起来。
    只是，他不耐烦的原因并不是太过无聊，而是因为长久看不到沈则琛的正脸。
    “你别看歌词了行不行。”季倾羽一把抢过他的歌词本，不满地问，“歌词有我好看吗？”
    沈则琛：“……？”
    还能这么比较？